选了一根枯死的树干,用剑刮掉湿透的外皮,从中心干燥的树心刮下一些薄薄的刨花备用。而后再选一根树枝刮掉表皮,开始摩擦先前的树心。温度不断上升,终于冒出烟雾,砰地燃起一点火苗。火苗沿着松散的纤维和刨花燃烧,很快燃起大火。
徐海站起身来,脱下全身衣物,架在树枝上烘烤。全身赤果地坐在石块上,凝神搜索附近的野兽。这里草木繁盛,却没有大型猎物。除了大湖上捕鱼的水鸟,这里只有以鸟类为食的蛇虫。徐海摇摇头,这真不是一个好地方,他认识那些毒蛇,都是叶吞师父韦书上重点提示的蛇虫,毒性极为强烈,而且皮坚肉厚,个个都有巫士级的战斗力,而且是群居的,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用板麻绳制作抛石,打下十几只水鸟,除掉内脏,徐海用红泥包裹水鸟,丢入火堆,作为自己的晚餐。
手指捏开树皮,抽出其中的枝条,趁着还算湿润,编制一个椭圆形背篓。“每一个蛮人都有一个背篓”,这是蛮族的俗话,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由此可见背篓在蛮人生活中的地位。它承载的不仅是一个工具,还是蛮人存放自己秘密的地方。
蛮人一般用细树枝或者竹子编制背篓,这附近没有竹子,只能用树枝来做。按说雨季还需要使用树皮编制一个带羽毛的披肩和草帽,可惜这些超出徐海的能力,徐海寄希望于前方那个小部落。那个部落位于八百里外,是徐海最近的部落,而且人口只有百数,是完善自身设定的最好去处。
附近只有一些耐旱的植物,其中石葛刺算是常用的巫药,无论蛮族还是荒南部都在大量使用。明日他的背篓必须装满这样的石葛刺才好。
吃完晚餐,衣物也干了。让火堆继续烧着,徐海退入山洞里面,布下阵法开始晚课,体术之后的读书也不朗读了,改成心里默诵。
入定之前,再次搜索附件千里,再次反思自己有没有露出痕迹,方才开始修炼。
清晨,徐海醒来,四周没有异样。完成早课,徐海利用灰烬燃起火堆,可惜水鸟都捕食去了,徐海之能吃几块肉干,饿着肚子上路。
“真失策,昨天应该多打一些水鸟。”徐海懊悔着,冒着细雨一路向西南,一面寻找紫根,一路挖取石葛刺。八百里外那个小小的离散部落,徐海需要走上三天。
等到石葛刺装满背篓,徐海脚尖点地,闪狐步发动,身体象dǎo dàn一般悬空,向前冲出,旋转半圈之后点向一株大树,继续向前。徐海的质量太大,大树被蹬踏得几乎折断,他的速度增加却没有多少。树上的大蛇还没反应过来,徐海顺势向前冲出。就像一个人形铁砣子追求急速一样,徐海一路摧残树木山石,一路不断加速,最终只留下一串残影、碎石和枯枝败叶。这些残痕会在三五天之内恢复,算是徐海目前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的出行手段。
三天之后的早晨,等到徐海走到部落山前,整个人变得像一个乞丐。赭根涂抹的肌肤变成深褐色,身上的衣物被树枝草木割裂成一条条的破布,板麻淡黄的本色被草汁、泥土侵染成肮脏的褐色。
徐海像一个远方的旅人站在山前,面对山坡上部落的寨围,静等对方出面接洽。如果对面一直没有反馈,这表示部落不欢迎,旅人最好立刻上路。
神识之中的部落只有百数人口,总共十几栋树屋,实力最强的仅仅是一个巫士。大片的稻田、数百头角牛和驼羊大概就是部落的主食,附近山头有大量竹从和珍贵的沁樟木,却没有见到有人开发,部落防御只有警戒树屋,也没有防御工事,徐海所在的方位就是部落的主要防卫方向,也仅仅是一道木头寨门,连红泥墙都没有。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百里之外的那群丛林巨狼。
百里之外又是一连串的小部落,每一个都不大,相互之间被山林分割开来,留出极大的缓冲区域和未来的发展空间。这就是蛮族典型的村落,看上去祥和安静,但是要是面临威胁,这些小部落很快就会聚在一起,对抗共同的威胁。
蛮族人口如此巨大,却在与大荒部对抗中处于下风,原因就在于蛮王对南荒的控制能力太差。部落分散,部落之间的文化差异也太大,蛮王不仅没有主动笼络这些部落,反而采取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措施,导致这些部落跟蛮王不是一条心。
徐海正在胡思乱想,对面的寨围做出反应。
“远方的朋友,你从哪里来?”一个高大巫武站在寨门上喊道,蛮语的腔调怪异。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战士在寨围看稀奇。
“西南,叶落部的叶果,问候朋友。”徐海双手抚胸行巫礼,两个拇指并拢在一起,这是叶落部的巫礼。这句话事先练习很多遍,真到说的时候还是有点停顿。
说完,徐海远远放下背篓,把背上的长剑插到地上,张开双手,以示自己没有威胁。
“朋友见谅,左侧山坡有客人居住的树屋,备有柴米,朋友自取就是。”
“多谢。”徐海没有纠缠,多数寨子对陌生的旅人都会如此安排。徐海需要的只是练习语言,换上全套蛮族装备,倒不是非要进寨。
离开寨门数百米,草木稀疏的小路尽头,的确看到一座树屋。沿着藤条编制的楼梯上去,一间狭小的树屋呈现眼前。屋子很小,但收拾的挺干净,火塘里的灰烬还是热的,显然日常有人照顾。透过侧方的气窗,甚至可以看到一汪清凉的水潭。
想想荒树部的客房,却是脏乱不堪,跟此处不能相比。徐海拨开火塘淘米煮粥,把背篓内冷掉的烤肉放在火塘边加热。
“客人,打搅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大声说话,光头锃亮,爬上树屋,手里拎着一块肉。“给客人加餐。”说完,目光灼灼盯着徐海。
“多谢,”徐海一怔,连忙从背篓取出准备好的两支箭矢,递给小伙子。这是战场上随手取来的,没有任何标识。交换礼物是蛮族约定俗成的规矩,接受对方的好意,一定要给出回礼,倒不一定非要等价。
小伙子可能也是第一次完成这样的礼节,兴奋的脸都红了。而且这两支箭矢是金属箭簇,比他们常用的骨簇更加锋利。
“客人离家多久了?”小伙子问道,眼睛亮亮的,一股劲儿瞄徐海的背篓。
徐海别有意味地微笑问道,“二年多了,你今年多大?会射箭吗?”
“十二了,刚学射箭。这样的箭矢你还有吗?我拿山豚肉干跟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