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段时间里,有了礼花的营生赚了钱后,有些膨胀了,总觉得自己买的那套院子里似乎缺了点什么,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走在大街上,他四处瞅着,想要从一些些蛛丝马迹中想到点什么,这是他以前养成的习惯。他觉得,人类的很多行为是相通的,从观察别人,也可以看到自己。
路过畜场时,看到里面活蹦乱跳的牲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王志忽然想到,自己家里还缺几匹马。马在这个时代可是重要的交通工具啊,出行时,多是骑马或是坐马车,牛车之类的。嗯,对!得买几匹马,再弄一架马车,有了马车,还得请个车夫。车夫?啊!想到了!王志兴奋的跟个小孩子似的跳了起来,拉着陈月的手说道:“我想到了,咱们家还缺些仆役家丁什么的。煮饭得有厨娘,打扫卫生得有仆役,照顾人得有丫头,还得有家丁,得有个管家,得有账房先生,还得有赶车的车夫养马的马夫。”
陈月被王志弄得一头雾水,不明白王志突然怎么就想到了这一方面,却听到照顾人得有丫头,自己却是羞得小脸通红。丫头用来照顾谁,还不是王志和她自己?难道,以后就是大户人家的xiǎo jiě了?小姑娘也很兴奋,跟着王志一起开心起来,生活啊,总是这么不经意间就能得到幸福,这是不是太快了?
买这些人得找人牙子,也可以去教司坊,当然,教司坊的可能就价格比较高了。毕竟有资格发配教司坊的,都是那些被抄家的官宦人家,那些人大多熟识文墨,能写会算,女子都精通女红,琴棋书画也能来一些。不过,人牙子也有些不同,人牙子那里,能买到的,从嗷嗷待哺的婴孩,到年长的门房都有。而有些人,在教司坊是买不到的。
来到南京城也有三个月左右了,混迹于市井之间,自然知道哪里能找到人牙子。大明朝虽然禁止私自贩卖人口,但人牙子还是不少,他们的经营范围很广,婴儿孩童少年青壮老人都卖。这次王志找的这个人牙子,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只会出现在每月初一和十五的鬼市交易上。距离鬼市开市还有几天,王志先去教司坊买了两个丫头,作为陈月的贴身婢女,又买了一个管家和一个账房先生,因为有身契,也不怕人跑了。这年头,只要有卖身契的存在,不管跑到哪里,都是奴隶,所以一般从教司坊买卖的人口,基本不会跑,指不定能遇到一个好主人,还能放良,何必跑呢?
逛了一天,也累了,回到家中,就看到门房里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门房看门的老兵,另外一个是赵记布庄的掌柜的。见王志回到,赵记布庄掌柜的兴奋不已,赶紧上前拜见,递上那块帆布。
接过帆布,王志把玩着,感觉着那触感,柔韧性,又用力扯了扯,满意地说道:“赵掌柜,你这布不错,想不到,这么快就弄出样品了。”赵掌柜忙点头道:“王先生过奖了,若不是您提醒,鄙人哪里想得到这些?鄙人从未想过,把布织厚织密,竟然能出现这样的结果,这布,用处可大了啊。”
“哦,你说说有什么用?”王志玩味地看着赵掌柜,似乎在等待下文。却见赵掌柜略一寻思,说道:“王先生,要说这布的用处,制冬衣,恐怕是最合适的了,防寒保暖。至于其他的……”“行了,不必说了。”王志打断了他,看到这赵掌柜也就这点格局了,只能想到这点东西了。帆布的用处的确非常多,但对于整个大明朝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制作军需被服。用帆布来制作的战袄,结实耐穿,还可以做成鞋子,背包,等等。再说民间,做成冬衣,绝对比丝绸和普通棉麻布强多了。这种料子,成本又不比丝绸高,对于普通平民百姓来说,实惠实用。而用在航海上,麻制帆布绝对是最好的制帆布料。
其实帆布还有其他的重要用途王志是不会说出来的,这些用途,对他以后的规划有重要意义,现在说出来反而不美。“赵掌柜,麻烦你回去,给我弄一匹完整的布来,弄好有赏,当然,还是不准泄露,到时候自然会有你的好处。”
“是!是!”王掌柜兴奋得搓着手,这是个很精明的人,他看得出,王志有些话没对他说,他也不问。反正以后该有的终归会有,现在急也急不来。待赵掌柜一走,王志立即赶向万花楼去见老太监。
这次,老太监可没有玩姑娘了,而是坐在房间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志一来,老太监回过神,笑眯眯地起身,示意王志坐在自己身边。见王志从怀里掏出一块布,老太监有些迷糊:“吾儿,这是何物?”
王志说道:“干爹,这是块布啊,您没见过布吗?”“呃……”老太监哑然无语。王志笑道:“干爹,这可是讨好干爷和陛下的利器啊!”这下,老太监更迷糊了,一块布,就能讨好曹化淳和崇祯?要真有这么容易,这天下间的布商,岂不个个都有个硬靠山了?
看出老太监的心思,王志把布摊在桌面上,指着帆布说道:“干爹,您看这块布,比普通的布要厚上好几倍,而且更为细密。不论是做成防寒的衣服,还是做成鞋面,甚至做成其他东西,都是非常结实耐用的。陛下身为天子,身上贴身的衣物都还是补丁贴补丁,这可是大大损伤天家颜面啊。若是换了此布,陛下的衣物怕是半年也不会有一个补丁。而且,军队的士兵,打两次仗,身上的军袄就破得不成样了,也就只能遮身,防寒就不用提了。而此布做成的军袄,哪怕破了,只要缝补一下,防寒效果还是很好的。”
“唔,你这样一说,倒也是,不过,似乎对于讨好上家,用处不大吧?”老太监还是有些不满意。王志苦笑道:“我的干爹啊,您还没有想到关键之处啊。陛下乃是天子,勤政爱民,体恤百姓,奈何囊中羞涩,有心无力啊。而此布献给陛下,内务局的织工们就可以按样织出这种布来,陛下可以亲自开一家布庄,贩售这种布。陛下身为天子,富有天下,却从来没有真正自己赚过钱,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你觉得陛下会不会很开心?”
老太监面色一变,有些意动了。虽然天子乃是天下至尊,但当今陛下的心思却与前几任不一样。若是真有一个亲手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恐怕陛下一定会尝试一番吧。而且,陛下穷啊,自己的钱都贴补军费抚恤百姓了,要不怎么可能穿带补丁的衣服呢?“好极了!你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不过还有一点必须考虑!”
王志有些发愣,难道还有自己没考虑到的?这老太监这么牛?却见老太监微笑道:“你啊,还年轻着呢!布是可以给陛下,但还得做些成品样品啊,不然陛下干拿着一块布卖,这怎么成?”
“干爹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儿子佩服。”王志此时也不吝啬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