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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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鹏手腕被砍断，鲜血喷溅而出，断手掉在地上，大声惨呼。武松上前又是一刀，狠狠砍向陈鹏面门，直把一张脸劈得稀烂。陈鹏死于刀下，余匪吓得魂飞魄散。武松回身朝几人冲来，余匪扔下兵器四散奔逃。武松也不追赶，那青年和少女目睹匪首陈鹏毙命，余人逃脱，急忙来到武松身前跪倒在地，说道：“多谢英雄相救，敢问英雄尊姓大名？”</p>
武松扶起二人仔细观瞧，看青年二十四五岁年纪，身高七尺，方脸阔鼻，倒有几分豪杰之气。那少女年方二八，身材婀娜，虽不算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可也姿容俏丽，楚楚动人。武松看罢，说道：“在下武松，你二人是何人？”</p>
青年答道：“我姓马名忠，这是舍妹马萱。此庄的员外便是我父。”说完嚎啕大哭。</p>
武松听闻哭声，又看那庄内烈火熊熊，心中亦是不忍，问道：“马老员外现在何处？”</p>
马忠边哭边说道：“这伙强人深夜shàng mén，放火shā rén。我父已葬身火海，家人仆役非死即逃，现只剩我兄妹二人。”</p>
武松叹道：“我在一破庙中无意听到匪人商议来此行歹毒之事，本想阻止，只是匪人马快，我是步行追赶不上，道路又不熟，等到此地，惨祸已生。”</p>
马忠哭道：“这伙匪人是黄巾余孽，在离此不远的鸡鸣山占山为王。那匪首陈鹏一日偶遇舍妹，此后三番五次前来提亲，被我父拒绝。不想今日竟shàng mén报复，令我家人遭此横祸。”</p>
武松好言劝慰，马忠、马萱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伤心欲绝，哭得死去活来。</p>
天色渐明，大火烧了一夜慢慢熄灭。武松三人在废墟中搜寻，发现残垣断壁下有几具烧成焦炭般的尸体。马忠、马萱也分辨不出哪一具是其父，只得一起掩埋。</p>
武松帮二人掩埋完尸体，问道：“马忠兄弟有何打算？”</p>
马忠说道：“我家突遭此劫难，我亦六神无主，实不知该当如何。”</p>
武松说道：“我看马忠兄弟武功不错，又曾听那伙歹人说兄弟箭术高超，不如与我一同前往荆州投奔皇叔刘备。”</p>
马忠想了想说道：“武英雄一番好意马忠谢过，只是此事过于突兀。”马忠顿了顿又说道：“我家叔父现在江东孙权处，待我料理完家中之事想与舍妹去江东探访叔父。”</p>
武松说道：“也好，那武松与马忠兄弟就此别过，日后若有事可到荆州找我。”说完冲马忠、马萱一抱拳便要赶路。马忠拦下武松说道：“武英雄莫急，马忠有一事相求。”</p>
武松说道：“马忠兄弟请讲。”</p>
马忠说道：“我兄妹二人得武英雄相救，感激涕零。我敬服武英雄人品武功，如武英雄不弃，马忠愿和武英雄结为兄弟，不知武英雄能否应允？”</p>
武松闻听甚喜，说道：“这有何不可，我亦觉与马忠兄弟颇为投缘。”</p>
马忠说道：“可惜此处并无香烛。”</p>
武松说道：“你我真心结拜，无需那些俗套。”</p>
马忠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武松也跪下，二人各自磕了三个响头，武松扶起马忠说道：“兄弟，从今起你我就是一家人。”马忠欣喜，武松又说道：“兄弟、贤妹，为兄急着赶往荆州，不便在此久留，还请见谅。”</p>
马忠闻言牵过一匹马递于武松，说道：“哥哥，此马是歹人所乘坐骑，马上包裹中有不少金银，哥哥留着路上用吧。”</p>
武松也不推辞，勒缰上马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贤妹，你我后会有期。”说完打马扬鞭朝荆州而去。马忠、马萱见武松离去，心中难过，想到转瞬之间世事巨变又痛哭起来。</p>
武松离了马家庄一路无话，不一日到了荆州寻得刘备府邸，请门人通禀。刘备听闻武松前来惊喜交加，急忙跑出府门外见果真是武松。刘备拉住武松双手说道：“武松兄弟原来你尚在人世，吾等皆以为你在曹营……。”</p>
武松笑道：“皇叔以为武松已死？”</p>
刘备把武松接进府内，命人告知宋江等人。宋江众人闻讯飞奔而来，一看武松泪如泉涌。武松细说经过，众人听完甚感惊奇。正说话间，张飞也已赶来，一把抱住武松放声痛哭，声似闷雷。众人劝住张飞，武松又把自己脱险之事讲了一遍，待说到鲍旭被曹兵乱枪戳死，张飞又自哭泣。刘备传令在府上大摆酒席，众人高兴开怀畅饮。武松连饮数十碗酒方觉痛快。酒宴直至深夜，众人皆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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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自投荆州，刘表待其甚厚，军政大事俱与刘备商议。刘备知刘表是想利用自己外抗曹操内防蔡氏，但见刘表礼数周全殷勤有加，心中也十分感动。一日刘表急召刘备到府议事，刘备前来问道：“兄长唤备，有何要事？”</p>
刘表说道：“贤弟，江夏张武、陈孙共谋造反，骚扰百姓，攻占府县，为祸不小。”</p>
刘备说道：“兄长无须忧虑，备请往讨之。”</p>
刘表大喜，即点三万精兵与刘备前去。刘备领命而行，不一日来到江夏。张武、陈孙得讯引兵相迎。两军对阵，刘备在门旗下向对面观瞧，只见张武所骑之马极为神骏。刘备说道：“此马必千里马也。”话音刚落，赵云挺枪而出，径冲彼阵。张武纵马相迎，不到三个回合被赵云一枪挑落马下。赵云随手扯住缰绳，牵马回阵。陈孙目睹张武身亡，气得哇哇怪叫，又看宝马被赵云抢走更加火冒三丈，遂赶来争夺。陈到大喝一声催马摇枪杀向阵前，一枪刺死陈孙，余匪一哄而散。刘备乘胜追击，占得江夏。</p>
赵云将张武之马献于刘备，刘备喜出望外，忽有一人拱手说道：“皇叔，此马骑不得！”</p>
刘备闻声一看，见此人身高八尺，碧眼黄发，颌下胡须浓密，乃是宋江的兄弟紫髯伯皇甫端。刘备认得皇甫端，知其有识马之能，忙问道：“皇甫先生所言何意？”</p>
皇甫端说道：“皇叔，此马名曰的卢，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实是绝世好马。可惜此马的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骑则妨主。张武因此马身死，皇叔不可乘之。”</p>
刘备听罢笑道：“皇甫先生说笑了，人之性命与马何干。多做善举，命运通达。多行不义，必多困噩。岂是一匹马所能为之。”</p>
皇甫端闻听，面带愧色。刘备招安余党，平复江夏诸地，班师凯旋。刘表出城迎接，设宴庆功。酒至半酣，刘表说道：“贤弟雄才大略，荆州有赖也。但忧南越不时来寇，张鲁、孙权实为大患。”</p>
刘备说道：“兄长勿忧，可使吾三弟张飞巡南越之境，二弟关羽拒固子城，以镇张鲁，四弟赵云守三江，以挡孙权 何足虑哉！”刘表颇喜。</p>
酒宴结束，众人离去，刘表入内堂，其妻蔡氏等候多时，见其怒道：“好一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如刘备遣三将在外而自居荆州，日后这荆襄九郡岂不尽归了刘备。”</p>
刘表畏妻如虎，轻声问道：“夫人如何得知？”</p>
蔡氏大声说道：“尔等酒宴之时我便在厅外相候，故听闻此事。近来荆州多有人与刘备往来，不可不防。今容刘备居住城中久必生患，不如遣往他处。”</p>
刘表说道：“刘备仁义之人，吾待其至厚，怎会有谋逆之心。”</p>
蔡氏骂道：“夯货，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恐他人不似你这般。”刘表沉吟不答。</p>
过了几日，刘表请刘备府中一叙。刘表说道：“贤弟久居此处恐废武事，襄阳属邑新野县，颇有钱粮，贤弟可领本部军马于此屯扎，如何？”</p>
刘备知刘表已起戒心，只得领诺而行。次日刘备谢别刘表赶赴新野，方出城门一人拦住刘备坐骑，在马前深施一礼说道：“公所骑之马，不可乘也。”</p>
刘备视之，看此人五十七八岁上下，身高七尺，目正鼻直，精神矍铄，气质不俗，连忙说道：“老先生何人？”</p>
此人微微一笑，说道：“老朽黄承彦。”</p>
刘备心中一惊，这黄承彦是荆襄名士，其妻是刘表之妻蔡氏的亲姐，与刘表是连袂之亲。刘备久闻大名，急忙下马施礼说道：“久仰黄老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p>
黄承彦说道：“我亦久仰皇叔大名，本欲登门拜访又恐打扰。”二人一番寒暄，刘备问道：“黄老先生适才因何说此马不可乘？”</p>
黄承彦说道：“皇叔，我自幼喜马，也精通一些相马之术。此马高大神骏，膘肥体壮，四蹄乌黑似炭，实是宝马良驹。书中曾有记载，此马名曰的卢，只是的卢马又分两种，一曰天卢，一曰劳卢。天卢马为马中之王，翻山过海，如履平地。劳卢马却空有龙形，实则妨主。此马额生白点，面有泪槽，乃是劳卢之马。皇叔若乘之，久后定有灾祸。”</p>
刘备想了片刻，说道：“多谢黄老先生指点，吾亦听闻此马妨主，即是如此，待吾杀之以免其害人，也就是了。”</p>
黄承彦说道：“皇叔，此马是千里挑一的神驹，杀之可惜。”</p>
刘备奇道：“黄老先生先说此马不祥，吾欲除之，老先生又言可惜，是何道理？”</p>
黄承彦笑道：“皇叔，此马虽然妨主但若将此马送于旁人，待其人被马妨死再取回此马，妨主之忧便解。”</p>
刘备闻言大怒，面色阴沉，说道：“黄老先生此言差矣，人为万物之灵，祸福生老岂由一马所控？就算此马不祥又怎能明知而送于他人，这岂非禽兽所为。黄老先生与吾初次见面，便教吾害人之法，是何居心？”</p>
黄承彦听罢，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心中暗暗称赞刘备真君子也，连忙向刘备深施一礼，说道：“皇叔仁德之人，黄承彦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深谙孔孟之道，不想却说出此等妄言，真是惭愧万分。”</p>
刘备向黄承彦深施一礼，说道：“刘备一时性急，言语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老先生海涵。”</p>
黄承彦说道：“皇叔说哪里话，皇叔正人君子，高风亮节，如皇叔不嫌，恳请皇叔常来我襄阳府中一叙。”</p>
刘备喜道：“吾奉刘郡首将令调防新野。新野和襄阳咫尺之距，吾定往先生府中拜访，聆听先生教诲。”</p>
黄承彦也十分欢喜，说道：“如此最好，我亦会去新野拜会皇叔。”二人拱手而别，黄承彦钦佩刘备为人，自此常和刘备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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