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不问还好。</p>
一问，这尼姑心中就有了火，强压着：“静心师姐在大殿受罚，来不了，方丈让我给聂施主送饭来。”</p>
“静心姐姐受罚？她怎么了？是犯什么事了吗？”聂天惑问。</p>
强压怒火的这个尼姑，扭脸就瞪着他喝吼出来：“还不因为你这个小偷！”</p>
聂天怔住，望着这个突然变脸的姐姐：“我不是小偷，我偷什么了？”</p>
“你不是小偷谁是？”这尼姑走了过来，气愤填膺：“今天在大殿偷吃了佛主的贡果，你忘了？”</p>
聂天啊了一声，想起来了：“就为我吃了那苹果啊？我，我那不是偷，我那是拿。”</p>
“拿？谁允许你拿了？！”</p>
聂天僵住。是啊，谁允许自己拿了？</p>
“没人允许你拿，你就是偷！”</p>
聂天吓得退了一步：“我，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贡果不能吃。还有那贡果不是有毒吗？我都吐了，我不会死的。”</p>
“你，不可理喻。”这尼姑一脸是气，拿着托盘出门走了。</p>
“姐姐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聂天拉住出门的她。</p>
这尼姑回头看着他：“聂施主，给佛祖的贡果怎么会有毒？我不知道你是傻还是笨，偷吃我佛的贡果这条大不敬的罪，你都抵赖，是，我佛是慈悲，可你要是连慈悲菩萨的贡果都敢偷，你这样子会堕落地狱的，这个罪业本来就是无间地狱的重罪。还有静心师姐每天照顾你，你不感激就算了，现在还受你牵连在大殿受罚，你会下地狱的。”</p>
聂天的心突然沉了下去。</p>
自己真的不知道菩萨的贡果不能吃，如果自己知道，就是再饿也不会吃。聂天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就这样望着那姐姐离去。</p>
“对了，静心姐姐……”聂天赶紧朝外面跑，他要去大殿，不能让静心姐姐替自己受罚。</p>
可是他刚刚跑出这清雅小院，就在外面遇到了来看他的一清方丈。</p>
无量寿佛。</p>
“方丈师父。”</p>
“小施主这是要去哪儿？”</p>
“方丈师父，我要去大殿，我听说静心姐姐因为我在受罚，这不关姐姐的事，是我吃了菩萨的贡果，”</p>
“无量寿佛。”一清方丈念了句佛号，然后说：“小施主，你有这份心足以，但我寺有我寺的戒律，你来，贫尼有话和你说。”</p>
聂天跟着一清方丈又回到了小院。</p>
屋子里，一清方丈坐在禅床上边上，手里捧着几件叠好的衣物。而聂天站在旁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p>
一清方丈捧着手里的衣物，看着他，凝看中，她说：“小施主，今日之事贫尼已经清楚了，不知者不怪，只是，经这一事，我寺已留不下你了，现在你的伤势也近乎痊愈，这是当日从你身上取下的衣物，已洗好，现在交还给你，明日一早，你自行下山去吧。”</p>
聂天身子一僵，抬眼望向方丈师父。</p>
一清方丈将手里捧着的衣物放在旁边的禅床上。</p>
聂天望了一眼属于自己的衣物，最后垂下了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说：“方丈师父，我知道错了，等一会儿我就离开，谢谢你们救我之恩，他日我会报答方丈师父的。只是……”</p>
聂天抬起头，望着方丈师父：“能不能不要责罚静心姐姐？这都怪我，不怪静心姐姐，可以让我代她受罚吗？”</p>
一清方丈看着眼前跪着的他：“小施主，你宅心仁厚，今天的事错在你无知，现在你又有忏悔之心，我佛慈悲，会宽恕你的。只是静心，她是我佛门中人，我佛门有佛门的戒律。”</p>
“为什么？”聂天望着方丈师父惑问：“我不是佛门中人，佛主都能宽恕我，为什么不能宽恕静心姐姐？她没有错要受罚，我有错却不受罚，这什么道理？要宽恕就宽恕静心姐姐，我不需要宽恕。”</p>
这话一出，似戳到了一清方丈的某个神经，想起了觉贤师兄临走时留下的话，记得教会此子宽恕，否遭一日群魔乱舞，此子必堕地狱嗜血成性！</p>
无量寿佛！</p>
一清方丈念了句佛号，她道：“小施主，你想知道为什么，贫尼给你讲一个故事吧。”</p>
“什么？”聂天问。</p>
一清方丈讲：“这个故事叫做：牧羊人与羊。”</p>
一个牧羊人在放她的羊，期间牧羊人打了个盹。</p>
就在牧羊人打盹期间，她的羊去了一块庄稼地里，正在吃庄稼。</p>
这时候那庄稼地的农民伯伯来了，一看有羊在吃他的庄稼，就跑过去驱赶。驱赶的时候还在朝四周喊：这是谁家的羊？</p>
打盹的牧羊人醒了，跑过去说：是我的羊。</p>
农民伯伯很生气，一家子就靠这庄稼地的庄稼生活了，现在被羊吃了，这叫如何是好？一家人可怎么活？</p>
讲完这个小故事的一清方丈，看着眼前跪着的聂天：“小施主，你说那农民伯伯是该怪羊？还是怪那牧羊人？”</p>
跪着的聂天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怪牧羊人。”</p>
一清方丈笑了，问：“为什么？”</p>
为什么？</p>
聂天当然知道，傻子都知道。</p>
“那羊不知道那庄稼是农民伯伯的，它只知道吃，而羊又是牧羊人的，是牧羊人没有看好羊，才让羊去吃了农民伯伯的庄稼，不怪牧羊人怪谁？”</p>
聂天的回答，让一清方丈又笑了：“很好。现在回到之前小施主的问题，为什么我佛宽恕你，而不宽恕静心？这牧羊人和羊的故事，就是dá àn。”</p>
聂天怔住。</p>
一清方丈从禅床上起身，来到聂天面前，摸着聂天的头，语重心长：“孩子，你就好比那只羊，你不知道该不该吃，因为没有人告诉你不能吃那贡果。而静心就好比那牧羊人，她这些天一直照顾你，这是贫尼交给她的事，可她却把你弄丢了，让你饿了，你去吃了贡果，这一切皆因她的失职造成。故，你说是怪她还是怪无知的你？”</p>
聂天沉默。</p>
半响，他抬头望着方丈师父，自责起来：“可，终究是我吃的那贡果，我，我不能让静心姐姐代我受罚。小时候爸爸就给我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不要推卸责任。”</p>
“孩子，你是错了，但你错得有原因，不是故意的，也有忏悔之心，我佛慈悲，是不会与你计较，会宽恕你的。同时你入了凡尘也要记得，世间事皆有因果，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错，一切皆有源头，我佛为什么宽恕你？因为你无知，因为你有忏悔之心，当你日后遇到类似的事，别人无意做错了，并有悔改之心，你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去宽恕他人。”</p>
无量寿佛！</p>
一清方丈念了一句佛号，走了。</p>
屋里就剩下聂天一个人跪在这禅房的地上。</p>
初冬的夜，逐渐深了。</p>
整个大悲寺处于了一片祥和宁静中，大雄宝殿层层烛浪中，身影单薄且眉清目秀的静心，一个人跪在大殿上，双手合十，望着佛主，思过忏悔。</p>
一个长长的人影在地上蔓延了过来。</p>
这个人一步一步从大雄宝殿外面进来，站在了静心身边。</p>
仔细一看，他换了衣服，穿上了属于他的衣服，一袭脚后跟长的纯黑色风衣，风衣后腰上系着风衣腰带；里面上身是一件白色高领衫，下身是一条黑裤，脚上是一双皮靴。一头齐腰长发披散在脑后，手里还端着一碗凉了的素面。</p>
静心也发现有人站在自己身旁，侧头一望，是他……聂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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