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郁很讨厌这种将命运拱手相让,任凭他人决断的感觉。
但是没办法,现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来做主。太史郁见黄伤迟迟不肯表态,心中渐渐焦急起来。
如果黄伤决定驱逐自己,那现在就要为以后来打算,太史郁在脑中快速地盘算着,其实到现在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自己知道了如今自己的武功到了一个什么层次,如果捕奴队不再收留自己,那就要想办法混入屠家堡其他的团体当中。
但又有什么办法能完美避开黄伤呢?一旦他发现自己再次进入了屠家堡,那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法子。
加入与屠家堡对立的组织,名正言顺地与仇人们对抗。
但在南梁的地界,起码兴屠镇方圆百里之内,太史郁找不出能与屠家堡分庭抗礼的门派……
就在太史郁胡思乱想的时候,黄伤长长叹了一口气。
太史郁一听精神便是一震,瞬间大喜过望。
这种叹息的声音太史郁非常熟悉——这是自己师傅彭真当年因为练功被自己气的发疯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时才会发出的叹气,换言之,这是无奈、妥协的叹息。
黄伤是决定留下自己了。
果然,黄伤将刀入了鞘,看着太史郁,说道。
“罢了……就信你一回,你小子这身武功日后留在我身边对我也有帮助,毕竟指望外面那群酒囊饭袋还不如靠你。”
太史郁心中大喜,还没等他谢恩,黄伤便摆了摆手,出了门,将太史郁独自凉在了屋中。
太史郁明白,黄伤对自己始终是不太信任,今后在这里做事,更要小心谨慎。
就这样,太史郁终于算是成功潜入进了屠家堡。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黄伤开始教这两队的人捕奴的阵法,等太史郁练上之后才惊奇地发现黄伤教的与其说是阵法,不如说就是一些简单的交叉走位与普通的分力合力,而即便是太史郁觉得如此简单的东西,队里大多数人练上去还是异常吃力。太史郁此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屠家堡的捕奴队为什么会被人歼灭,这些人的武功确实太一般了。
不过其他队伍中也有几个人引起了太史郁的兴趣,这几人都是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也能看出来是有一定武功功底的,太史郁一时间也说不出与他们相比自己武功的高低,平日里各个队伍之间的联系也并不算太多,因此太史郁只能暗自将那几人记住,心中加了防范。
这一个月的学习生活虽然安逸,但太史郁也没闲着,每天都观察这个大营的方方面面,其中有一天黄伤将众人召齐,向他们介绍了右组的秦大人。
这个秦大人与黄伤迥然不同,太史郁第一眼看到此人心中便是一惊,这位大人虽然和黄伤一样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但身上散发出的逼人煞气让太史郁非常难受,而且此人二目如鹰,走路虎虎生风。显然在武功造诣上已经接近化境。
此人危险。这是太史郁的第一感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太史郁将这一个月中所见的屠家堡的这些人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遍。
刨去那些捕奴队的成员,真是算是屠家堡的人太史郁只见过四个。捕奴队左组的黄伤,自己的顶头上司,看上去病怏怏的而且武功并不是太高,但是一时间也弄不清他武功的深浅,刨除武功方面,黄伤算是比较好相处的人。
接下来就是右组的秦大人,太史郁在平日与黄伤的攀谈中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位大人的一些信息,这秦大人全名叫秦病,并不是本地人,二十多年前才来到屠家堡,起初他并不在捕奴队中,因为屠家四少爷屠荮(音同纣)自幼便与秦病亲近,因此在屠荮掌管捕奴队之后便被调到了这里当个管事。
而至于其他两人,一个是屠家的某一个xiǎo jiě,只是有一日有事来找黄伤匆匆来了这大营一趟,太史郁并不知道这位xiǎo jiě的底细,他也不敢贸然打听。另一个是屠家堡内宅掌事处的人,此人也是只匆匆来了一回,太史郁打探之下才知道此人名叫何沧泯,是屠家堡内宅的人,平日很少来这大营。
这四个人统一的特点都是笑呵呵的,仿佛整个屠家堡的人都是慈眉善目,和和气气。太史郁很难想象这样一群人为何要在当年对自己家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而这四个人中,有一个人引起了太史郁的注意。
太史郁对这个叫何沧泯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人的年纪与自己相仿,看眼神与走路的姿势,武功也非常之高,最为关键的是此人的身份,几日的多方打探之下太史郁才知道,何沧泯的父亲名叫何昌雍,是屠家堡掌事处的总管,统领着屠家堡内府的方方面面,可以说是屠家堡当代堡主屠无宄(音同鬼)的左膀右臂。
太史郁这几日一直在思索用什么方法能搭上何氏父子这条线,这捕奴队虽然隶属于屠家堡,但是像他们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进内府的,只有黄伤与秦病可以自由出入内外府。
想要揭开当年血案的真相,最快的方法就是混入内府,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史郁本来的身份就比较敏感,做这样的尝试很容易弄巧成拙,反正才刚来一个月,太史郁并不心急,他在耐心等待,等待一个属于他的机会。
这天,申队的人照往常一样,在营中操练了两个时辰后准备回去休息,就在这时黄伤突然叫住了他们。
“你们先别走,我刚接到秦大人给的信息,有一趟任务要你们出。”
黄伤说完晃了晃手中的信纸。
众人一听便纷纷停下脚步,黄伤接着说道。
“消息是右组传回来的,说北天十万山南边的苍云山山腹中有还未开化的部落,具体的位置不详,大概在钩树岭一带。这趟任务虽然艰苦了一些,但是如果做成了四少爷那里一定欢喜,你们也知道,上一回咱们在北天十万山栽了跟头,这回如果成功,那你们就算立功一件,这一年都可以舒服地待在营中了。好了,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吧。”
六人一听表情各异,有跃跃欲试的,也有心不在焉的。太史郁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毕竟这捕奴的事他是在内心反感的,但是表面上太史郁表现的很积极。黄伤眼神扫过太史郁的时候也是颇为满意,见太史郁也看着自己,黄伤的眼神突然稍稍一变,太史郁心领神会,这是黄伤有事情找自己商量。
等其他五人回准备回去准备的时候,太史郁找了个借口抽出身来,快步来到黄伤的住处,轻扣房门,黄伤果然是在等他。
这一个月的时间太史郁没少在黄伤身前身后转悠,有什么端茶倒水、跑腿送信的活儿也都抢着干,再加上太史郁天生口才不错,每天小马屁不断,因此太史郁很得黄伤的欢心。
要说太史郁拍马屁的天赋縮hā rén谖涔ι系奶旄骋蒙虾芏啵坏蹦昱碚嬉膊恢劣谧詈蠓挚氖焙蚰敲床簧岬谜飧鐾蕉B砥ㄅ牡眉炔宦豆牵智〉胶么Γ萌颂没肷硎嫱浮?br />
这黄伤本也是随和之人,再加上太史郁的武功在申队六个人中来说是最好的,黄伤有意将太史郁培养成亲信,因此没有几日二人的关系在上下级之外又亲近了一些。
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在私下,黄伤已经不叫太史郁为“左申五”了,而是叫他“小五”。
黄伤见太史郁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心中很是满意。一般像太史郁这般岁数的少年,但凡是有些真本事那都张狂的不行,正所谓小驹乍行嫌路窄,雏鹰展翅恨天低,说得就是这股年少轻狂的劲儿。
但面前的这个少年却不同常人,时时刻刻都含蓄低调,又善解人意,说好又中听,这样的人是不常见的。既然自己遇到了,那当然要着重栽培。
“进来说话吧”。黄伤说道。
太史郁轻步慢行,来到了屋中,垂首站在一旁。
等黄伤坐定,押了口茶,缓缓说出了一些平日中不会与众人说的话。
太史郁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fù chóu的路上,起码对于他前期的目标——渗透进屠家堡来说,已经开始悄然前进了。
写到“小驹乍行……”这两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孙红雷在《征服》里和宋老五那场精彩的对手戏。还有那句“不嚣张能叫年轻人吗!”简直是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忽然感觉孙红雷这几年诠释角色总是没有之前的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