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未至》 第二章 江边寻音 缘分何去

    安勤殿中，李旷立在李纨身边。李纨看着书，突然眼神一动“诶？昭儿给青阳军的赏赐发下去没有？”</p>

    李旷欠身回答：“回父亲，已经发下去了，二弟办事向来稳妥，请父亲放心。”</p>

    李纨摸了摸胡茬，虽然拿着书本，可是目光已经不在书上，“毕竟是他节制的青阳军，这次又大胜而归，理应赏赐。”李纨平静的说到。</p>

    李旷眼睛微转，忽然神色一动。马上回复：“二弟在赏赐时说是父亲赏赐将士作战勇猛。将士们都欣喜不已，士气高涨。”</p>

    “哦？”李纨抬了抬头，随即又有了笑容。“这孩子办事是稳妥些。”说完又低头看书。</p>

    太子府，李昭驾马而来。门口侍卫见了急忙进去通报。</p>

    这太子府真可谓是华贵，雕花镂空的工艺运用到极致，山石水池，名贵花草……进了正厅，字画古玩，玉器珍宝琳琅满目。</p>

    “见过太子殿下”李昭见了李旷行礼而问好。</p>

    李旷拍了拍李昭肩膀：“不必多礼，这里没外人，叫大哥就好。”</p>

    李昭李昭笑了笑，落座。“本应该早些来的，不料府中要打理的事物过多，耽搁了，望大哥恕罪。”</p>

    李旷一挥袖说道：“没事，大哥不过是想与你闲聊几句，到不想成了你的任务。”</p>

    李昭一边听着李旷说着，一边微微瞥了眼屋外的日头，随即又看向李旷。</p>

    这时，门外翩翩走来一女子，微低着头，轻轻提了提裙摆进门。“殿下”那女子开口唤了声。细看，她虽不是风华绝代，却也是清丽可人，明眸翠眉，红唇皓齿。周正的脸庞，曼妙的身姿。俨然一副大家闺秀。这便是太子妃林茹。</p>

    李昭赶紧起身：“见过太子妃娘娘。”拢袖行礼。</p>

    林茹一笑：“青阳王殿下也在，正好二位殿下一起尝尝这点心。”说着轻轻摆了摆手，随从即刻呈上了精致的点心。</p>

    “多谢娘娘美意，李昭府上还有事物需要打理，有负盛情。”说完微微欠身。</p>

    林茹望了望李旷，李旷笑到：“咱们的二弟，这是心里装着事呢。连茶都不喝一口就着急走。”</p>

    李昭神色动了一下：“啊……没！”说着低了头。</p>

    “就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李旷一笑：“行了，有什么事赶紧去办。”</p>

    李昭：“李昭告辞。”说着退出了正厅。</p>

    李旷望着李昭匆匆离去的背影，小声说道：“他刚才的神色，倒是与我想着你时那会儿差不多，魂不守舍的。”说完看了眼林茹。林茹被这句话说的脸微红，不禁背过身去掩面：“殿下竟还说这种话。”嘴角却带着笑意。</p>

    同昨天一样的时间，李昭来到了江边沐雨台，这次风和日丽，对面的亭子看得很清楚。沐雨台旁有棵已经盛开的杏树。杏花如雪般簇拥在枝头，随微风不时飘落些花瓣，如玉屑冰片。</p>

    李昭出神。忽地，江对岸一身影款款而来。太远了，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觉得身姿曼妙，步伐轻盈。李昭望着，心碰碰的跳着。</p>

    一阵清幽的琴音传来，李昭脸上微微笑了笑，闭目聆听。接着，缓缓的从袖中拿出一支玉笛，这笛子做工确实精致，笛尾悬着两粒指甲盖大小的玉方，上刻比翼，连理。</p>

    和着琴音，悠长优美的笛声直达江面。拍子和的刚好，琴音笛音交融，在广阔的江面显得格外清幽灵动。</p>

    江对面，那紫色帷幔的亭子中，一架琴后，稳坐着一女子，修长的手指跳跃的琴弦间。她肌肤晶莹，如温玉有光。标致的面庞，嵌着一双如一泓清泉似的眼睛。纤长的睫毛衬的那眼睛更加灵动。一身葱玉长裙，宛若仲春之际，仙境落入凡间的仙株。</p>

    她的确是大家闺秀，华妍</p>

    刹那间，她睫毛微微扑动，双手迅速压住琴弦，偏头细听。</p>

    “莺儿，你听，有笛声。”华妍有些惊喜的对身旁的丫鬟说。</p>

    这丫鬟扬起圆润的脸庞，眼睛睁的大大的：“是有！”</p>

    “听这调，应该是和我刚才的琴的。”华妍抿了抿嘴，微笑，四下张望着。却不想，那笛音停了。</p>

    华妍回身，想再听听那笛声。随即又拨动琴弦。</p>

    沐雨台，李昭本听得琴音停了，便也停了下来，观望着，以为今日到此为止了。待琴音又起，他才惊喜的又和以笛声。</p>

    “娘子，江对面有位公子在吹笛。”莺儿那双机灵的大眼睛已经看到了李昭。</p>

    华妍，看向沐雨台，隔着帷幔，看不真切，只是有个身影。莺儿要掀开帷幔，看得清楚些。</p>

    她娇娇的低了头：“别乱看。既是位公子，不便露面。”</p>

    华妍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今日先回吧！”她又看了看沐雨台的方向，犹豫了下，才提裙从背对沐雨台的一方阶梯离去。</p>

    李昭听得琴音止了，有些失望。却没看到有人走出，便在江边站了良久。那杏花已落满了李昭的肩头。</p>

    李昭意犹未尽，牵着马，踱步回了府。一进门，就见李昳在厅内喝着茶。</p>

    “二哥！”李昳冲屋外喊到。</p>

    李昭落座：“你怎么来了？什么事？”</p>

    李昳歪头看了看门外，打量了下，压低声音说道：“贺禄山要回来了。”</p>

    李昭也机警起来：“你怎么知道的？”</p>

    “这个你别管。贺禄山应该会回来参加端午宴。”李昳神情严肃起来。</p>

    李昭一拍桌子，懊恼的说：“真后悔当初没置他于死地，留了后患。”</p>

    李昳一偏头：“嗨！他是尚书令，管控六部位高权重，能把他遣离京城就不容易了。”</p>

    李昭思考着：“这次回来他肯定不放过我，当初要是证据再充足些，他这私通外敌的罪名，肯定坐实。可是，我还是低估他了，太狡猾了。”说着，李昭摇了摇头。</p>

    李昳起身：“行了，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么个事儿，早做准备。我也走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p>

    李昭根本没有起身，调侃的说：“你到我这儿，能就么走？还挑这么个时间来。行啦，酒菜已经准备好了。”</p>

    李昳偷偷一笑，回身拢袖：“得嘞，谢青阳王殿下。”</p>

    李昭起身一把搂了李昳：“你小子，走！”二人出了门。</p>

    接连十来日，李昭都会准时到达江边，与华妍用天音妙曲进行未曾谋面的交流。李昭岸边吹笛，华妍帐内奏曲，日复一日，谁都未曾缺席。琴音笛音，也随着春风吹入彼此心中，有了分分的悸动。</p>

    一日，华府，华妍在屋内，手中捻着几缕彩色的丝线编织着，眼睛出神的盯着桌子。</p>

    “娘子？”莺儿端着水，唤了一声。华妍根本没有听到。莺儿只得小心翼翼的把水放在桌上。</p>

    华妍猛地看到莺儿，不禁一激灵：“你这丫头，吓死我了。”</p>

    莺儿嘟着嘴：“娘子不知自己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p>

    华妍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彩结，咬了咬嘴唇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最后支支吾吾的说：“你……可曾……看清那位……公子？”说着脸上竟泛起红晕。</p>

    莺儿一笑：“隔的有些远，看不真切容貌。不过身姿很是挺拔。”莺儿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华妍。“娘子动心了？”</p>

    华妍即刻收了笑容，故作怒态：“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说着，她低下了头，手微微抚了抚脸庞。自言自语的说道：“笛子吹的这么好，一定很有才华学识……”</p>

    莺儿在华妍耳边耳语：“娘子这等才华容貌，管他哪家公子，必定倾服。”</p>

    “你这嘴刁的很啊。”华妍不禁轻轻捏了捏莺儿的脸。</p>

    宫内，皇帝李纨召见户部尚书华桓。</p>

    华桓听诏入宫，头发有些花白，短胡浓眉，面容老成却是精干。</p>

    李纨做于案后，悠悠的开口：“华卿，朕听闻你有一女尚待字闺中。”</p>

    华桓神色有些慌张：“回陛下，是，小女华妍。”</p>

    李纨一笑：“朕今日想与你做个姻缘。朕的二子李昭，也是婚娶年龄，朕想早日为昭儿安定家室，便做主成全了这对儿。华卿意下如何？”</p>

    华桓一听，提着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不禁长跪而揖：“谢陛下隆恩，华家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华桓已是激动万分。</p>

    代良急匆匆行至长豫王府，正巧碰上李昳出来。代良行礼道：“见过长豫王殿下。”</p>

    “免礼，代将军何事如此匆忙？”李昳问到。</p>

    代良急忙回答：“不知长豫王殿下是否见过青阳王殿下。陛下宣殿下入宫，可是末将遍寻殿下不见。”</p>

    李昳，摸了摸下巴，手一指：“江边。”代良没明白，不知说的什么。“哎呀！去江边找你家殿下。”代良还是不太明白“江边？”</p>

    李昳，叹了口气：“我二哥现在有心病”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得去江边才能治好。快去找他”</p>

    代良似懂非懂，谢过李昳便去。</p>

    江边，代良远远的听到笛声，便知李昭在。顺着笛声找去，在沐雨台找到了他。代良看他入神，又是着急，又不敢打断。</p>

    李昭停了笛声：“何事？”</p>

    代良急忙回答：“皇上宣殿下入宫。”</p>

    李昭听后，看了看江对面，琴声已经止了。“现在么？”“是！”</p>

    帷幔内，华妍看着李昭代良二人交谈不知何事。莺儿说道：“娘子，这都快半月了，不如见个面。”</p>

    华妍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但渐渐的嘴角又有了笑意：“今日是第十四日，若明日他还来，我便去见他。”说着侧坐了身子。</p>

    李昭神色有些失落：“走吧。”转身要离去，却又马上说道：“把弓箭给我。”代良听后从马侧拿下弓箭递给李昭。</p>

    李昭摸了摸腰间，找着什么东西，可是并未寻到。思考了下，解了笛尾的一个小玉方，系在箭头。搭弓拉箭，手一松，箭飞出。</p>

    “当！”的一声，箭稳稳的钉在了华妍在的凉亭的柱子上。华妍一惊，不知何事，望向沐雨台，李昭已经驾马匆匆离去。华妍不禁站了起来。“以前，他从未如此？今日，曲子才奏了一半。”华妍暗自说着。</p>

    “娘子，你看。”莺儿已经将玉方解下，递到华妍面前。</p>

    华妍眼睛一亮，手指微微衔起玉方，细看，上刻比翼二字。华妍不禁将它握在手心，又看了看沐雨台，杏花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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