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二中。</p>
不过三四个足球场大的校园热闹异常。学校后面靠山，不用担心外来者的侵扰。而面朝市区的大门则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各种木质的桌椅叠放在一起，依次之前还用各种铁钉焊接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结实的样子，估计是通用技术老师的手笔。</p>
这片木质的“城墙”不到两人高，几乎任何成年人费点力气都可以翻过去。</p>
但是它在那里，就能让人心安。</p>
校内，科技楼最顶端的化学实验室。实验室外和其他地方没有丝毫的差别，气味清新，显然很重视消毒。特质的窗户也完全无法从外面窥视内部，也没有人能知道里面的血腥。</p>
实验室内。张成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盯着蔡长秀，脸颊抽搐，手脚颤抖。</p>
蔡长秀，这个三十岁的还没结婚的老男人，并因为这个梗被毕业数年的老学生嘲笑至今。乃至于连现在的学生，像重晖，张成泽都不时拿过来开玩笑。而他自己每当被人提起就是一脸羞恼的傲娇表情。</p>
这么一个傲娇内敛的班主任，此时穿着一件满是褐色斑点的白大褂，戴着口罩，一手捏着一把手术刀，刀上也还滴着黑褐色的不明液体。如果给他现在按上一副狂热的眼睛，活脱脱一个科学怪人。</p>
他面前有一张由四张桌子拼成的平台。 桌子是实验室里常见的实验桌，长的一面两两拼接，在紧贴这桌宽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简陋的实验台。</p>
这个实验台上摆放着一具巨型蟑螂的尸体。严格地说，是残缺的尸体。身体半数以上的夹克都被剥离，露出黑绿色的筋肉纤维。真不知道虫子怎么长出肌肉的。两只后足被卸下，在版米开外的另外一个平台上用铁架台吊着。脑袋也缺了半个好吧，这不是蔡长秀的锅，看伤口应该是钝器砸出来的致命伤，应该是哪个进化者干的。</p>
张成泽哆嗦着嘴唇看着自家班主任手上的手术刀东一划，西一戳地摆弄着那具虫尸，偶尔还割下一点肉泡在身后的烧杯里。然后烧杯里就冒出一股诡异的青烟和气泡，一会功夫那块肉就不见了踪影。</p>
张成泽惊恐地看着烧杯里的溶液慢慢变成黑褐色，明明被研（nue）究（shi）的是虫子，但他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p>
“蔡老师”因为蔡长秀的异常随和性格，所有的学生基本都是像朋友一样直呼名字。这在其他老师和家长眼中没大没小不成规矩的行为在蔡长秀的学生看来是司空见惯。当然蔡长秀企图过维持自己班主任的威严，可惜没人理他。</p>
但是可能是这解剖虫尸的视觉冲击太大，张成泽这个时候不知不觉用上了最高敬语</p>
“你不是化学老师么，怎么老是做生物实验”即使用上了敬语张成泽也只是对蔡长秀吐槽。</p>
蔡长秀头都没抬一下，对着张成泽一招手。</p>
张成泽一脸不情愿地走上前，接过蔡长秀递过来的手术刀，用力对着虫子扎下。看他轻车熟路的动作估计不是第一次被自家班主任叫过来协同研（nue）究（shi）。</p>
“生化不分家。”蔡长秀淡淡地回答学生的提问，“和上次感觉有什么差别吗？”</p>
“差别？”张成泽有点莫名其妙。他不是第一次被蔡长秀叫过来协同实验，虽然他的任务就是拿手术刀捅虫尸</p>
蔡长秀盯着自家学生的眼睛“差别。你握刀捅进虫子身体里的时候，从刀上传过来的阻力，手感之类的，和你以前捅进去的感觉有没有差别。”</p>
“手感”张成泽有点懵。</p>
蔡长秀没变自己的表情，默默地转身“算了，本来就没指望你。”</p>
他拿起一把泡在紫色溶液里的手术刀，倒提着手柄悬在虫尸背部中央，用一把直尺测量了一阵高度之后，松手。由于高度不是很高，tí gòng的动能不是很足，哪怕是专门用来割肉的手术刀也只有堪堪半个刀尖没入虫子的身体。</p>
张成泽被对方的行为撩得有些抓狂：“既然这样你还要我过来干嘛？！”鬼知道一个高中生观摩这全套的解剖过程会有多大的心理压力。他宁可跟校园探索队的人出去和虫子死磕。</p>
“保护我。”蔡长秀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是战斗型的能力，如果出现意外不小心死在实验室里，我会很憋屈。”</p>
“但是实验室里会有什么危险！”</p>
“虫子啊。”蔡长秀还是那么理所当然，手指指着自己的解剖台。</p>
“这只是一具尸体！！！”</p>
“但这是虫子的。”蔡长秀依然保持着理所当然地语气“虫子的生命力不是人类可以想象的，更何况是变异的。之前有一条蚯蚓被重晖打爆了头，依然可以生龙活虎地偷袭他。现在我解剖的更是生命力公认地强的蟑螂，小心处理是必须的。”</p>
张成泽突然有一种“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好丢脸”的感觉</p>
“老师虽然你没有看我，但我为什么感觉你在鄙视我”</p>
“说什么呢，我是个老师，怎么会鄙视自己的学生”</p>
蔡长秀转过身，从位于实验室角落的玻璃柜里取出一个密封的铁盒，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把手术刀来。这把手术刀上沾满了紫色的溶液，明显是在什么东西里浸泡过。唯有刀尖的一块不知道被什么染成了红色。</p>
蔡长秀捧着这把手术刀回到解剖台，他先把这把红头的手术刀放在一边的玻璃皿上。接着转向虫尸，用力把插在虫子背部的手术刀拔了出来。</p>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手术刀插在虫子里的部分变成了红色！</p>
“白刀子不，紫刀子进红刀子出？”张成泽一脸好奇地凑上来。</p>
蔡长秀淡淡地瞟了一眼这个学生，一边把刚拔出来的手术刀放在玻璃皿上和之前拿出来的那把对比，一边解释道：“我用紫色石蕊试液浸泡的手术刀。虫子的体液呈酸性，而紫色石蕊遇酸变红。”</p>
蔡长秀拿过一旁的直尺对着手术刀比划着，同时回头教训着学生“这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课。”</p>
“哪有！”张成泽涨红了脸“kǎo shì的时候我都做对的！”</p>
蔡长秀不再理这个逗逼，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拿笔在一旁记录着什么，修修改改得很忙的样子。</p>
张成泽这个时候有点无聊，开始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四周。但由于不是第一次来，实验室对他也没什么新鲜地。一会过后便没了兴趣，走到一边打开窗户，开始打量外面的风景。</p>
良久，蔡长秀皱起了眉头，张成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p>
“长秀！”张成泽突然大叫起来。这个时候不用敬语了，而是换回平时没大没小的称呼。</p>
蔡长秀没有在意这个称呼，很久以前他就停止反抗了。他对学生招招手“过来。”</p>
“老师，你听我说”张成泽激动地说。</p>
“不，你先听我说，我的比较重要。”蔡长秀摆摆手打断了对方。“我用直尺对比了一下两次手术刀扎入虫子身体的深度。第一把手术刀是在三天以前，用被大家合力杀死的那只蟑螂的身上实验的，蟑螂身上没有白斑；第二把手术刀是从昨天被医术的花花咬死的蟑螂身上取得，蟑螂背上身上开始出现白斑，但是不多；第三把手术刀则是今天从被你砸死的蟑螂身上实验得到的，背部将近百分之十的部分被白斑占据。</p>
这两只蟑螂的品种外貌上看不出什么区别，而且都是健康的个体，所以可以排除无关变量，放心地验证我的猜想。</p>
你知道的，最近的虫子身上都出现了白斑，这种变化让大家都很不安。我的能力是感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虫子有了变化。所以才有了我的这几次实验。我从相同高度让手术刀自由落下，让手术刀刺入虫子肌肉的力道相同。又通过紫色石蕊来方便计算手术刀刺入的深度。你过来看。”</p>
三把手术刀依次在解剖台上摆开，蔡长秀指着最左边的一把“这是三天前的，刺入深度是320厘米”</p>
接着指向中间的手术刀“这是昨天的，刺入深度285厘米。”</p>
然后指向最右边的手术刀“今天的，235厘米。”</p>
“虫子在变强？”张成泽立马反应了过来。只要不是学习，他反应都很快。</p>
“是的”蔡长秀点头肯定道“这是最直观的物理防御实验，虽然简陋，而且彼此数据差距不大。但是把这个数据百分比放大，提升的防御力就很可观了。简单点说，本来可以一刀砍死的虫子，现在却会把你的刀卡在肌肉里，然后反杀你。”</p>
张成泽的表情严肃起来了。</p>
“不说肌肉的强度tí gòng的攻击力和爆发力，还有更严重的。”蔡长秀一次性拿起三把刀“你看，这三把刀的红色在逐渐加深，这意味着，虫子体液的酸性也在逐渐加深。仅仅是三天时间的差距就能有肉眼看出的变化，我担心会有一天，这些虫子的血液会变成异形级别的存在。”</p>
“异形？”这个diàn yǐng角色脱离了张成泽的年龄。</p>
“现在的年轻人。”蔡长秀叹了口气，好像不看《异形》是和kǎo shì缺席一样的大事“想象一下，你的刀卡在虫子的肌肉里，连拔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融掉了，然后强酸的血液喷你一脸。”</p>
张成泽的表情开始严峻了。</p>
“所以，我最不想验证的猜想被验证了。”蔡长秀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些虫子的能力在提升，全方位的。”</p>
“它们在变强？”</p>
“与其说在变强”蔡长秀迟疑地说。</p>
“倒不如说在成长。”</p>
张成泽倒吸一口凉气。</p>
“好了，我的活说完了，你刚刚要说什么”蔡长秀拍了拍张成泽，示意他回神。</p>
“哦”张成泽回答。“重晖他失踪了。”</p>
“我知道，而且已经七天了。”蔡长秀插嘴。</p>
“他刚刚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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