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以身相许</p>
“爷……不……思佑,事情都安排好了。”寒月对着正伏在案台上批阅文书的梁王小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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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微微地一笑道:“很好,只是时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传说中的沈趣大抵也不是当年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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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为梁思佑端来了一杯茶道:“虽说先相隔二十多年,沈趣也已经年近半百,但是我相信,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即便是换了一幅模样,在人群之中那也是鹤立鸡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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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接过茶喝上了一口道:“话虽如此,好在此次也并不寄希望于他能来,只是若真的能够得他医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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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用担心,寒月就算是踏遍这神州大地,也要帮您找到这医治的办法,和救治的神药。寒月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替您分担这痛苦。”寒月说道激动处竟有些哽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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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微微地抚摸了一下寒月的脑袋道:“都跟了我多少年了,今年虚岁也有二十二了吧,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生死有命,若是这世间的人和事都能如常所愿那么又有什么意思呢?你跟这我为我谋事,他日若是我死了,你又该如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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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不会死……寒月不会让您死的……”寒月眼睛泪光闪烁急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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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真的还是个小孩子个性,这人哪有不死的呢?我要是死了,你也会有你的活法,所以不要总是觉得我就是你的一切。”梁思佑微微一笑道。近日来,他觉得自己的精力愈发不行了,总是困倦来袭,这头疼每次发作更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怕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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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寒月的全部,寒月说过,寒月这辈子为您生为您死。”寒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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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说胡话……此刻你还未娶妻生子,还未接管第二崖,便觉得我是你全部的牵挂,但是之后……”梁思佑话未说完便被寒月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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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不想娶妻生子,寒月要一辈子侍奉您。”寒月脸有些微红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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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一辈子是多久呢?傻孩子啊,真的还只是个孩子。”梁思佑自言自语道,然后觉得身体有些乏便让寒月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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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梁思佑已经挥手示意他退下了,看着这个昔日征战沙场,朝堂之上口诛笔伐的男人此次如此脆弱,寒月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痛楚,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医治好思佑,同时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做了手脚,他一定要让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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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悄悄地离开,并吩咐下人注意门窗不要让寒风进来,以免寒气侵体引发梁王的头疼病。下人低着头怯懦地回答道:“是,寒月少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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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样的一个称呼对于一个下人而言是怎样的一种殊荣,而这份殊荣是梁思佑赋予寒月的。一十三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深秋已过初冬来临的日子,他因为无法忍受饥饿,偷取一个少爷的钱包,被发觉后遭到少爷的下人拳打脚踢,那个时候他只有9岁,但是却愣是没有哭出声,他忍受着他们的暴力,他紧紧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出声,而这种无言的抵抗更加激起了那位少爷的怒火,“给我狠狠地揍,揍到他跪地求饶给我磕头认错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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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一声令下,手下的人下手便又重了些。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因饥饿而不得去行窃的孩子,但是没有人会怜惜,没有人会去问为什么,这就是这个世道,强者欺凌弱者,弱者无处抵抗的时代,那时的他便明白了世间的生存法则,他暗自发誓如果可以……上天如果可以原谅他,他逃离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强者。他弱小的心在期盼着,而就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已经准备放弃时,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轻轻地抱了起来,那个人的怀里有很好闻的茉莉花香的味道,他的怀抱很宽广,让人很有安全感。依稀中,听到有人说什么“这个孩子我家主子要了,还不快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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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华丽的房间里,里面的摆设是他从未见过的,床铺很舒服,被子是缎面的摸起来很光滑舒适,他想起身,但是却感觉浑身撕心裂肺的的疼,他的手上了夹板,估计是被打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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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他的嗓子有些痒,他虚弱地喊道,这时一个漂亮的姐姐走了过来急忙问道:“你醒了,太好了。你先别动,你伤的太重了,不过算你小子命好,我们家王爷可是亲自抱着你回来的。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养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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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寒月难以置信地说道,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是被一个王爷救了,那看样子自己就是在王府。“漂亮姐姐,我想问你,这个……我是被哪个王爷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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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你个小屁孩嘴巴还挺甜的,这里是梁王府,你啊可是被我们梁王殿下救了。你呀也别叫我漂亮姐姐了,叫我玉儿就好了,你叫什么呢小鬼头?”玉儿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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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姐姐,呃……你不让我叫你漂亮姐姐那我叫你小玉姐姐吧,我爹说了长得好看的都叫小姐姐。那个……我叫寒月。”寒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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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有意思的小鬼头,那寒月小弟弟,你在这里乖乖呆着,我去跟梁王说一声,他吩咐过了,你醒来一定要跟他说一声的。”玉儿说完便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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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寒月看到了一身华服进来的梁王,他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梁王应该是和父亲差不多年纪的样子,而此刻这个人看起来只是个哥哥,而且是一位很好看的哥哥,爹地说长得好看的都叫漂亮小姐姐,那男的也是叫漂亮的小姐姐嘛,还是叫小哥哥。还是叫其他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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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小鬼,怎么看到我一句话不说一直盯着本王看啊,莫不是那帮人把你揍傻了?”梁思佑微微一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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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我是在想是叫你漂亮小姐姐好,还是叫你漂亮小哥哥好……”寒月一本正经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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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听来有趣便笑着说道:“哦……本王还未听过如此叫法,可是有什么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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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道:“我爹爹说,长得好看的都叫漂亮小姐姐,可是您是男的,又不能叫漂亮小哥哥,毕竟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而我又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所以我在想是怎么称呼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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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难得,本王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称赞漂亮,你刚刚说你爹爹,可是本王调查过,那附近一带的人并没有人认识你的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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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寒月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我爹地过世了,我是一个人流浪在这里的……寒月好想爹爹啊,以前寒月受欺负的时候,爹爹都会抱住我,然后帮我打跑那些欺负我的人,可是现在寒月……寒月……再也没有人像爹爹那样护着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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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有些惊讶,被打的那么惨尚且不哭一声,此刻倒是怎么也止不住眼泪,便将孩子拥入怀中轻声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梁王府的人了,有本王护着你,没有人敢欺负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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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寒月才忍住了哭泣,然后裂开嘴笑道:“王爷,我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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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看着狼吞虎咽的寒月道:“慢点吃,不着急还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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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嘴里塞满食物嘟囔道:“卧旧事态饿哦,菜灰去投塔门的钱的(我就是太饿了才会去偷他们的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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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摇了摇头,给他倒了一杯水道:“来喝点水别噎着了,慢点吃,吃完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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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之后,寒月用油腻腻地手一把抱住了梁思佑道:“我好喜欢你啊王爷,我吃的好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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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有些嫌弃,但是忍住了,便让他坐了下来问道:“你告诉本王……为什么他们那么打你你都不哭一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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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嘟着嘴道:“我爹爹说偷东西是不对的,我偷钱被打那是我应该受的惩罚,我是小男子汉,所以一定不能哭,这样我跟他们就扯平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偷东西会那么疼……我以后再也不敢,当时真的好饿,我好多天都没吃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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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从今以后你这个小鬼头就跟着本王吧,放心本王一定会让你吃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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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寒月一定会一辈子跟着王爷您的,我爹爹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什么来着……只能……对了……以身相许。嗯……对……所以我一定会一辈子跟着王爷您,报答您的。”寒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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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有些一愣,“呃……这意思倒是那么个意思,但是这用词不太对,本王问你,你的爹爹是干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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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思索了片刻道:“我不太清楚,他有时候会说书,有时候会唱戏……反正就是很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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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佑叹了口气在心里道,是挺厉害的,才子佳人,儿女情长这倒是从小耳濡目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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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寒月便在来梁王府待了下来,他成了梁思佑最贴身的侍卫,跟着梁思佑也学会了一身武艺,正如当年孩子的他所说的那样,他这一辈子便跟定梁思佑,只为报答他当年的恩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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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很温暖,九岁的寒月遇见了二十一岁的梁思佑,孩子的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怀抱,那淡淡的茉莉花香,是他漫长成长道路上最割舍不下的温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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