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很多的外出游子其实已经早就回来了,我们三个兄弟算是最迟的。可不是热闹了,原本安安静静的村子,现在到处是人,到处跑满了人,跑满了摩托车,小轿车。回去的第二天,儿时的伙伴便都集中在操场里打篮球,我们都好久不见了,难得有这样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现在我们村的球场也建设的比较好,以前的水泥地板,铁球杆,玻璃挡板,前不久都重新换过了,现在huó dòng起来更加方便,人更有精神。打完篮球我们又约着去小河里捞鱼,好久没有去过那条小河里了,小河里的水是否还是那么清澈?小河里的鱼儿是否还像以前那多?一切准备就绪,几十个年轻人唱着歌嬉闹着去了河边。曾几何时,我们也这样,肩搭着肩,唱着歌一起游山玩水,所谓游山玩水就是一起放牛一起捞鱼一起烤玉米。
我们来到了河边以后,一直走到河的最下方,离这里不远处有个电站,电站坝堵住河水下流,一直积水成潭到了这里。这里的水依旧清澈见底,鱼儿依旧活跃水中。我们脱去衣物在潭中畅游一番,我们个个都是泅水达人,曾几何时在这里我们一起撑竹筏,做水中游戏,进行游泳比赛,从小练的一手游泳好本领。今天我们算是小别重逢,旧地重游尽情玩耍。之后我们逆流而上,一起捞鱼,用我们最原始的方法,徒手捞鱼或者堵水捞鱼。堵水捞鱼是我们从小到大抓鱼的最佳方法,就是把原本流水的一面像挖渠道一样将河水分流到另一边,没有了河水流淌的那些鱼儿自然而然的蹦跳在浅水区,我们便得心应手。
到了下午,收获很乐观,各种各样的鱼儿,小虾加起来就差不多有十五公斤。有几个人一起建议;今天我们的收获也不少,今晚我们要不就野炊?是不是也应该叫叫几个女生过来啊!大家举手赞同,于是决定找几个女生,能叫几个叫几个,不能叫的该洗鱼的洗鱼,该采野菜的采野菜,该去买酒的去买酒。现在我们这里山上,河边都通了公路,我们打diàn huà叫村子里几个没有来的学生骑摩托车过来,带上一个锅,三个烧烤架,等他们来了,几个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去接女生,有两三个人去买酒买佐料,留下几个人洗鱼洗菜。
黄昏时候就来了好几个女生,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的。大家煮的煮,烤的烤,全是野菜野鱼,可谓山珍海味。一边吃一边唱歌跳舞,有个朋友带来了他家巨大的蓝牙音响,借用摩托车的电路播放音乐,大家嗨的就像在广阔无垠的天地ktv一样。到了晚上有的喝醉了,有的装醉的,有不醉的。其中有情侣的出去打炮的也有,也有不是情侣的约会去的也有。醉倒的醉倒,约会的约会,回去了的也有,而我就是醉倒在沙滩上的一员,我没有抓住一个女生来一次野战。
其实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以前害羞的小姑娘,出去打工以后都变的开放了。喝点酒装个不省人事便可以爽一爽,爽完可能继续情缘也可能从此不认识。
第三天,我们几个约着去田里捉泥鳅黄鳝,采采田菜。那天有三个我们村里的女生和两个我们村里男生带回来的女生也同我们一起去了田园里,她们负责采田菜,捡螺蛳,我们九个男生负责捉泥鳅黄鳝。这是多么近在眼前的记忆啊!小时候我和爸爸在这里营居,所谓《田园时光》。上学时候我们也曾这样成群结队来捉泥鳅黄鳝,就像一部diàn yǐng被重新播放了一遍,我走在田边,好像都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那时候在这儿玩蚂蚁,找鸟窝,捡鸭蛋,也曾捉泥鳅黄鳝,捉可以吃的昆虫。
正是秋收以后,田里泥鳅黄鳝正是又多又肥又大,还有多少的蚱蜢。我们有的走在田里捉泥鳅,有的走在田边采鱼腥草,有的爬在田埂抓黄鳝,黄鳝喜欢在田埂处打很深的洞穴钻在里面,所以我们得费很大的劲随着洞穴钻进去然后抓出来,抓黄鳝可不容易,它是油滑动物,用力是抓不住的,得用技巧。
半天下来,收获可观,捉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又到了山谷里抓螃蟹。我们这大山深处全天然的螃蟹也多的不得了,山谷流水边到处是他们扒的球形泥块,螃蟹喜欢躲在石头底下,一般只要搬开石头再掏开些碎石后就能找到,不过抓住它可是个麻烦事儿,它们总是高举两个大夹夹,一副抗战到底的架子,我们得保证不让被夹子夹到,要不然那螃蟹甩也甩不掉,就算把夹子弄断下来,它还是会紧紧的夹着你。
一天下来,我们捉了四斤左右的泥鳅,六斤左右的黄鳝和十几只螃蟹,加上女生们捡的五六斤螺丝和一大筐田菜,今晚又是一餐美味佳肴的难忘伙食了。
第四天,我们去山上摘野果野菜,什么橄榄果,什么龙爪菜的都是我们最喜欢吃的东西,时隔几年,更是特别想吃儿时吃到腻的东西。上山我天生怕虫,虽然现在树上的虫不是那么多了,但我还是有点不太敢穿梭树林,所以我就跟几个女生在没有虫屎的地方采点野菜野花的。我有个堂妹就会嘲笑我,说我一个大男生的怕虫,而刚好我那堂妹就是丝毫不怕虫,她还故意拿个虫一样的树枝突然突然吓唬我,害得我心跳如雷,魂飞魄散,真想呼她一巴掌。
山上野菜野花是多,但荤菜就没有了,所以我们几个人一人出了一点钱去买了两只鸡一只鸭杀了,晚上我们的伙食又是土鸡土鸭加野菜野花。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的,只要我们几个年轻人在,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谈理想聊人生。这一次回家,村子里养的鸡鸭几乎被我们杀光,在外辛辛苦苦了一两年,回家来确实想放肆地吃一次,喝一次。再说家乡的全天然泥鳅黄鳝螃蟹螺蛳,那些野菜野花,这些土鸡土鸭,我们长大以后出去打工,几年才能回来吃一次。趁着大家伙聚在一起,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想想这春节一结束我们就又得远游他乡,又是各奔东西,又都独在异乡为异客,又该是那枯燥乏味,无日无夜的上班工作了,想想又得过几年我们才能相聚一场。趁现在口袋里还有点小钱,该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买吃什么。就那几天,我们买狗杀吃,卖羊宰吃,甚至在年后的一次,我们买了一头牛杀吃,也就一人几百块钱的东西。从买鸡买鸭买狗买羊买牛全部加起来一人也出不了三千块钱。这样原生态的东西,我们在大城市里花多少钱都买不到,花了几百块钱买的猪肉羊肉牛肉还不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绝对是饲养的。我们买了那头牛也不贵,才要了两千,不贵的第一原因是,我们是买来杀给全村里人吃的,二,那时候因为那头牛不久前掉过山谷,脚受伤了一直没有好,主人家不知道能不能养好,所以趁着我们正想买便宜卖给我们。那是年后的事情,村民们刚过年吃香喝辣的吃不下多少,所以最后我们十二个出钱的还分了一些肉,甚是欢心,我还带回了上海一些。
我们快乐的日子如此短暂,小时候盼望过年,大人们那时候说长大以后就愁过年,我们现在还算不大不小,所以还是强烈的期望过年。在异乡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盼望的就是这么一个节日能将我们呼唤回去,就是盼望有这么一个节日能把我们家家户户的人团聚,能把我们这些各奔东西,远游他方的好朋友,好哥们拉拢回来,大家把酒言欢,欢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