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府衙,厚重的木门刚一打开,连幽就像一只肥美的苍蝇,摆动着短腿一头就要扎了进去。
衙役一惊,天子脚下,大清早的莫非就有闹事儿的?下意识的拔出腰间刀刃警惕的抵着即将而来的肥肉。
“哪儿来的不要命小子,公然之下竟敢扰乱公堂安宁?”
道道凡铁刀刃反射出的光芒那么刺眼,令得连幽一身冷汗,赶紧刹住了脚,一个不小心,沿着节节台阶倒翻了几圈,重重的摔落了下去。
爬起的连幽浑身白雪加上污泥,口不择言的喊着。
“俺要见广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了好多好多的人,俺家市头送的宝物丢了!现在命悬一线,就快没了个命,那那那一线天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一路跟随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多之又多,纷纷议论了起来,虽说天武城背地里不明不白死的人很多,可是数十年还没有发生此等近六百条的命案。这件事足够他们闲来没事坐在茶摊吹嘘一年了。
府衙之内,广大人广春一宿没能合眼,生怕自己手下狄元大捕快办砸了事,惹得自己阳春白雪、青天大老爷的清白名声有污,便借着这不能合眼的不安心与小妾折腾了一宿。
今早身心疲惫的躺在摇椅之上静候狄元归来,此时听闻城中大肆流传的消息立马来了精神,闪了的腰也不知不觉的好了起来,走在院中来回踱步,不停的拍着手。
“成了,成了!这事儿成了!狄元不愧是我一手栽培的捕快、得力的助手,就是有些恃宠而骄了,竟然留了一口气给十方匹夫,等他回来定要狠狠的惩戒他一番。”
广春微微皱眉,有些不放心,要是这十方匹夫看到了狄元以及府兵们的嘴脸,自己青天大老爷的清白名声定然是保不住了!
身为京城父母官,文韬武略震慑肖小,秉着天子救世的意志理应救命水火,却打着guān fāng的身份黑吃黑?!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泄露,那十方小人该死!
不过,随即一想,广春笑了起来,自己的后台可硬了,大度的负起了手。“算了,那十方匹夫不足为虑,先让他将就活两日,等刀口风声过了再说。”
“至于狄元嘛,好歹也是本官的功臣,惩戒就不用了,稍微敲打一下让他记住此次未能斩草除根的教训,这样也能体现本官的赏罚分明是不?等到至宝到手后,再献给当今太子爷,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呵!就算如今不能升官发财,等到未来的九五之尊继位,本官也能权倾天下!”
门外的连幽全身青一块肿一块,全是拜衙役所赐,最终趁着混乱跑到鸣冤鼓之前,耷拉的粗臂使尽浑身所有余力,艰难的抬起鸣冤鼓的鼓槌,望着那翻江之蛟兽皮所制的大鼓,狠狠咬起了牙,抡起手臂,在这众多的天武民众眼前,在那些脸上阴晴不定的衙役眼下,重重的擂在了鼓面!
咚!
此乃龙啸鼓,一槌击下有着龙啸九天的凄鸣。
鼓面震颤,离得近的数百人紧紧捂住了被鼓声震得发疼的耳朵。
天子脚下,本该繁荣安宁,这鼓声,已有数十年的时间未曾有人击响了。
很快,这道鼓声响彻整个京城,乃至九重深宫之中,盘旋在天武城的上方久久不散。
居于府内盘算着的广春在这声音荡开时,似是灵魂深处收到了沉沉一击,身形猛烈的震颤了起来,微微皱下眉头。
“这群白吃的衙役,竟然让这下贱匹夫敲响了龙啸鼓!”
“也罢,也罢,既然来了,那便断案,至于怎么断?就如之前商量那样,推给该死的十字匪!”
广春轻哼一声,收敛了内心深处即将升官发财的激动,戴上官帽、穿上赫赫微风的衣袍,朝着堂上高台走去。
端坐于大堂之上,红木桌椅之后,广春不怒自威,眼神居高临下、睥睨四方,头顶青天牌匾,大手挥袖,威武拍下手中惊堂木。
“升堂!”
“威……武……”
众衙役端正,表情庄严,眼神如金刚怒目。
连幽浑身是真没了力气,好不容易才被两个衙役架上了这严肃的堂中,望着堂上不怒自威的大人广春,心里一阵后怕。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为何会击响那龙啸鼓?”
广春虚眯斜眼,无形中的压力压折了连幽的双腿,令得后者颤颤巍巍的跪下。
“草民连幽,乃是十方肉市的一个小伙计,请大人一定要为俺家市头做主啊!昨日他替林府送宝出城,却在一线天遇到了劫匪,如今俺家市头可就剩下了半天命啊!!”
连幽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
广春微微冷笑,从这证词看来,怕是十方屠夫未曾见到自家手下的面目。一拍惊堂木,捋捋胡须道“哦?劫匪?敢在天子脚下知法犯法,把你所知道的一一从实招来,本官自会为你家市头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听到这四个字连幽就安心了,擦了擦鼻涕和泪。
“禀大人!听俺家市头说,那一线天一夜之间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就连京城四大世家的人也死在了那儿,足足有五六百具尸体!我还听说……还听说狄元大捕快也折在了那儿。”
“什么?!”广春瞳孔猛的收缩,身形赫然站起,脸上的眉头是彻底塌了下来,死了?怎么会死了?不可能!
云府,云阳听闻天武府衙的传唤,一怒之间拍碎了桌凳,掀翻了准备好的庆功宴。紧紧皱着眉“可恶!为何?这到底是为何?该死的云山死有余辜,办事不力,明明只我一家听闻至宝消息,不对,就算三个瘟老头知道也不奇怪,天武府衙的狄元又怎会在场?狄元死了,莫非至宝落在了那三个蠢老头儿手中?”
李府,李贸在听到府衙传唤是,瞳孔缩小,愣了一下,因为茶水喝得太多,裤裆没知觉的湿了。
“那三个老贼是如何知道的?至宝呢?李焚那个天杀的竟然没拿到至宝?莫非被那三个老头儿抢了先?”
“该死的李焚,养你何用!”李贸仰天怒啸。
楚府,梅花桩上的楚玄在听到衙门传唤时,身形失了重心,“噗通”一声从八尺的桩上摔落在地,咔擦一声闪到了腰,脸上悲痛万分。
“死得好,狗-日-的楚园!劳资非把你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不可,竟然让那三家抢了先!”
陈府,陈楠正在屋内与小妾同赴巫山**时,门外传进了陈霄的死讯以及衙门的传唤,肥胖的身形骤然一颤,那啥突然变得萎靡不振了……
“该死的陈霄!该死的三家!该死的天武府衙广春猪扒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