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抻族长指着程昱上下打量，眼珠子挣得老大似要破框而出，说话都有些结巴。</p>
“你……你不是……你是……你们不是一起的吗？”</p>
而慕容狄一头雾水看着程昱，同样不解，拽着程昱问道：</p>
“程大人，你说谁是谁的生母？什么生母？”</p>
姜思瑶看着他们仨，不禁皱起眉头，轻声问道：“难道你们不是为我而来的？”</p>
“是！”慕容狄果断回答。</p>
“不是！”程昱也是果断回答。</p>
“到底是不是！”回答大相径庭，姜思瑶也心生疑惑。</p>
“神乐公子的确是我家公子派来接应姜xiǎo jiě，但我是被派来祭奠公子先慈的！”程昱解释道。</p>
“原来如此……”姜思瑶听明白了。“在东海之畔，看到程大人时，我还在想是不是木公子不放心我的青丘之行，让你跟随。怀音哥哥的出现我虽意外，看你俩同行，就想或许他二人也相识，一路上我也并未多问，现在才知还有这等缘由。”</p>
“姜xiǎo jiě真是冰雪聪明！”程昱很是佩服姜思瑶的聪慧，他就奇怪一路上姜思瑶都没问过什么，原来早已心知肚明。</p>
“程大人过奖！但木公子先慈之事，我确是方才想明白。”姜思瑶笑笑，谦虚答道。</p>
“程大人你等会，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慕容狄揪住程昱不放，在他印象里，帝君的母亲可一直都是鞠邑夫人！</p>
“老朽也糊涂……你说小女是你家公子的生母，难道你家公子是……”白抻族长同样急于求证，要知道二十几年前，因为某种原因，白淑的身份一直被隐藏，以至于当今帝君从未挑明祭祀过她！</p>
“总之，族长，您记得，白淑xiǎo jiě却为我家‘木’公子生母，其他缘由您无需深究！”程昱先解答了白抻族长的疑惑，特别强调‘木’字后，族长似乎明白了，不再多问，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p>
“而你，神乐公子，有疑问就去请教我家公子吧，在下不便多言！”程昱直接回绝了慕容狄，他也只好作罢，不再多问。</p>
当日姬桓将这个秘密告诉他时，程昱也吓了一跳，甚至一度认为他的帝君会灭口，但姬桓将如此重要任务交于他，连慕容狄起初都不知道，可见姬桓对他信任有加。当然，姬桓也表明，祭祀当日，不必隐瞒慕容狄，或许真的想让自己生母重见天日吧。</p>
“不过念卿mèi mèi……你似乎知晓此事……你跟……木……公子很熟吗？”慕容狄左念一想，还是忍不住问道。</p>
“我跟木公子的确认识，但他家里的事情，念卿并不知晓，也是方才听你们说起，只是不知你们为何反应都那么大……”姜思瑶自然不会将姬桓在间歇湖底对她说的话告诉旁人，那毕竟是他二人的约定。</p>
“不熟啊……那为何……他会知晓mèi mèi的青丘之行？”慕容狄闻此有些不悦，他低下头抿声嘀咕，内心很是酸楚。</p>
“怀音哥哥说什么？”姜思瑶没听清，反问道。</p>
慕容狄猛地抬头看向她，震惊于抿声她都能听见！</p>
“没……没什么……”</p>
一时间，众人陷入尴尬，白抻族长感念于帝君的惦念，一直傻笑，慕容狄有些别扭，低头不语，姜思瑶一头雾水，始终盯着慕容狄，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还是程昱打破尴尬，提示天色已晚，众人这才收心，不情愿地散去。</p>
入夜，狂风肆虐，这青石院落内安静非常。突然，琴声阵阵，不知搅了何人清梦。</p>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p>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p>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p>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p>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p>
一曲《越人歌》满目忧伤，琴音源远流长，弹指拨弦难诉衷肠，纵有高山流水，情义深重，卿之心，归本如初？</p>
醉饮一壶清酒，慕容狄胡乱拨弄也能弹出绝世乐曲，只是他的心射进阵阵凉意，对面阁楼熟睡的佳人，是否能听出琴弦之间的悲悯和情殇？</p>
不知是否白天过于疲累，姜思瑶竟然沉睡未醒，看来老天并不打算怜惜这对原本的佳偶，深夜凄凉之音也只有神乐公子独自领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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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时分，府邸后面的狐仙祠早已装饰完毕。暗红色的墙壁上挂起白联，祠内的九尾狐坐像前，贡品、香案也准备妥当。无极散人的骨灰坛被郑重放置在香案的中心，它的右侧，便是白淑的牌位。</p>
经过一夜的休整，姜思瑶和程昱精神倍增，此刻他二人素服裹身，简朴且庄重。慕容狄似乎不在状态，眼窝深深凹陷，布满血丝，虽然做了修饰，但周身看起来依旧凌乱。</p>
“神乐公子这是怎么了？”程昱见状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翩翩公子怎么跟个醉鬼一样。</p>
“念卿mèi mèi昨夜睡得可好？”慕容狄视程昱为空气，直接问候姜思瑶。</p>
姜思瑶见他这般模样，眉头紧皱：“嗯……兴许是累了，竟一觉至天明。倒是怀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p>
“如此甚好……”慕容狄苦笑，原来她什么都没听到。</p>
“不知昨夜是谁这般无聊，竟弹了一宿的琴，我都没睡醒呢！”几名小厮经过他们身前，抱怨着。</p>
程昱也睡得很沉，没听到，如此说来，他和姜思瑶一同看向慕容狄，心觉不会是他吧！</p>
慕容狄神色躲闪，径直走向祠堂，并未多言。</p>
程昱和姜思瑶互视而立，不明所以，也没再细问，跟着他一起走了过去。</p>
祭奠仪式很是简单，族人由白抻族长带领向无极散人骨灰三跪九叩，焚香祷告一番，然后独自转向白淑牌位焚香鞠躬，没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结束了。</p>
倒是姜思瑶对着无极散人的骨灰行了跪拜大礼，程昱和慕容狄也很是恭敬地向白淑的牌位行了礼，他们仨行礼的时间都比旁人长许多。</p>
礼毕之后，白抻族长突然走到香案前，高声说道：“恭请先尊内丹！”</p>
还没等姜思瑶他们反应过来，一名小厮便掀开了无极散人的骨灰坛，下手翻找起来。</p>
“族长，您这是作甚！休对先师不敬！”姜思瑶见状上前阻止，紧紧抓住那名小厮的手。</p>
“念卿姑娘误会了！可能是老朽没说清楚！祖上规矩，历代先尊虽然离世，但内丹不灭，骨灰祭祀完毕后，需要找出内丹，另存他处，所以……”白抻族长连忙解释，并试图上手拉扯姜思瑶。</p>
“可……我收集先师骨灰时，并未发现内丹啊？”姜思瑶回想了一下，的确没有此物。</p>
“怎么可能！九尾狐是灵兽，修炼必有内丹，念卿姑娘莫要玩笑！”白抻族长先是一怔，随后赔笑。</p>
“我骗你作甚！确实没有！”姜思瑶有些急躁，她竟没听过死后内丹之说。</p>
“是吗……如此说来……那就对不住了……” 白抻族长闻此，突然收敛了笑容，目光闪烁，竟透出一丝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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