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的歌声是多么的美妙,这几天无论走到哪里,亲戚们都在观看一遍遍的重播,现在每家的生活条件都变好了,大姨父的儿女都大了,负担也小了,女儿学裁缝,儿子学电焊,每个人都有收入,日子过的平淡无奇,却很知足,二姨父包了几十亩地,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四姨父当上了包工头,据说每年回家都带很多钱回来,小姨父在敦煌开了家玻璃铺,也过的风声水起,而我家不上不下,日子也算过的去,而我家不上不下,也还说的过去。今年的年份子钱,也从十块涨到了二十,礼品也变成两瓶丝路春,一条烟,一包奶粉,日子越过越好,本以为我们之间的亲情会更加浓厚,彼此之间的爱会更深,大年初二这天,却因为无休止的攀比心,大家聚在一起谈论的都是钱,一不小心,母亲和几个姨妈之间的玩笑话,却被小姨当成说闲话,几番添油加醋,母亲和小姨是又打又骂,谁都拉不开,一向袒护小姨的外爷外奶,更是将母亲数落一番,在母亲眼里,她是最不让外奶外爷瞧得起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她认为自己在任何事都得不到外爷外奶公平对待,包括我和弟弟,母亲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刻她又将无数心酸史涌上心头,连午饭都没吃,一个人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大家都了解母亲的脾气,但没人在乎母亲心里想什么,连父亲也认为是母亲的错,一味的迎合亲戚们的说法:“走就走吧,她就是这样的人”,这团圆饭里少了母亲,我总觉得缺了什么,想想此刻孤独无助的母亲,我心生一丝怜悯和理解,本想回家陪母亲,但碍于礼节,我们三个一直撑到最后。
聚在一起是亲戚,分开了就是各过各的,结束了走亲访友,母亲闷头睡了一天,放下了心里所有的不痛快,继续打起精神,开始布置我们新一年的生活,加上大佬送的地,现如今已经有12亩农田地了,母亲脸上虽然洋洋得意,总算如愿以偿,但对即将到来的辛苦,她的心里还是犯嘀咕,家里的农用机动车也快老旧,变的不听使唤,看着它还能动,母亲还是舍不得换,她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田地里,好好盘算一下今年种什么,而我也要好好规划下学期的学习计划。
在我们沉浸在各自的小算盘里时,村子里传来了噩耗,说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有人死了,乡亲们都过去围观,传言说是四队的一个男的,半夜十二点,酒后骑着摩托车,还载着一个男的,正好遇到偷砍树木的人,负责骑车的人没看路,摩托车的速度又太快,当撞倒一根木头的时候,摩托车瞬间飞起,一头栽进地里,一头将另一个人甩出,倒地的时候,又有一根木头倾倒,正中这个人的头颅,骑车的人没事,坐车的人死了,惨不忍睹。听起来简直就是一部外国惊悚大片,惊险极了,又听围观回来的人说,死去的这个男的,她的妻子已经是第三次改嫁到他家,前两任都是意外死亡,此时乡亲们议论最多的是这女人克夫,克够三次,以后就不会再克了,只是可惜了这小伙风华正茂,年轻有为,我把这话当成无厘头的胡话,半信半疑,而他们又说,这男的临死前把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很是疑惑:“人死之前会提前得知吗?”,以前听村子里的老人常常说起,这难道是真的吗?瞬间我对死亡产生一种敬畏。按我们这里的习俗,这个人要死在外面,是不能进家门的,像这种情况,只能在原地祭奠,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明天要开学了,这条路是去学校的必经之地,上下学天黑不说,还有那要命的叫魂鸟,我该如何克服内心的恐惧。无奈之下,这些天我央求父亲骑摩托车接送我,可过了这三天,我还是要靠自己,但对于这埋藏心底的恐惧感,我依旧无法释怀,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心惊胆战,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