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听有名军士喊了嗓子:“什么人?!”
众人顺着喊声一瞧,只见一名军士用火把指着屋顶大声惊呼:“大人,屋顶有人!”
那武官一听,抬头审视屋顶,但此时天色已暗,看了半天却未见异常。于是他转过身把火把一扔,抽出佩刀指着穆清泉喝道:“小子!怎么回事?!说!”
穆清泉慌忙说道:“大人切莫误会,这……这定是驿站的猫儿……”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房顶上瓦片响动,又听得金属撞击声响起“铛……铛铛……铛铛铛……”那武官抬起头顺着声音方向正要仔细察看,忽然发现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飞到眼前,“啪”得一声,不偏不倚,正砸在脑门上,那东西还挺沉,把那武官脑门砸了个洞,鲜血汩汩而出!那物件掉落地上后,众人用火把仔细一瞧,竟是个小小的圆形铜鼎。
那武官这下被砸得眼冒金星,捂着脸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然设伏暗算朝廷命官!彪字营弟兄们,大伙操家伙!”
旁边早有随从军士唿哨一声,接着前院众军士齐声鼓噪:“不好啦!有贼匪埋伏!大伙小心戒备!”
不一会,从前院又呼呼啦啦冲进一大群持刀执枪的军士,将穆清泉等众人合围!驿站院墙外,也是火光闪动,人声噪杂。不一会驿站四周均已被押运军士包围。
穆清泉慌忙摇着手说道:“大人啊!误会啊!误会!……那房顶上是谁啊?!赶紧下来!”
众军士纷纷朝着房顶喝骂,命那人下来受降,喊半天却不见动静,于是有人拿着梯子上房检查,可人刚到屋顶,就被屋顶上那人一脚踹下,底下登时大乱!
屋顶上那人正是林杏荷变化的“赵阿根”,她也是不走运,出了房门正打算从hòu mén开溜,却发现那门被人上了锁。刚打算fān qiáng出驿站,却见穆清泉与一名武官带着众人从前院赶来,林杏荷连忙闪身躲在屋后,又见后院人越聚越多,自己又背着那背囊,生怕被穆清泉看见,不得已顺着一颗大树翻身上了屋顶。林杏荷虽是狐妖,身手却真是一般,一不留神那背囊却被树枝给刮了个口子,底下那些军士一喊,她心里更是慌张,想把破背囊从身上取下,手一滑,竟把那圆鼎又给失手弄丢了,正砸在那武官脑门上!这会儿她又见有军士欲上屋顶,于是上前一脚将他踹下。
混乱中那武官顾不得满脸的鲜血!一抬腿,就朝身边的穆清泉踹去。那穆清泉也是练家子,招式应对那也是习惯成自然,见对手朝自己踢腿,本能地闪身躲过。
那武官嘿嘿冷笑,抽出佩刀高声喊道:”一群毛贼,身手倒是不错!彪字营弟兄们,今日须将这驿站内贼寇统统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穆清泉一看,今天算是彻底完蛋!这会要是再不动手,那就得束手就擒了!于是一伸手,从怀里摸出那“短刀”,身形一晃已跃至那武官身前,一抬手一个肘击,打中了那武官面门!登时将那武官鼻梁骨击断,鼻血四溅。那武官吃痛向后避让,邱清泉揉身上前一把又将他铁盔击落,然后一手拽住他发髻,一手用“短刀”抵住他脖子,喝道:“狗官,让你的手下都退下!”
那武官平时素以拳脚枪棒见长,今日遇上这穆清泉竟然招招受制,他心里也已清楚,对方身手了得,绝不是善茬!眼见自己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短刀,只得大声喝道:“弟兄们,赶紧住手!先退下,先退下……”
众军士见长官受制,不得已纷纷后退,穆清泉用短刀胁迫着那武官往前院走去。
这障眼术也有时限,而且那林杏荷道行本就不高,再加上那武官脖子上汗水侵染,这“短刀”就现出了原形。旁边有眼尖的军士借着火光看见穆清泉手上短刀异样,觉得奇怪,原本众军士一直往后在退却,此时却止住了脚步。
那穆清泉喝骂道:“快退下!你们都赶紧退下!再要磨蹭,别怪刀子不长眼,今日老子就与这狗官同去阎王殿!”
被他挟持的武官见一旁的众军士眼神异样,低头一看,却见匪徒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刀,不知啥时候变作了一条咸鱼!他看了也是一愣,再仔细瞧瞧,这不是咸鱼又是什么?虽然自己鼻子受伤,倒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说时迟,那时快,那武官一把拽住穆清泉持刀的手臂,高声喊道:“弟兄们,上啊,擒住他!”
穆清泉见被挟持的武官突然发难,把心一横!心想:“罢了,今日能宰一个就是赚一个!”于是伸另一只手一把拽住武官发髻,握“短刀”的那手朝着武官脖子上猛划拉!可一使劲才发现那“短刀”尽然一下断成几截,手中握着的竟是半截鱼干……他一愣神的功夫,已被那武官拦腰抱住滚翻在地,周围众军士也已蜂拥而上!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啊!任凭他再好的身手也敌不过人多啊!这穆清泉瞬间被打的奄奄一息,终于束手就擒。
那武官此时已从地上站起,指挥手下军士搜查各个角落,将驿站内所有人员扣押。有几个铁锤帮帮众趁乱想逃跑,刚翻出院墙就被埋伏在外的军士扑倒在地。
驿站内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渐复平静。众军士将驿站内捕获驿卒押解到前院,并一一捆绑看押。那武官命人将穆清泉用水泼醒,然后随即对他进行审问,可那穆清泉甚是桀骜,侧着脸一声不吭。一会又有军士向那武官禀报:“启禀顾大人,在后院屋内发现受伤的邱驿丞以及一名昏迷的女子,又在驿站厨房内发现大量**,另外房顶上那人也被擒住,居然也是个女子,此女自称是临宣府都指挥使戊大人的家眷。”说完那军士命人将林杏荷带上。
那武官姓顾名德彪,正六品百户武官,此次携麾下彪字营一行上百号人,从京城押运虎威大炮及弹药装备一路北上,这临宣驿是最后一站,按计划明日抵达临宣府,这押送任务就算完成,可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麻烦。
顾德彪听了甚感惊讶,仔细看那名被军士押解的女子,见此女身姿妖娆、媚态十足,于是问道:“本官问你,须老实回答,你是戊大人的什么人?”
林杏荷撅着嘴,满脸委屈。哭哭啼啼地说道:“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乃临宣府都指挥使戊大虎的三房妾侍,昨日随我家夫君来这驿站犒赏驿卒,没成想暗中却被人扣押。估摸着是昨日人太多,我那夫君也是大意,把我弄丢了自己却还不知道……呜呜……也不命人找我……他定是高兴坏了,他是找回了自己孩儿……呜呜……却把奴家给忘了……啊……奴家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顾德彪喝问道:“是谁扣押了你?”
林杏荷边抹眼泪,边瞅着一旁跪着的穆清泉,吱吱唔唔不说话。
顾德彪喝道:“你莫害怕,有本官替你作主,尽管道来!”
于是林杏荷伸手指着穆清泉说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