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仨狐妖把张熙钰扶进院子,又从水缸里舀了水给他清洗。
杏儿问道:“张哥哥,刚才那红狐,要抢你啥东西呀?”
张熙钰心想,这回我可不再跟你们说实话了,于是说道:“哦,没啥,就为抢那袋面粉。”
桃儿笑道:“得了吧,为袋面粉就跟你那样啊,我看她是想抢你回去做新郎吧?”
橘儿递过张熙钰的背囊,说道:“哎,张哥哥,你也别跟咋们绕弯子啦。呶,把你的背囊拿好!”
张熙钰脸上一红,心想自己也够笨的,说个谎话也不像样,于是岔开话题问道:“你们这些天有没见我师傅啊?”
杏儿说道:“我们正想问你呢,我们来这里好几回了,这道观里都没一个人,还以为你跟你师傅出去玩儿去了呢。”
桃儿说道:“是啊,师傅她说,肯定是你们嫌我们烦,找地方躲起来了。”
张熙钰苦笑道:“咱们两个穷道士,还能上哪躲去。我这次出门遇到些变故,回来就没见着师傅,……可能出去帮人做法事了吧。”张熙钰原本打算跟她们说说这两天发生的事,但想想现在多说于事无补,那严伽玉对师傅一往情深,先瞒着她,省得她瞎操心。
橘儿说道:“本来师傅打算今天让我们过来再瞧瞧,要是见了你们,就跟你们说下,咱们要下山帮人求雨去,这些天你们得享太平了,让你们安心呆着就是。”
张熙钰点点头,师傅下落不明,他也无心跟仨狐妖说笑,抬头看着刚升起的一轮明月,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杏儿说道:“时候不早,咱们也该走了。张哥哥,你若是还没吃饭,要不到我们那去吧?”
张熙钰拱手称谢,说道:“谢谢杏儿,我带了干粮,凑合吃点就行。你们那都是女眷,我一个大男人,晚上去叨饶也多有不便。”
杏儿笑道:“张哥哥你是希望那红狐再来骚扰你吧?”众狐妖听后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张熙钰被她们说得满脸通红,起身拿起扫把,将仨狐妖撵出观外。
张熙钰送走仨狐妖,又拿水洗漱了下,只是刚才眼睛被面粉迷了之后,这会依然隐隐作痛。另外他也担心那林杏荷再来偷袭,于是将道观里师傅留下的那些驱魔符咒贴满了门窗。
夜阑人静,张熙钰心系师傅燕云山安危,再加之眼睛不适,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于是便坐起身来,忽又想起那个招魂鼎……黑白无常曾说它有助修炼,这会倒可以拿来试试。于是从背囊里将招魂鼎取出,安放于床榻之上,自己则打坐入定——头平正、身正直、口齿微闭、舌舔上颚、双目垂帘微闭,气沉丹田,嘴里默默念诵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咒语一起,但见那招魂鼎盖缓缓升起,鼎中五彩光芒闪现,将屋内照射如同白昼。
这次张熙钰没见游魂野鬼,幽冥异像。隔了半晌,却见鼎内似有五彩云霞升起,慢慢在空中汇聚,又随着张熙钰呼吸,进入他体内。这股气流经任脉缓缓进入丹田,与张熙钰体内真气合二为一,随后竟主动引导体内真气,经会**进入督脉,又一路上行,气势如虹,大有打通任督二脉之势!
张熙钰自从修道至今,从未打通过任督二脉。他师傅燕云山为此也是直摇头,说你小子看着骨骼清奇,怎么就过不了这关呢?这会忽然来了感觉,张熙钰不禁有些紧张,额头上也开始涔涔冒汗!这一紧张,这股气流行至灵台穴即无法再往上走!张熙钰稍一运劲提气,忽觉腹内一阵绞痛!张熙钰一惊,心想:“不好啊!这mí xiāng毒又犯了!”
这一分神,那股真气随即也在体内四散,且立即将腹内这股痛感带至全身!毒性泛滥之快,远超平时。张熙钰大骇,又觉得反胃恶心,一张嘴,一口污血喷吐而出,登时翻倒在床榻上,那招魂鼎也失却了华彩光芒,恢复了原状。张熙钰心里暗自懊悔:“惨了,修炼不成,却又把mí xiāng毒给诱发了。”
幸好张熙钰随身还带着那解药,于是赶紧哆嗦着双手,从怀里掏出服用。
这mí xiāng毒一旦发作,即使马上服用解药,也得时间慢慢化解。张熙钰忍着浑身剧痛,蜷缩着身子,倒在床上瑟瑟发抖,心里困惑不已:“黑白无常曾说,修炼到一定境界百毒不侵,又说我张熙钰阳寿未尽,可我一运行真气就诱发身上的mí xiāng毒,即便有这招魂鼎相助也不顶用,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一直要我受这mí xiāng毒之苦直到终老”
张熙钰浑身疼了一晚上,他辗转反侧一直到天将黎明,这毒性才慢慢褪去,这才昏昏睡着。
第二天张熙钰醒来,已经是午后。起身稍微huó dòng了下筋骨,感觉毒性已退,身体终于恢复常态。于是打水好好洗簌了下,又下厨房给自己弄了点面饼吃。
张熙钰琢磨着,要不去穆家庄打探下有没师傅音讯,即使不能把师傅马上救出来,至少了解下情况心里也踏实些。想到这儿,张熙钰收拾了随身物品,准备上路,又看到床榻上那招魂鼎,心想现在带着他对自己也没有用处,要不先把它藏在道观里?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带着稳妥。这东西是宝贝肯定没错,万一弄丢了,自己似乎没法跟那位东岱大帝交待。于是重又将圆鼎放入背囊,背在身上。
此时,道观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张熙钰还以为是杏儿她们,出去开了门一看,却见门外站着一男人,脸上似笑非笑,正背着双手瞧着自己。张熙钰上下一打量,但见此人浓眉吊睛、一脸横肉,宽肩细腰,身材高大健硕,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张熙钰不认得这人,就问道:“您找哪位?”
那人打了个哈哈,反问道:“你,就是那张熙钰?”
张熙钰不明所以,答道:“正是在下。”
没想到话刚说完,那人忽地抬起一脚,直接就把张熙钰踹倒在地!嘿嘿冷笑道:“好小子,让你好好呆在临宣驿,你却偷偷溜回岐苍山!害老子大清早就出门来找你!”
张熙钰被一脚踹得站不起身,昨晚身上那毒性才消,身体本就虚弱,再挨上这一脚,顿时趴在地上连声干咳。
那人上前一把拽住张熙钰头发,喝道:“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小爷名叫穆清泉,以后就由我来管教你!”
张熙钰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应该是铁锤帮穆坚新指派到临宣驿的。丁溢香那日也说过,那贺老三一死,穆坚定会再派人过来接管,看样子,就是眼前这位了。于是张熙钰喘着气,问道:“你也姓穆?你们把我师傅带哪里去了?”
穆清泉冷笑道:“小子,你听好了!我就是穆家庄少庄主,我爹请你师傅在咱们穆家庄盘桓几日,好吃好喝,你不用操心!你只要乖乖听话,演好你的“邱驿丞”,你师傅定会越活越滋润,比在这穷山沟里强多了。”
张熙钰喝道:“你们既然给我服了毒药,还扣押我师傅干嘛?真要跟你们作对,我昨日就可以在临宣驿众rén miàn前揭了你们的老底,你们何必多此一举,真是欺人太甚!”
穆清泉伸手拍了拍张熙钰脸,阴恻恻笑道:“小子,贺老三怎么死的?畏罪跳崖自杀?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这事要深究,难道真的跟你无关?!”
张熙钰一时语塞,穆清泉这话倒是说的事实,贺老三跟张婆子略卖幼童虽然有罪,但自己的确是他们身亡的主因。
穆清泉又冷笑道:“贺老三死不足惜,只怪他没把你盯紧,可丁溢香这死丫头现在也被你鬼迷了心窍,回来愣是帮你说好话!嘿嘿,看不出来,你小子撩妹倒是有一手啊!”
张熙钰涨红了脸,说道:“我一个出家人,哪里有这种心思。你别污了丁姑娘清白。”
穆清泉喝道:“少他妈装蒜!行啦!别再废话了,总之你师傅现在一切都好!你赶紧变身,完了随我回临宣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