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张思浩回到房间后只是温习了遍功法就睡了,全然不知周友德跟张城主密谈至深夜。
“老周,怎么样,你对那个魏先生的出身,查出了点什么?”张城主请了口茶,对周友德问到。
“没,他就像是从地里窜出来的一样,查不出跟脚。”周友德让了口茶,旋即放下茶碗,凝神说到:“张长老,你看这会不会跟你们宗门增派下一轮的税收有关?”
前文说到,这天水城是凌天剑宗的地盘,行的是凌天剑宗的规矩,每年要向宗门缴纳税款。这缴纳税款的具体方式十分灵活,不一定非得是灵石。
就拿这天水城来说,凌天剑宗每年要求城主府上缴不少炼气和筑基期用得上的丹药、法器、符篆以及阵器。除此之外,还有一定数额的天水鱼。这些东西都统一由城主府代为征收,并由城主负责运输事宜。具体数量是五年一定,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
但是今年宗门来人发话,说其他的不变,单单天水鱼要多缴。这天水鱼生长缓慢不说,而且只有刘家养出来的天水鱼肉质鲜美。如果出自他人渔场,则味同嚼蜡毫无价值。
按道理来说,增加天水鱼的缴纳份额,是要跟刘家商议的。可刘家左一口天水鱼难养,右一口这两年收成不行,总之一句话:顶多比往常多缴给城主府一半,剩下的就得城主府从自己的份子里扣了。
“你是说,那个说书的魏先生,很可能是凌天剑宗派来的密使?”张城主一下子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莫非刘家早就跟凌天剑宗内的某个长老勾搭上了,请来了魏道先生做密使,准备看自己的笑话?
说不定刘家嘴上说天水鱼产量不足,其实就是存心想让自己背上一个“完税不力”的黑锅,好自己争这个天水城城主的位置。
“不好说呀。”周友德眨巴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到:“你可曾见过那魏先生说书?”
“见过。”
“你可发现过什么奇异之事?”
“那倒未曾注意。”
“你可知那魏先生每日开讲之前,都要用上三片上好的天水鱼鱼生?”
“哼”张城主一听见“天水鱼”三个字,就想到了掌握了天水鱼养殖秘方的刘家可能在设计坑自己,于是哼了一声表示气愤,表示知道。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打听到一件事儿。”周友德见张城主这幅模样,于是说到:“那魏先生每日所食,皆为当天所捞的活鱼。且只吃50年以上的大鱼。”
“竟有此事!”张城主一听到这话,顿时惊了。好在金丹修为的心性尚在,又做了七十多年的城主,城府还是有的,这才镇住了自己想要站起来的冲动。
天水鱼生长缓慢,10年才算是成年。20年的天水鱼就算上品,30年的更是jí pǐn。张城主做了70年的城主,也只吃过两次50年的天水鱼——一次是刘家的大当家二百寿辰,另一次是刘家在自己就职城主府50年庆典时送的贺礼。
须知10年的天水鱼就能卖10个灵石,20年的则可以卖到30灵石,30年的更是价值80灵石。40年的天水鱼,必须在悦朋酒楼提前一周预定才有。
而且只收灵石,不收金银。30年以上的天水鱼,非熟人介绍,哪怕是金丹真人来了也不卖,就是这么拿乔。
“定是那刘家臭不要脸,为了权势勾结凌天剑宗无疑了!”
“唉,张长老!”周友德看见张城主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说到:“你这样想,可就一叶障目了!”
“老周,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张长老,你仔细想想。若是刘家存心给你难堪,想要整你下台,何必要搬起涨税的旗子,割自己的利益”
“嗯?”张城主一听这话,一下子冷静下来了。人都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往往容易变得冲动。
他仔细一想:也对啊,如果存心想给自己难堪,只要明年不按时缴纳当前的税务就可以了,何必要做这种先串联宗门长老涨税,再请密使查访的事呢,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最后我绞尽脑汁,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周友德眼睛盯着张城主,一字一句的说到:“不知你想听不想听?”
“嗨呀,我说老周啊,我都为明年纳税的事情烦死了,你还在这儿卖关子!”张城主瞪了一眼周友德,没好气的说到:“你我几十年的交情,有话,直说!”
“一位世外高人,偶然间发现了刘家养殖天水鱼的秘密。于是他以此为把柄,要挟刘家以上好的天水鱼为贡品,日日伺候着。刘家迫于无奈只得答应,却又害怕这位高人与你我有关。于是悄悄联系凌天剑宗其他长老,希望以提高每年的贡品数量为条件,请凌天剑宗主持公道。”
“这太荒谬了!”张城主摇摇头,否认了这个大胆的设想:“如果诚如你所说,那魏先生是个发现了天水鱼养殖秘密的室外高人,想趁机敲诈刘家。那问题来了,你我都是金丹修为,能在我们眼前瞒住修为的,起码也得是化神期前辈了。可是哪有化神期前辈会为了几万灵石的贡品,屁颠儿屁颠儿跑这儿来蹲一年,当个说书先生?”
周友德见张城主噼里啪啦一阵埋怨,既不气也不恼,而是又换了个角度问到:“张长老,你可曾注意过那魏先生的扇子?”
“有何怪异之处?”张城主见周友德又跳了个话题,想到两人几十年的交情,自己也不好太随意的发脾气,于是定了定神,随口一回,接着端起茶杯就想抿口灵茶压压惊。
“没有怪异之处。”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你有什么好奇怪的?”张城主撇了撇嘴,意思是说“你这不是废话么”。
“一个查不出跟脚的人,用着一把看不出奇特的扇子。”周友德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低声对张城主说到:“这本身就是怪异之事。”
听到这里,张城主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忽的就是一僵,那茶杯就这么悬在自己的面前一动不动。
书房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屋内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灯光,驱散刺破了窗外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