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犹如漆黑山洞的心脏般跳动“扑通扑通”,也映红了一老一少的双脸。
孟浮生与中年道士相对而坐,守着这一盆篝火与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中年男子率先打破沉默,“浮生,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真正的徒儿了。”
孟浮生听完一震,对面前这个虽言语甚少,可在一起的时间比父亲还要多的人,这些年来孟浮生只和眼前这一个人打过交道,他早已将面前人认为是亦师亦父,没想到,直到今天,这个师父才承认自己。想到这,孟浮生撇了撇嘴,内心反而对面前这人疏远了些。
中年男子道士看在眼里犹如未知一般继续说道:“师父到如今共收过两个徒弟,你算第三个。”
“师父,我还有两个师兄他们在何处”孟浮生虽长年累月的锻炼让自己有了波澜不惊的稳重,但一颗童心赤子未灭,多年的孤独早已让他有些抓狂了。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孟浮生的疑惑,继续说道:“为师道号云青子,你可记在心里,不可在人前提起师父名号,切记切记。”
孟浮生看师父一脸严肃,当即虽满脸疑惑却不敢提,只得说道:“弟子记下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继续说道:“尘世多因果,是非谁自知。待到他日时机到来之际,你自然会知道一切,如今不可在意,不可强求。”
孟浮生似懂非懂的说道:“是。”
中年男子道:“造化钟神秀,阴阳自分晓。为师这些年让你泡在药池,你可知为何”
孟浮生摇头道:“师父,徒弟不知,但徒儿每入药池,第二天便神清气爽,伤口也会不治而愈,神奇无比。”
中年男子道:“此药非凡人界所能生长,就连在修真界也是万众难得的jí pǐn药材,药池七色,乃是七彩金莲的七片叶子所化,专为改善修真者体质的神奇药物,就算元婴境的高阶道士也能起到作用,如今此物几近断绝了。七彩金莲对塑造修真者**有着极大的帮助,经此物洗涤过的**也叫金莲灵体,对日后修练进阶比常人更易吸收灵气,与天地更加契合。”
孟浮生一听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天大的造化,当即对师父再无埋怨,激动的说到:“师父,我已经是金莲灵体了吗我以后也会很快变强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笑到说:“不,你现在还不算是个纯粹的金莲灵体,只是一个小成而已。此金莲在成熟时会孕育一颗七彩金莲子,乃是配合七彩金莲之物,七彩金莲让人洗涤肉身脱胎换髓,而七彩金莲子乃是让人服用的,可强神醒脑,乃是对人头部进行洗经伐髓,让人清目灵活,如此才算大成。”
孟浮生听后语气有些着急了:“师父,您有七彩金莲子吗”
“有。”
“是给徒弟准备的吗”
“是。”
孟浮生听后大喜,有些迫不急待了。中年男子并未掏出七彩金莲子,继续说道:“只是此物不可与七彩金莲等同而语,食用此物后,会让人头痛欲裂,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十之**的人都因食用此物头骨崩裂而死,因此也被称为碎颅毒莲子,敢于食用之人少之又少,孟浮生,你愿意服用此物吗”说完,缓缓从袖中拿出一个散发七彩金光的莲子,放于孟浮生身前。
孟浮生迟疑半刻,伸手将莲子抓在手中,笑而说到道:“师父,我父亲在凡人界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我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这还未入修真界,岂有退缩之理虽死无悔,如果真有不幸,也是弟子此生与修真界无缘,只是还请师父答应徒儿一件事,待到十年后,再告诉家父,我在修真界很好,一定回来看他的,请他莫念。”
中年男子点点头。
孟浮生笑道:“徒弟相信,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说完将七彩金莲子一口服下,盘坐闭目起来。
不出三息的时间,孟浮生身子一抖,面部肌肉也跟着颤抖起来,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但紧接着,孟浮生身子一踉跄,口中吐出一滩鲜血,紧接着整个头开始不住的抖动,面色开始由白变红,由青变紫,由蓝变黄,反复变换似与之前浸泡池水颜色一样但微微带着金色,共呈现出七种颜色。孟浮生满脸也是青筋暴涨,不停的左摇右摇,眼睛也开始向上翻白,面部五官也都开始出现错位变形,很快就没有了人样儿。孟浮生只觉得自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脑袋五官仿佛不断被一双大手扭捏却无可奈克,只有拳头紧握,不住的敲打着地面支撑身体发泄着情绪,但身体始终没有倒下。
不一会儿,孟浮生仰头朝天,牙齿紧咬又发出深重的一连串“嗒嗒嗒”声,牙龈开始崩裂出血。又过一会儿,孟浮生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逐渐声音越来越大,双手也抱着头,揪着头发抓着脸。慢慢的口角,鼻孔,眼眶,耳根都流出黑色的血液,发出刺鼻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山洞中。
吼声持续了一个时辰,开始慢慢变得沙哑低微,只是山洞中有一个少年跪地着双手撑地,一脸的汗水黑色液体顺着下巴嘀嗒嘀嗒犹如线珠一样划下,一边低吼一边喘着气,只是双臂已不住的颤抖,石质的地面散乱着一地碎石与坑洼,碎石间还有滴滴血迹未干,洞内的气息杂乱又血腥。
山洞外的中年男子双手伏后藏于袖内,微微仰天一言无语,眼睛也闭目不睜。只是无人看到的黑暗地方,中年男子双拳不知何时已紧紧握着,就这样等待着天边太阳升起。
孟浮生最终还是昏死了过去,但身体偶尔还是不停地微微抽搐着,他的头发早已经掉光了。也许昏过去,对现在的孟浮生来说反而是种不错的解脱。
天边微微泛起一丝白,洞内的火光已熄灭了,孟浮生不知何时又平躺于池内,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手指也轻微波动了下,很快又沉静下去。中年男子每隔段时间便向池子中撒进一些草药,再无其他了。
三天后,孟浮生口中发出呜的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睛逐渐回复清明看清了山洞中的一切。只是这一睁眼,孟浮生发现眼前的一切较之前有些不同,岩石的纹路仿佛亲自摸过一遍一样,他缓缓坐起,感觉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轻巧了不少,走出山洞之时仿佛都轻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外面阳光刺眼,他不禁眺望远方,仿佛山更近了,天更矮了一些,似乎还有风声在耳中穿过,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连时间好像都比之前慢了不少。
孟浮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因为活下而开心,摸了摸胸口微热的玉佩,坚定的看着这天地的一切,轻轻的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可以的。”语气异常坚定。
山顶上,中年道士淡然看着西方,凛冽刺骨的寒风不停吹着脆弱的躯体和粗陋的麻衣,嘴中淡淡说道:“时机差不多了,该回去看看了。”说完低头俯瞰众生,仿佛眼睛可以穿过层层叠叠的云障看透世间一切,眼中精光所聚位置正是山洞前的孟浮生,轻轻说道:“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