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照例去上课，妈还是没阻拦我。
第一节课就开始了，照例是张老师的课。昨天张老师并没给我们上课。在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我好像没先前那般对张老师的课充满了兴趣，甚至还多了一些厌烦和同情。
大牛则是低着头，一反往日老师走哪儿头扭那儿的常态。但是张老师好像对大牛格外地感了兴趣，时不时地把眼睛扫着大牛。
每每这时大牛的头便更低了，就差爬在桌上了。
这一节课好像比往常长得多，老是不见下课，连我这个乖乖娃都有些坐不住了。
大牛更是如此，屁股扭来扭去，椅子咯吱咯吱地叫着，差不多全班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来了。
张老师向他走过来，站在他的座位跟前，全班的同学已经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搁在往日，那同学不是罚站，就是罚做俯卧撑。
我替大牛捏了把汗，然而，张老师只是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向别的地方走去。
叮铃铃，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我长出了一口气，但还没等我出完这口气，就听到张老师说：“大牛，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了，倒不是担心张老师时会整治大牛，有些害怕大牛不小心把我给卖了。
我看向大牛，大牛脸刷地一下红了，坐在那里，像根木桩子一样不动弹。
我急了，说：“张老师，大牛夜儿个发高烧了，可能是烧迷糊了吧。”这谎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假。
没想到丁老师居然亲切地拍了拍大牛的肩膀，问他：“感觉咋样，要不要找医生？”
我呆了一下，班上的其他人显然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大牛今天咋这么走运，上课捣乱没挨骂，不听老师话还屁事没有，这实在是上辈子的积修。其实我知道张老师的表现应该是真实的，毕竟大牛先前帮过她，还是大忙。
大牛摇了摇头，蚊子哼哼似地说：“老师，我没事。”“到老师屋里喝口水，别烧出问题了。”丁老师又关切地说。
连我都不好再说啥了，大牛只好跟着走了。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但是老师讲得我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一直到下课，大牛都没回来，我心里一直忐忑着。
直到大课间时，大牛才慢悠悠地从老师寝室走了出来。
我连忙上去把他拉到人少的角落，问问啥了没。
大牛摇摇头。
我一点都不相信，张老师明显知道那晚有人偷听她。因为我当时弯腰站起来时，头碰到校长寝室半开的窗户上了，响声虽然不大，但屋里的人肯定能听到。但大牛骗我的可能性也很小，几乎没有。
别人我可能不了解，大牛我是知道的。我们先前在一起偷过豌豆角，其实也不怨我们，早上八点一直上到下午两点，放学时肚子早都咕咕叫了，地里大凡能生吃的东西几乎都没逃脱过我们的魔掌。什么红苕啊，黄瓜呀等等，只要没人专门看着，我们都会去弄上几个，填填肚子，以至于路边的地都没人敢种这些东西了。更不要说脆甜脆甜的豌豆角了，那更是我们的最爱。
一到初夏，绿莹莹的豌豆角便格外的诱人，若是看见那块地里种的有，那腿便不由自主地把我们带到那里，到了地里，摘下就放进嘴里，那甜，那脆实在是让人挪不开脚。有一回我拉着大牛一起去偷吃，被人发现了，远远地便喊叫着：“那个狗日的偷吃豆角了。”
我起身就跑，跑了一会儿，总觉得身边少了谁，回头一看，只见大牛乖乖地站在那里等。
我只好跑回去，扯着他跑，但他就是不走，最后俩人被抓个正着。那人对我俩一顿拳打脚踢，显然是把别人偷吃豆角的气也撒到我们身上了。书包自然也被没收了，那人还告诉了班主任，于是我俩不仅写了保zhèng shū和检讨书，还被罚站一个周。
回去，自然又是一顿饱打。
此事传开，大牛被人冠之以老实娃的美誉，连带我也跟着沾了光，都说我实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