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听的当时，头脑模模糊糊，一阵电流从血液中通电的感觉，抽搐痉挛，痛苦难受的表情附于帅气的脸上，他埋头于手臂，一行无声的眼泪流淌过，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恨当初弃她远去的那个自己，他怒那时无能为力的自己，他怨那个逼他出国的母亲，他憎背叛他们母子的那个不配做爸爸的人。
但他最讨厌的人还是自己，是他许诺要和她一直在一起，是他违背了承诺，是他放弃了那一份单纯的青梅竹马，是他造成了杨杨的痛苦，是他改变了杨杨的生活轨迹……
是他，都是他，一切都应他而起。
“不能，我不能再次让杨杨承受这么痛苦的过程和背负不安的回忆了。”
陈陌站起身来，一把拨开刘希希的手，抓住柳杨纤细的手腕，大声说“既然是你引起的，你就应该去化解它。”
柳杨抬头看着他，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娇嫩的嘴唇紧抿成鲜红的血色。
陈陌对视柳杨那可怜却坚强的眼神时，心里一阵刺痛，像是被一大群蚂蚁在啃食心脏。
陈陌紧皱眉头，用手指在手腕内侧轻轻点了三点，与其说是苦涩温柔的眼神，不如说是痛苦哀求的目光。
柳杨突然无比信任陈陌，却说不出是为什么，只是大脑告诉她，你相信他就好了，他不会伤害你。
看似粗鲁，实则温柔，陈陌轻轻拉起柳杨，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跑。
众人静静地目送他们跑出教室，然后各做各事，各回各位，继续上自习课。
刘希希心有不甘，忿忿不平，只闷着一道气，但不能表现出来。
陈陌拉着柳杨往楼梯上走，柳杨顿了顿，疑惑，小声问道“不是去办公室吗”。
陈陌摇摇头，把手指放到嘴边，“嘘”，稍稍靠近耳边，“我带你去个秘密基地，没有什么人知道的”。
柳杨轻轻点点头，猫着腰迈着小步伐顺着阶梯往上爬。
陈陌走在前面，回头看到柳杨小心翼翼的动作时，心里发笑，可身体不自觉感染了紧张的气氛，摄手摄脚，一种偷鸡摸狗的氛围在弥漫。
陈陌警觉地环视周围，不时回头看一眼柳杨，以防她不小心摔倒。
学生资源缺少，学校竞争激烈，生源减少，楼上课室空缺，早已不开设课程了。
尽管外面仍是阳光明媚，可里面有些许昏暗，或许是长年累月的灰尘扑满透明的窗户，遮盖了外面世界的亮光。
偶尔，还会从里面跑出流浪的小猫小狗，奶声奶气的呼唤惹人爱恋。
柳杨觉得这偷偷摸摸的兴奋感很奇妙，莫名的熟悉，特别是陈陌回头时那关切温润眼神，给她一种置身于羊水中的温暖和安全感。
模糊却安心，明明两人不可能有深入的交集，可偏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前世擦肩而过，今生再续前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