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们在进行着怎样盛况空前的huó dòng,社会发生了怎样的变迁,日月依然此起彼伏从不停歇。新的一天又到来了,太阳已经升起可是天却灰蒙蒙的没有生气。灰白的雾气笼罩在城市的上空让城市内显得更加昏暗仿佛暗示着这座城市的未来。
一个人趴在健身公园的橡胶地板上,露水浸湿了他半身衣裳。阳光从摩天大楼之间的缝隙驱散迷雾照了过来。
光线从微弱到明亮的变化让这个人察觉到了,他发出仿佛从鬼门关回来的痛苦轻哼,从昏迷中醒了。可是他似宿醉后的人一样趴在地上没有马上起来,他极其缓慢的huó dòng了手指才接着动了动手臂。
他收回手臂极其吃力的撑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这才露出面容,是失踪了许久的郑坚。
太阳斜挂在半空金黄的光芒照亮了大地。郑坚脚下是红绿驳杂的橡胶地板,周围是一些摇摇马、太极盘和单杠。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明亮的油漆此刻变得暗淡无光,光亮的单杠杆上也起了一层刺眼的锈迹,连摇摇马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虽然显得十分陈旧,郑坚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家附近的健身公园。从他儿时起,这里就一直是这种格局从未变过。
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经历了许多可是他说不出来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失踪了很久可是不知道是多久,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他都无暇多想,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从这里走回他家不足五分钟路程,想到自己可以马上回家,他心里一阵激动。可是他迈开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的不像话:正常行走的提腿都非常吃力,他只能左一脚右一脚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缓慢的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走着。
本来一分钟可以走完的小街道他却花了十分钟,来到大街上亦是空无一人。道路上散布着各种废物垃圾,塑料袋在风的吹拂下漫天飞扬。有的大厦上的玻璃碎了一大片却没有修理。
现在约摸是**点时间,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此刻却一个人都没有。再加上这杂乱破旧的景象,这个繁盛兴旺的城市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座落破的鬼城。
千百个疑问涌上心头,可是他无力多想。在刚才缓慢的行走中,他试图去回想自己失踪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动脑筋头就仿佛钢锥扎一般的疼。坚持行走保持不倒已经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精力,他已没有力量再去思考。
离家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对他来说都是一个考验,他觉得自己似个电量已经用完了的玩具,随时都可能倒下。
他终于走进了家所在的那幢公寓楼里,楼内没有灯光十分昏暗,电梯也已经没电了。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家就在三楼,如果再高几层他没有一丁点信心能在这种情况下爬上去。
郑坚全身趴在扶手上双手拉着扶手艰难的一步一步往上爬。虽然痛苦的头晕目眩,可是自己的家就在眼前,他咬着牙让自己竭尽所能的坚持住。
60级台阶他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累的虚汗横流眼珠子直往上翻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家门就在眼前,他艰难的走上去敲响了房门。
之前的路程已经极其痛苦了,他的心却跳的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快。他是多么害怕家中就好似这个城市一般早已空无一人。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郑坚觉得自己眼睛已经撑不开时,家门向里打开了。郑康行张着嘴巴惊讶的站在门口。
“爸,我回来……”郑坚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再也支撑不住,径直倒在了郑康行怀中。
……
郑康行和蒋梧月坐在病床前,心中的担忧蔓延到了脸上。郑坚回来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已经过了6天仍滴水未进。如果不是广海市仍有几家小医院没有转移,昏迷的这几天都足以饿死他了。
“dovahkiin,stoop eles!”昏迷中的郑坚突然说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
郑蒋二人则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儿子回来后他的嘴里就时常会蹦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能听的懂的。郑坚说的越多,他们二人反而会越担心郑坚的精神是否仍然正常。
除了胡话,郑坚就一直昏睡。无论他母亲怎样在他耳边呼唤亦或是郑康行试图通过身体接触和摇晃来唤醒他,都没有用,这几天的郑坚和植物人也没多大区别了。虽然广海市绝大部分人都已撤离,这家医院是广海市为数不多还未转移的医疗机构,前来看病的人却比以前更多。医生早已给他做了各种检查,可是结果却迟迟未出来。煎熬般的等待之外,郑蒋夫妇只能默默祈祷郑坚一切安好。
“老郑,他还好吧?”两人走进了病房,关切的问道。
郑康行一回头,原来是他的老同事,郝持的父母郝纪祥和钱茹怡,郑康行和郝纪祥共事多年两人的交情颇深。两家有相同的遭遇,郑康行将郑坚在医院安顿好了之后就通知了他。
郑康行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那样!”
“mia lands,kuaiche!exhausted bce possivel vivere……”昏睡中的郑坚又突然吐露出奇怪的音调后依然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呢!”郝持仍下落不明,郝纪祥本想从郑坚口中打听一下郝持的消息,可是来了多次,郑坚一直是这样。他和郑康行一样希望郑坚赶紧醒来:“医生怎么说?”
“医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忙不过来,医生说等一下就会有结果。”
“我再去找找他!”郝纪祥急的不耐烦了,气冲冲走出了门外。
不一会儿,他激动的跑回来了兴高采烈道:“医生来了!”
一名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带着浓重黑眼圈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他明显没有休息好精神萎靡:“我们医院能做的各项检测结果都出来了,都很正常。也就是说这位病人的身体并无大碍,这么长时间的昏迷很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创伤而导致的保护性昏迷。这种情况就比较麻烦,醒来的时间很难确定。短则数小时或数天,长则多天。你们不要太担心,他的身体还可以,他现在的状态就和普通人的深度睡觉差不多。”
医生这么一说,几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们几人客客气气的将医生送出了病房。
陪伴了许久,郝纪祥二人回了家,郑康行和蒋梧玥则轮流在郑坚旁边看守,匐床而眠。
第二天一早,守在床边的二人被床上剧烈的动静惊醒了。只见郑坚闭着眼睛在病床上拼命的踢蹬着双腿,双手硬邦邦直在半空中乱划。
“坚坚、坚坚……郑坚、郑坚……”蒋梧玥想通过叫唤来唤醒他,叫了许久郑坚根本充耳未闻,疯狂的举动反而越来越激烈。
郑康行矮着身子来到床边,一把抓住郑坚的手臂想阻止他这癫狂的动作。可是郑康行发现此刻的郑坚力大无穷,他像一头疯了的蛮牛,郑康行双手使尽全力才勉强按下一只手臂,而郑坚身体的其他部位依然胡乱的挥舞挣扎着。
“快去叫医生过来!”郑康行怕这样强迫的束缚会伤害郑坚,又放开了他,只在一旁守着免得他伤了自己。
没有了郑康行的干扰,郑坚反倒渐渐挣扎着坐了起来,那些疯狂的举动也停下了。
郑康行满怀期待的静静看着他,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郑康行心头刚涌出的欣喜又戛然而止。郑坚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形玩偶就这样呆坐在床上。
“ne!uns tak grande er populus ootamatult est destroy le……”郑坚声音低沉缓慢的说着奇怪的东西,可是面容却扭曲的狰狞,连书上的恶鬼像都比之不如。说完,郑坚依然双目无神的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时的病房安静的出奇,郑坚呆滞的像个活死人而郑康行则气都不敢出。
郑康行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有些难以接受:不,不会就这样子的,他回来时明明还好好的,不会是这样子的……
郑康行的眼睛变的通红,泪水充满了他的眼眶:“儿子,你不能回来就这样躺着不动了。你和我说说话呀!”
这时,医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病床上混乱的状况,他来到郑坚身边准备检查。
郑坚却突然开口了:“爸,你怎么了?”郑坚显然不知道自己在昏睡中做过的疯狂举动,也不了解父母的煎熬,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个时间比较长的觉。
郑康行高兴的一抹眼泪:“没什么,就是高兴你回来了!”见到儿子终于恢复正常,一旁的蒋梧玥也开心的掉下了眼泪。郑康行和蒋梧玥头顶上的阴霾甚至疲惫都被一扫而空,在郑坚滔滔不绝的话语中他俩渐渐开心的充满了活力。
郝纪祥和钱茹怡又来到了病房,他俩看到郑坚一家有说有笑,也激动的不得了。
郑坚却愣住了,他想到了郝持,愧疚感汹涌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