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一听赵晓光明显同意他的看法,一拍大腿:“着哇,俺就说了,男人长这么好干什么,又不是做兔相公去,紧要的是有没有本事。”
赵晓光不知道兔相公是什么玩意,但也知道不会是好东西,犹豫说道:“虽然是这理儿,不过现在狄伯父受伤,我明天还是去看望一下吧。”
刘叔埋藏了多年的嫉妒心、自卑心发泄了点后也点点头说道:“嗯,是该送点东西过去看望看望。”
刘嫂突然说道:“从咱家扯点布,再拎只鸡去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刘叔那快要被浇灭的嫉妒心又炽热燃烧了,你说自己家人有点什么事怎么就没那么上心呢,人家姓狄的出了点什么事你比谁都急。
于是两人又闹上了,一个骂骂咧咧,一个哭哭啼啼。
赵晓光看着这一幕苦笑,他一个外人又不好劝架。
再看看大光,大光也看见他了,两人尴尬一笑。
吃完午饭,赵晓光便拿了点钱出门,原打算送点钱接济接济人家,后来想想这样似乎太直接,让人家也拉不下脸,便在村子里的店铺随便买了点粮食和布匹,然后向人打听了狄家的地址便走。
走到狄家门口,才发现原来住的是一个只有两个房间的茅草屋,看来狄家家境确实不乐观,好歹刘叔家还是泥糊的。
门口有一个妇人进进出出,应该就是狄成业狄青的娘了。
他上前问好道:“这位想来是狄伯母吧,在下赵晓光,恬为狄成业狄青的师兄,听闻狄伯父受伤,特点前来探望,不知伯母如何称呼。”
说完把手上拎的粮食布匹递上,”在下不知该带些什么,便随便买了点东西,不成敬意。”
那妇人忙摆手道:“妇人家中排行第二,赵公子叫妇人二娘便可,这礼可万万不能收,公子又教妇人儿子识字念书,又借钱给妇人夫君看病,现在又如何能收公子馈赠。”
赵晓光这才仔细打量这二娘,长发只是用粗绳随便打了个结,身上穿的布裙也是打了好几个补丁,脸色有点蜡黄,手看上去也很干枯,不过眼睛很好看,很有神,确有几分姿色,年轻的时候应该不差,现在这样应该是生活穷困和操劳所致。
不由对狄家人生出几分同情,笑着说道:“在下是狄成业狄青师兄,所以辈分不能乱,还是叫狄二婶吧,在下既然带了东西来了,又怎么能再带着东西回去,二婶不需客气。”
为了避免二婶又拒绝,干脆直接进了那茅草屋,将带来的东西往桌子一方,等二婶进来已经晚了。
狄青正在床边守着他爹,见到赵晓光进来,高兴地说道:“赵师兄,你怎么来了。”
赵晓光见狄伯父睡着了,低声笑道:“我不放心,所以来探望探望,看来狄伯父没什么大碍,那就好。”
狄青难得笑道:“多谢赵师兄借给我家钱,这才请了郎中前来看病,郎中已经开了药,爹吃了,现在睡着了。”
那狄二婶也上前盈盈一福说道:“赵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请受妇人这一拜。”
赵晓光要上前扶住,可又想到人家是女的,不能随便碰触,让到一边,双手虚扶道:“二婶快快起来,在下与狄成业狄青本就是师兄弟,困难时候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想必在下遇到难处狄成业狄青也是不会冷眼旁观,再说狄伯父已经睡着了,此处说话不合适,去别处吧。”
那二婶坚持拜完才起身,转身领着赵晓光进了旁边一间,看摆设应该是狄成业狄青的房间,转身问狄青:“你哥呢?怎么没见他。”
“我爹受伤不能去打猎,但是家里又要过日子,便由我哥去打猎了。”
赵晓光听了,觉得是这个理,家里总要有人干活,再看看这个房间摆设,除了墙壁上挂着一张木制弓,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外就什么都没了,家徒四壁。
觉得这样过日子太苦,又想到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这小岭村呆一辈子,总要去外面闯闯,上课时候老师说大宋首都开封很繁华,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
便对身后狄二婶说道:“二婶,我看这样可好,我以后要到外面去,狄成业狄青便也跟着我吧,不但能学到本事还能增长见识。”
狄二婶想了想,少了两张嘴,负担的确轻松不少,而且还能教自己儿子读书识字,看村里人说的好像这赵公子打铁技术村口的屈铁匠也比不上,赚了很多钱,自己的儿子跟着他至不济也不会饿肚子。
便想答应,没想到狄青却出言反对:“青不去,若我哥和我都随师兄出门了,爹和娘谁来照顾。”
儿子孝顺,二婶心里很开心,轻轻抚摸狄青的头道:“做父母的哪能老是把孩子栓在身边,好男儿志在四方,爹娘还没老到要人照顾的地步,你和你哥还是跟着赵公子走吧。”
狄青欲要解释,赵晓光上前说道:“不需现在做决定,我也还没定下来什么时候,总须把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出个头绪来,总得要一段日子。”
最起码得把阿香搞定吧,这年代又没飞机,异地恋根本不可能,赵晓光想到。
狄青见如此,也就不急着反对,赵晓光问道:“好好的怎么伯父突然被狼咬到了?”
狄二婶苦笑道:“山里一直有野兽出没,猎户有经验,能看出野兽出没的踪迹,平时他都会躲开,那天两小子回来,把从赵公子处习得的经文给他背了一遍,他虽然听不懂,但是儿子有出息了心里高兴,出去打猎时候就没留心,被两头狼尾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会背几句《论语》就乐极生悲,赵晓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又想到原来当猎户也是个高危行业,刚刚要叮嘱让狄青狄成业以后打猎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脑中灵光一现,问狄青道:“你们打猎主要靠什么工具?”
狄青毫不犹豫道:“捕野鸡,兔子什么的主要靠弓箭,大点的就要靠挖陷阱了。”
“那你们有弩吗?”
“弩?官府不许民间持有弩的。”
“啊?”赵晓光呆了一下,旋即说道:“几把弩应该没问题,我过几天给你们造三把钢弩,威力应该挺大,到时候用它打猎吧。”
年轻人谁不喜欢威风凛凛的wǔ qì,还是自己没听说过的钢弩,狄青便高兴的嗯了一声,眼神里透露出期待。
既然这么说定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赵晓光便要回去,狄二婶让狄青送了好远才返回。
第二天一大清早赵晓光就来到了铁匠铺,倒把阿香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和这混蛋说了明天下午,怎么现在就来了。
等赵晓光上前说是来制弩的,心理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不服,刚想叫住他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走进后面的打铁间了。
赵晓光一进去,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屈老伯已经和二光在用坩锅炼钢了,但是两个人太少,忙个不停,赵晓光就上前帮忙,等炼完一锅后赶紧叫住要再炼的屈老伯道:“屈老伯,今天能不能先别炼钢,我想做三把钢弩,但时间有点紧,能不能麻烦你们帮一下?”
屈老伯愣了好久才说道:“做弩?做弩何用?我房间处倒是有一把,以前在将作监的时候得到的,要再做我可不会,况且这是铁匠铺,弩身都是木制的,这村没有专门做弩的人,你找个木匠说不定还能凑合。”
赵晓光一听屈老伯有一把,忙说道:“劳烦屈老伯将您的弩给我看一下。”
毕竟自己知道弩的大概结构,但是从来没有亲手做过,现在有个样品在会轻松很多。
等屈老伯拿来后,赵晓光赶紧接过来仔细看,弩身长三尺二寸(约一公尺),弩弓长四尺五寸八分(一点四三公尺),两弭各长九寸二分(029公尺),弝长四寸,两闪(弝和弭之间)各长一尺一寸一分,弦长二尺五寸(078公尺)。
弩身用一种坚硬的木制材料所作,弩箭相对弓箭也比较短小,这是因为弩箭射速快,不需要靠加长箭身保持稳定飞行。整体制作比较轻巧精密,在这个时代有这种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据屈老伯介绍,这是神臂弓,叫神臂弩也对,射程最大达到一千七百尺(532公尺),在1000尺距离内能穿透普通铁甲,距离越近威力越大。
有放箭用的滑道,弩身前端还有个圆环,赵晓光一开始以为是望山(瞄准用的),却听屈老伯说这叫干蹬,是用脚踩住干蹬,然后用手拉开弩弦的。
听到这赵晓光大致上明白了,古代弩和现代弩的基本发射原理和制造原理都差不多,只有一样,那就是古代弩没有上弦用的绞盘,所以必须要靠爆发力拉开弩弦固定住,有些强力的弩需要用脚踩住才能拉开,所以才有干蹬的出现,床弩更是需要两位数的人才能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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