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逐玥是太孙妃,那么她严逐茹就是太孙妃的堂妹。这身份因太孙妃的存在而存在,同样也会因太孙妃的消失而消失。一个被男人丢弃的女子即便再被找回来,那宠爱能持续的时间一定会很短。那么为何不因太孙妃存在期间为自己谋得一定的好处?例如自己的终身大事,再有哥哥的前程都要看严逐玥的了。
“娘,我们是不是带点礼物去看看?毕竟是堂姐堂妹的亲戚。不知道太孙妃就是严逐玥,不去看望那是不知道,既然现在知道,还不去看看怎么都说不过去,都是姐妹呀。”严逐茹说道。
“去看?”严戚氏一愣,旋即就瞪着女儿,“太孙殿下的府邸是谁都能进去的吗?”
严逐茹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严逐玥不是太孙妃吗?咱们是她的亲戚,娘是她的二伯母,我还是她的堂妹。”
严戚氏看着严逐茹,不明白女儿这是打着什么算盘。
“娘,她现在身份越高,就会越注意自己的名声,总不好落人嘴实。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们是她的亲戚,不见面总是说不过去。”严逐茹自以为是的分析。
“那,”严戚氏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妇人,“见了面,我们说什么呀?”
“娘,哥哥的前程。”
儿子的前程?
“对呀,有太孙殿下在,还愁你哥哥不能谋得一个好的前程。”严戚氏被严逐茹一阵鼓动,立刻点头答应,因为儿子的前程比天大。
“那大房那边……”严戚氏又有些担忧了起来,“咱们不是分家了吗?”
“怕什么?大伯好意思提分家之事吗?”一提到分家,严逐茹就气不打一处来,“祖母刚过世,大伯就分家,哼,他好意思提?”
严戚氏被女儿这般一说,立刻默然。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主见,既然女儿这般说了,那自然会依女儿的话来办。
严逐茹的算计再好,也抵不过申屠云的算计。等母女俩一次又一次的去太孙府都被拦下,还是坚持不懈,真可谓是撞了栏墙都不回头。
消息一到徐初立的手里,徐初立就笑了。两人之间即便断了情分,却仍然是最了解的人。徐初立就知道申屠云绝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严逐玥会如何做他徐初立还真猜不透。
他毕竟不是月胡,见到申屠云能改过自新,全心对待严逐玥后,就认为严逐玥应该原谅。
“七分。”
“大公子?”
“你留下来看看,有无尾巴?”
“是。”
严逐玥能不能原谅申屠云他徐初立做不了主,皇宫里的皇上申屠熙却不能原谅申屠云。
严逐玥的身份上了玉牒第二日,皇上就收到了一份让他气怒之下急火攻心的消息昏倒了。魏公公悄悄看了那消息,吓得浑身打抖,连忙烧了消息。一方面急招太医前来,另一方面连忙传信于太孙殿下。
只是燕毅郡王刚好进宫请安,得知此消息,立刻从母妃寝宫出来去看望父皇。
“父皇。”燕毅郡王站在帷幔前是心思翻转,藏在衣袖里的手不停的颤抖,这是机会吗?
帷幔后却没有回答,燕毅郡王站在帷幔前已经满头的细汗。第一次发觉身边没有那几个幕僚,竟然有些做不出判断。
魏公公从帷幔后躬身出来,“郡王,皇上不方便说话。”
燕毅郡王抬起头来,就看见魏公公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不禁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正在这时一名当值的太医提着药箱从外面进来,看清楚那太医身上的官服正是太医院的院首。眼看着院首急急慌慌地被魏公公引进了九层帷幔,燕毅郡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湿。
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后,气派的龙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憔悴的老人,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六月的天盖着厚厚的被子似乎还在打颤。
院首一愣,皇上不是病了,而是昏过去了。
“还不快些,皇上到底是怎么了?”魏公公催促道。
院首连忙放下药箱,上前一番望闻问切……
“怎么样?”见院首检查完毕,魏公公立刻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太医院的院首见魏公公低声的问,想了想还站在帷幔外面的燕毅郡王,心里大约有些明白也低声的回答:“皇上这是急火攻心,昏迷不醒。”
急火攻心,魏公公眉头一挑,皇上身体大亏,所剩的时日本就不多,这一激怒,还能不能过去这个槛?
“醒的过来吗?”魏公公问。
“不好说。”院首摇头,一脸的忧虑,“皇上的身子已经到了……公公心里明白的。”
魏公公额头上的皱纹顿时深了两分。去年皇上赐死了皇贵妃李嫣儿,就新宠了两名贵人,一名是塔城罗家送进宫的罗贵人,另一名正是黎侍郎大人的女儿黎贵人。两名贵人进宫侍候皇上,没想到黎贵人很快有孕在身,让皇上顿时觉得他还金枪不倒,于是又招进了好几名贵人,面对鲜嫩的美色是夜夜生欢。
皇上六十的人了,年纪毕竟不轻,这种夜夜生欢的日子快速掏空了他的身子。皇上不甘心,命太医院的院首为他制药,让他还能一展雄风。
皇上要他制的药相当于春药,他哪里敢呢?
院首无奈制了一些带催情的药,上供了两次,却没有达到皇上的要求,皇上一怒之下让魏公公带走了他最喜欢的小孙儿。
院首无奈,皇上您老自个儿都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本院首还能说什么?于是院首提着脑袋,小孙子的性命都在他制的药上,再不敢违抗。
院首暗中制药,制好的药交给魏公公。
按理来说任何一位皇帝都是惜命的,都是看重自己身体好坏的。真要是一个纵情声色的皇帝,年轻的时候就是了。谁知这一位皇帝,年轻时没有,老了老了倒开始纵情声色来了。
听了院首的话,魏公公心中不由的担心皇上的大行会在何时?双目顿时冷厉起来,他盯着院首,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就问你一句,还有多久?”
还有多久?这个问题可是为难,院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魏公公见院首的神色是变来变去的,也知道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收住了身上的气场不催他。
片刻后院首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不好说,还要观察观察,就在这几天了。”
就在这几天?
魏公公心中就是一紧,就在这几天了呀?
他看了看躺在龙床上的老男人,枯瘦、憔悴,魏公公不由得心中难过,眼泪就下来了。
见魏公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院首也不敢出声,垂着头站在一旁。
真的就这几天了?
魏公公不想相信,赶紧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瞪着院首点点头,院首却摇了摇头,魏公公明白了,皇上的大行就在这几天了。
太孙殿下呀,太孙殿下!
您做事还是缓转一些好不好?
为了一个女人,去年气死了太后,今年又要急死……
魏公公不敢往下想,那是大逆不道,好在那消息被他烧了。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摊开手给院首看,眼神又看了看帷幔外面,用正常的声音问:“院首大人,皇上这是怎么了?”
太医院的院首自然明白魏公公的意思,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回公公,天气太热,皇上又操劳过度,以至脉象细弱,本院首以为皇上这是……急热症。”
“那就赶紧对症开药吧。”魏公公道。
“是。”院首见魏公公明显的松口气下来,知道自己理解正确了,也暗暗的松了口气。他垂下眼脸,赶紧下去。
无他,他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皇帝的身体这一年被折腾到了极致,已经无力再承担任何了。眼看皇帝大行在即,绝不能生乱,生乱就是祸害。因为那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要想众人都能安然度过皇帝驾崩,帝位传承,皇上就得是自然驾崩。所幸,这一年里,太医院院首早做了几次适当的伏笔。
太医出去了,魏公公立刻安排了宫人再去般冰盆过来,并请燕毅郡王进了帷幔。燕毅郡王站在外面自然听见了里面的对话,急热症!
急热症是一种急症,整不好是要丢命的。
燕毅郡王见到龙床上的老人,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含热泪跪行到龙床边上。看着昏迷中的父皇他表情十分的复杂,时而犹豫,时而惧怕,时而又纠结。燕毅郡王一直都知道申屠云上台,第一个要清算的不是齐安郡王而是他燕毅郡王。可父皇这急热症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办呢?
择日不如撞日?
燕毅郡王抬手捂着脸,低声的呜咽着,只是眼睛悄悄地扫视着周围。而魏公公退站在一边,是完全听不清楚他在呜咽什么,心里只乞求太孙殿下能快些来。
燕毅郡王见魏公公退站在一边,是心神不宁。原本捂住脸的手松开抱上了皇帝的肩头。
掐死父皇,再杀了魏公公?燕毅郡王抱着皇帝的胳臂顿时就僵硬了起来,不好!
掐死父皇,再威胁魏公公?还是不妥。魏公公是父皇身边的老人,只忠于父皇,威胁他不起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