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欺鬼(十一)
这俩个衙役推门往里一看,顿时就是浑身冰冷,寒毛倒竖,他们一声惊呼,急忙忙叫来众人,看到其内景象,所有人都是倒抽口凉气,随后又有人快速去禀报县官。
没人敢进师爷的房间,所有人都围在门口,不论是衙差还是府中仆人,丫鬟,静候县官到来。
很快,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县官紧赶慢赶,终于来了,堵在门口的人众立马分开出一条道,容他们上前,只是当县官看见屋内情形,原本养好了点的面色又是一白,噔噔噔后退几步,喉间咯咯作响,弯腰在地上呕吐不止。
房内是何情景?说来也真是惨与诡异,师爷仰面朝天,躺在离床不远的茶桌下,除穿了件汗裤身上在无衣着,他床上的被褥一角垂落下来,显然人是直接翻身下来,爬着到了茶桌旁,也就爬了这几尺距离,他便在也没有动过,他脸上的五官已经看不清,一片血肉模糊,仿佛是一团被横砍竖切过上百遍的肉酱,其余在无伤口,没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情景,也没人想知道。
很快,师爷的尸首被抬了下去,县老爷并未有什么动作,没有任何打算要替师爷找寻凶手的意思,因为,后来进入师爷屋内的一些人发现这屋中的木栓与窗户等都是由内紧锁,几番仔细探查,根本没人进去过的痕迹,这一结果出来,很默契的,每个人都没有在提起这件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唯恐避之不及,就连要去屠灭林中凶物的事也在未被提起。
酒和尚讲到此,收了口,止住了脚步,朝着一个方向竖掌在胸,微微施礼,念了声,“阿弥陀佛!”
秀才三人不明这和尚是何意思,顺着他施礼方向望去,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与悚然,在那一处凹地中,成千上万的白骨堆积如山,将那片凹地都给填满了,白惨惨,阴深深,让人心惊胆战,在白骨中,一颗颗人类的头颅裸露在外,黑洞洞的眼眶仿佛是一个个深渊般的无底洞般,似要将三人的灵魂都给尽数吞噬。
“阿弥陀佛!”一声刚正,带着绝无仅有威严的佛号声自三人边上响起,这佛唱直似晴天霹雳,将陷入失神的三人惊醒,三人都是齐出了一身冷汗,面面相觑,心中发慌。
三人没在敢去观看,随酒和尚继续向前走去,边走和尚边说,“这些个畜类成了气候,也不知有多少人命葬送在它们手中,死者阴魂不得安身,被锁于此,无法进地府轮回,只得终日徘徊在着林子当中,若有心志不坚者,便会被它们勾了魂,任林中妖候施为。”
秀才父亲恨恨咬牙,“如此祸害,官府难道就无所作为,凭它害人?”
酒和尚冷哼一声,“那些个酒囊饭袋能有何行径,整日将顶上乌沙帽看得紧,生怕一道旨来乌沙不保,又何曾去管百姓死活。”
秀才叹了口气,“如此却只是苦了百姓,只是不知那明太祖到了此地,听了这一说,可有什么行令?”
酒和尚先念了声佛号,接着一声骂,“能有个什么主意,那朱老儿也不是个好东西,刘成公听了百姓之苦,曾jin言发兵灭了此祸害,没想第二夜这贼皇帝做了个劳什子的怪梦,将旨一撤,携一众人走了。”
三人又是一阵叹息,默默无言,四人随酒和尚而行,没走多时,只觉得这树林越加阴深,古树参天,怪树拦路,一株株,一棵棵,树篷展开,遮了太阳光,幽幽暗暗,让人心慌,猛的,一阵阴风刮过,卷起林间一片枯叶,向秀才几人袭来。
秀才父亲一个哆嗦,心中惊骇,面色惨白,颤抖着声音,“我怎么感觉听到有个人在笑啊!”
秀才心头也是一抖,只觉全身汗毛炸立,不由靠向酒和尚几分,五官抖颤,“师傅,我也好像听到了。”
酒和尚面声一沉,将铁棍重重杵在地上,圆睁一双豹环怒目,左右四顾,厉声高喝,“哪来的小鬼,竟来欺弄你爷爷,看我把你们这些个孤魂野鬼剥皮扯骨,送你们去面见佛祖,看棍!”
喝罢,酒和尚将一身可降虎,可伏怪的莽力用出,一条乌漆玄铁棍在他手中使了开来,迎着恶风,在林间展开身姿,好生霸道,铁棍直如一条黑龙,左窜右夺,上升下潜,前扫后拂,一棍抵了个千军万马,横劈可劈开天地,竖斩可斩妖伏魔,口中一声佛家狮子吼,似那裂天的霹雳,炸响的惊雷,震得群鬼哀嚎,万怪躲藏。
阴风越大,和尚舞得便更欢,他发一声喊,睁着凶眼,举棍朝一棵古树劈下,“咔嚓”一声,那千年的一棵巨树被这莽和尚硬生生劈出一条口子,随着这一棍下去,林中忽的响起一声凄厉长嚎,这声音似男似女,不迟不早,不紧不慢,混杂着同时发出。
这惨嚎声响起,林中的阴风忽然慢慢的也息了下来,秀才一家三口听着虽觉得有些惊悚,但都辨出这声音的源处就在酒和尚棍下那棵树内。
没片刻,惨嚎声止住,阴风也息了,酒和尚胸口中的暴戾气息也被泄了个尽,他收起铁棍,看着那棵被自己打出个窟窿的树洞,觉得有些惊奇,这树似乎活了般,打破裂的表皮内一汩带着腐臭气息的血液正在喷涌而出,和尚心中好奇,使起铁棍,又朝缺口边上狠砸了几下,跟着用手掰开砸裂的树皮,想看清其内是何光景。
秀才一家三口看着不解,但好在这时已是阴风停息,鬼声消散,心中渐安,只都将这归咎于酒和尚佛法无边,打退了妖邪作祟,心中对他自是无比佩服,见他在那不知扒拉着什么,三人也是又惊又奇,向和尚走去。
到了和尚身后,三人见他已将铁棍置于一旁,双手不时从古树上撕扯出一张张表皮,也不知他在树里发现了个什么东西。
秀才上前一步,伸出个脑袋,偷瞧过去,这一看,险些把他惊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