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尊》 第4章 不灭金龙体

    听到洛雨的话，秦南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他直接在巨石上盘坐了下来，运行起不灭金龙体功法。

    据洛雨所说，不灭金龙体乃是龙族至高锻体法门，甚至涉及到上古秘辛，非龙皇一脉禁止修炼。龙族得天独厚的**强横程度冠绝万族，不灭金龙体托生于龙族，对肉身的要求尤为苛刻。即使是肉身同样蛮横的泰坦族，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承受住这套功法的冲击。

    不灭金龙体的修炼，越往后难度越大，强度也愈发骇人。修炼至大成，甚至可凝祖龙之身，掌万龙之力。这对于肉身孱弱的人族来说，简直就是奢望。

    洛雨起初并没有想过让秦南修炼这套法门，但是当她得知秦南感应到的四门中有一门是景门时，这才下定决定将不灭金龙体传授给他。她记得龙皇曾经提到过，不灭金龙体或许与八门之一的景门有关。

    反正没有坏处，大不了将来练不下去的时候收手便是，一切看秦南自己的造化了。洛雨如是想道。

    但这小子又好像又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这才是让洛雨大为头疼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秦南没有灵力修为！那么他只能借助精神力来压制住寒气的反噬，这意味着秦南将承受莫大的痛苦，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或许在内心里，几位师父并不认为秦南能做得到。

    也许，除了大师父刑天吧……

    此时的秦南自然不知道岸上的洛雨在想着什么，一切外物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极度严寒下，他的心反而愈发沉静。

    一丝微弱到难以察觉的燥热气息在四肢百骸间流过，但一股极为狂暴的阴寒气息瞬间扑了过来将其侵蚀掉，体内阴冷之气更甚，秦南痛苦地叫了出来。

    那股燥热气息唤作龙息，正是不灭金龙体的基础所在。随着秦南识海中的精神力不断渗入，道道龙息如同灵巧的小蛇在体内飞窜，又逐渐凝为一体，汇往丹田。细细看去，宛如一道晦暗的龙影。

    只有龙息足够强大，龙影才会变得凝实，进而凝练出龙纹。

    寒气侵袭，愈发难以抗拒，秦南残存的精神力再度倾泻而出，只为让龙息多上一分，这也意味着他要承受的痛苦同样增加一分。寒潭之气毫不客气地吞噬掉刚刚产生的那点龙息，在秦南体内留下彻骨的痛楚。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五师父要选择这碧玉寒潭作为自己的修炼地。那常人难以承受的寒潭之气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尽快凝练龙纹对抗寒气。令他欣喜的是，这种修炼方法对精神力的提升似乎也大有裨益。

    洛雨交待完一切，深深地看了眼秦南，便离开了寒潭。刑老头那边还需要她的帮助，秦南这边只能交由他自己应对了，也没人帮得了他。

    此时的秦南已经动都不能动，倒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全身上下早已僵硬，失去了知觉。精神力的透支更是让他识海中一片混沌，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唯一还算自由的就是已经不算清醒的意识，下意识地运转着不灭金龙体功法。

    体内的龙息慢慢壮大了几分，但在更加强大的寒潭之气面前，难逃被吞噬的命运，寒气在秦南四肢百骸中肆虐，寒潭四围响彻着他的痛苦叫声。

    阵阵嘶鸣声从他体内传出，像是被屠宰的龙吼，颇为渗人。迷蒙的雾气在他四周弥漫着，经久不散。

    三个月的时间里，秦南每天在生不如死中度过，意识一次次在极致深寒中涣散，但他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他知道一旦完全失去了意识，自己一定会直坠寒潭，寒气将撕碎他的身体，三个月的努力也将功亏一篑。

    坚持住！

    必须坚持住！

    龙息已经凝成拳头般粗细，渐渐可以与寒气一搏，虽然从未赢过，但至少有了赢的希望。秦南能感觉到，那道龙息凝成的龙影已经不再那么一击即溃，甚至已经有如实质般凝实。

    吼……

    随着一声高亢的龙吟，那道凝实的龙影化作一条金色的纹络烙印在后背，炽热的气息在体内流转，逼迫着寒气离去。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感从那烙印上传来，顺着经脉涌向周身。

    三个月来，秦南第一次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体内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第一道龙纹，终于凝练成功。

    但还未待他高兴太长时间，寒潭之气已经卷土重来，并且威力更甚。如同实质的寒气化作冰龙，对着秦南体内的龙影怒吼。有了凝练第**纹的经验，秦南已然不怵，以第**纹为基础，控制体内龙息凝作火龙与之对抗。

    那冰龙面目狰狞的攻上前来，瞬间撕碎了火龙的防御，在他体内叱咤。秦南闷哼一声，紧咬牙关，死守心神，一遍遍地承受着冰龙的冲击，嘴角不住地溢出鲜血。

    本以为依仗第**纹能够承受住寒气，不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龙息越强，寒气越甚。想来这古怪的碧玉寒潭，定是出自五师父之手了。

    此时，五圣山中央的平原上，秦南的五位师父正盘坐在一座古朴的塔前，五人各占一方位，合力祭祀。

    那塔不高，不大，与寻常宝塔似是无异。塔身呈紫金色，光华内敛，古朴自然，看起来相当普通，却流露一种沧桑感，厚重感，令人心神为之震颤。

    这塔正是师父们所说的亡灵塔。

    神域中，大大小小的亡灵塔不计其数，一些强者身死后，残念意识会被保存在亡灵塔中，以另一种形式留存下来。一座留有至强者残念的亡灵塔，其价值甚至不亚于一件圣器。

    亡灵塔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算得上是一种传承，一种信仰。自古以来，神域流传着无数关于亡灵塔的传说。有的势力因为亡灵塔而发家，有的人因为亡灵塔而崛起，有的国家因为争夺亡灵塔而消亡。

    此间种种，世说各异。

    亡灵塔以塔身的颜色划分为不同品级，从低到高依次为黑色，青色，白色，金色，紫金色以及琉璃色。

    原大陆中最高品级的亡灵塔也仅仅是白色塔身，却不曾想，在这世人接触不到的五圣山中，竟存在着一座紫金亡灵塔。若是在外面，原大陆不知道又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塔前五人各祭出一道神光，大师父刑天持金光，二师父凯兰持绿光，三师父穆拉丁持黄光，四师父瑟西持红光，五师父洛雨持蓝光。五道神光融汇于塔身，整个亡灵塔一阵轻颤，旋即光芒大盛。

    塔底端的入口处透出一丝光亮，塔门隐约露出一丝缝隙，亡灵塔渐渐被打开。

    一年时候，悠悠而过。

    寒潭下的少年依旧端坐着，表情平静无波。**的上身显的匀称了许多，充满了柔和的力量感。后背龙纹已经尽数隐去，与常人无二，只是偶尔从体内传出阵阵龙吟声，令人心悸。

    洛雨站在寒潭边，凝视着秦南。忽地对着瀑流伸出素手，一条水龙迅速凝结成形，昂着头停在洛雨指尖。洛雨素手一挥，那条水龙立马掉过头去，张牙舞爪地扑向秦南。

    秦南心有所感，猛地睁开眼站了起来。那水龙来势汹汹，秦南双臂交叉护于胸前，随着一声高亢的龙吟，一道巨大的火龙虚影挡在他身前，厉声咆哮着，那水龙竟是进不得半分。

    洛雨正诧异间，秦南已经一拳挥出，狠狠地击在水龙头顶，那水龙应声而散，化作漫天水雾。

    “小南南，你凝了多少道龙纹？”

    “二十三道。”

    二十三道？一年的时间，竟然凝出二十三道龙纹！洛雨满脸的震惊，想起当初自己用了一年时间凝出了二十五条龙纹，那还是因为她身负龙皇一族纯正血脉的缘故。

    身为人族，做到如此程度，这等资质绝对不弱于龙族顶尖天才了。而且人族的体质相较于龙族来说，更是差了太多，在短短一年时间做到这样，这个少年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刚才一番试探，洛雨将力道控制在她自认为的可控范围之内，那冰龙至少可以与十道龙纹势均力敌，却不想被秦南一击即溃。少年在这一年里，的确已经成长了太多。

    洛雨打心里替秦南高兴。

    “小南南，做的不错。跟我来！”

    秦南不明所以，跟在洛雨后面走着。踏出碧水寒潭的刹那，他才意识到一年时间已经过去了。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痛苦中度过，但好在不负时光，终有收获。

    两人一路走着，五圣山中景色常年不变，一年已过，一切如旧。但是，这路线似乎很熟悉啊，前方那山，那树……是我练剑的地方？

    果然，洛雨带着秦南沿着小路一直来到山上，大师父刑天站在云木旁，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洛雨说道：“刑老头，人我给你送过来了。小南南的天才之名能否响彻整个原大陆，就看你的了，老头你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洛雨轻拍了拍秦南的肩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