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其趴在山坡上,他闻到不寻常的气息,连空气也紧张得都要凝固起来,他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现,一群愤怒的伙伴和一个手持wǔ qì的敌人这样火拼,这是可以预想到的结果。
不能说卡其受过几次伤,就知道了死亡的味道,卡其不怎么想,可颤动的肌肉出卖了,漫天飞舞的声音,或高亢,或低沉,远处的呼喊,近处的哭泣,一阵阵声音汇聚成天上的一朵朵乌云,黑压压地就要砸落下来。
鼠来宝倒是自在的,摘下装逼的黑墨镜,兴高采烈地说道:“我还担心着怎么消灭卡车里的人呢,这次好了,连想办法的时间也给省了,我们就在这边看着,等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冲下去,占了那卡车。我带着你到处转转,看看风景,泡泡妞,想想都很爽。”
“被坑了一次你还不长记性呢?”
“不可能被噎了一次就不吃饭吧?这个世界怎么多大好风景,我不能因为看到一次恶心的,就忘记了所有的美好。兄弟,你一定没有见过美好的东西,才会老去记着那些糟粕。”
“额,没有想到你哭得那么惨,忘得也相当快。”
“那种事情还是忘记的快好啊,你看我都快忘记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要想过的不累就好没心没肺,记住了烦恼就堵住了快乐来的道路,何必呢?”
卡其陷入了沉默!
“待会他们冲过来,估计是一片混战,这种鲁莽的屁事就应该由小屁孩去做,我去找点吃的,待会大戏就要开演了。”鼠来宝钻了出去。
一个受尽屈辱的人,当他知道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报复的时候,那血腥就在所难免了,在失去理智的那一刻,哪怕一点点鲜血都能染红双眼。
也许荒野的故事太过悲伤,唯有风才能够控诉,那一阵阵时时逼近的声音来自心灵的呐喊,诉说着他们的伤痛和愤慨,终于领头的几个小伙子出现在了视野里,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看起来还是那么矫健,沸腾的血液炽热这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早已让他们忘记了疲惫,瞪大的眼睛在昏暗的乌云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是一颗颗燃烧着的火炭。
那猎人已经顾不得几个伤号了,他也能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这里就就只有他能够huó dòng,所有的一切只能指望他了,他从兜里拿出一只烟,很艰难地打火,斜靠在车身上,大口大口地吸起来,任由灰烬散落在身上,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几个胆大的就要冲了上来,那猎人早有准备,几声枪响,他们应声倒地,果然震住了风起云涌的攻势。鼠来宝在上面也开始为大家着急了,“怎么不进攻呢,他才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哎呦,一群胆小鬼。”鼠来宝来回跳跃,手舞足蹈,激动得卡其都看不下去了,嚷道:“你着急什么?要不你下去试试?”
鼠来宝才不理他,我行我素,他才不介意狂躁,这样才能使现在的心更平静。
退却的小伙子们很快就发现了只有一个火力点,有人狂叫到:“对面那天杀的,只有一个人,我们怎么多,还怕他一个人吗?”这一嚷很快稳定住了情绪,原本退却的也停住了脚步。
不过这里是小山坳的一个通道,是连接两处开阔地的必经之道,易守难攻,真可以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家有心进攻又忌惮猎人强大的火力,只能停滞在哪里,看到如此,鼠来宝也是心急如焚,不可能因为这肉里有块骨头,就把这块肉给丢弃了。鼠来宝机灵一动,趴在洞里,却高声叫道:“你已经被包围了,快点放下wǔ qì。”
那猎人才懒得搭理他,可大伙就不一样,他怎么一叫唤,大家立马有来精神了,起码知道在这里的不至有他们,他们还有同伴,再则,他们走的更加分散了,也有的偷偷的绕到后面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冷却下来的热情更加坚定,大家伏在草上,慢慢靠近陷阱,天色越来越暗,原本的哭天喊地都已经随风而去,唯有那么恐惧依旧笼罩在狭长的通道里,紧张已经蔓延到猎人每个细胞,当你清楚地看到危险在那里的时候,即使紧张那也是明了的事情,当你看不清楚危险在那里,却能感受到它就在周围环视你的时候,紧张仿佛也像被绑架了一般,身不由己身处迷茫。
鼠来宝又从洞里钻出来,看着一条条黑影伏在草丛里,缓慢地移动着,鼠来宝立马又来精神了,对着卡其说道:“这群小伙子还是挺有脑子的吗,给个提示,立马反应过来了,希望就在前方,卡其,起来看看,你看大伙已经把猎人包围住了,只要一拥而上,恐怕猎人在劫难逃了。”
卡其本是懒得搭理他的,这是立马就要到**了,再不看看就要错过去了,他懒洋洋地站起来,往下一看果然如同鼠来宝说的,密密麻麻的黑点围绕着陷阱形成了一圈又一圈。
“怎么样,他们就缺一声下令,总攻的号角响起来,胜利就在前方。”鼠来宝的语气那个激动,“卡车车,我来了!”
“那你就下令,鼠司令。”
“还是你来呗,你个命令吱吱的叫出来,太难听了。”
“这可不像喜欢臭美的你哦。”
“臭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知之明更要有之。”
卡其瞄了一眼鼠来宝,这家伙复杂得连他也没有办法理解了,卡其还是接下了任务,爬上空旷山坡的石头上,冲着乌黑的天空吼道:“进攻啦!”
小伙子们冲出草丛,向着猎人飞奔而去,那猎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惊呆得都忘记了怎么开枪,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领头的小伙已经到了跟前,狠狠地往他的脖子咬去,接下来了就是一声惨叫,一片混乱。卡其和鼠来宝在上面也看不清楚怎么回事了,鼠来宝招呼到:“我们也下去吧,这样的狂欢怎么少得了我鼠来宝呢。”说着从山坡上狂奔而下。
血腥味和着尘土的味道,充斥在这个狭小的通道里,卡其也从山坡上下来,那卡车已经被团团围住,卡其已经看到那猎人,只是听到传出来的一阵阵惨叫声,从惨烈到慢慢低沉,最后消失,及时不用看,大概也能猜到结果了。卡其低垂着头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多故事的结局都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卡其并不狠这些猎人,这些猎人却是跌倒在他设置的陷阱里,平静接受吧于心不安,表示愤慨吧那又能如何。与其如此,还不悄悄走开。
鼠来宝才懒得理会什么猎人什么报复,大卡车才是他的最爱,他径直跳下陷阱,摸到车头,他才发现车里也有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具尸体,那人估摸着在卡车冲下陷阱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鼠来宝的一声大叫引来了上面的其他动物,那些人在外围在愁钻不进去,这倒是好了,纷纷跳下来,对这尸体下起嘴来了,很快血就浸透了卡车,可怜的鼠来宝早已经被挤到了外面,愤怒地喊道:“他们他妈的滚开,这是我的车,我的车,别在这里胡搞。”可惜没有人搭理他。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雷声,很快就有一场大雨来了,卡其和鼠来宝心想:“它来的正好。”鼠来宝当然想来一场大雨了,刚好冲冲这个卡车上的血渍,卡其倒也无所谓,只是觉得下雨更好一点,这样的血腥和狂躁恐怕只有一场大雨才能冲淡,才能让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杀戮永远就是杀戮,即使披上fù chóu的外衣,也无法掩盖它的丑陋。
这才是他们的本色,一头头纯粹的野兽,不用在抑制自己的野性,狂放的风格,这样的快意恩仇,淋漓尽致的洒脱,才能释放被压制的情绪。他们已经不顾一切,痛快的撕咬,大口的吞咽。长老带着其他的伙伴们也赶过来,这个场面真的太震撼了,看着那高高翘起的卡车的尾巴,看着这些疯狂兴奋的小伙子,看看每个人胜利的笑容,想不到小小的一个陷阱居然能带来畅快淋漓的胜利。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壮举,人类如同天神般的存在,死死的抑制着大伙儿,丛林只是他们的狩猎场,收割场,这里的动物好像只是他们放养的宠物,每个一段时间就可以随意地追捕屠杀,他们的一场娱乐却是丛林的一场灾难。长老艰难地爬上高岗,大声说道;“今天,从来没有过的日子,以前我们只能被捕猎,只能被追逐,只能被屠杀,原来我们也可以这样,吃着敌人的肉,喝着敌人的血,天啊,让这雷电来的更猛烈些吧,让他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更加强壮。”
大家终于停了下来,齐声喊道:“愿上苍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更加强壮。”声音呼啸森林,回响不绝。
暴风雨如期而至,狂风扫过树林,所有的枯枝败叶终究解脱,纷纷从树干上掉落,落败终归腐朽,甚至有些娇嫩的小树枝也没有躲过狂风的摧残,原本强大的树枝也狂风暴雨之间也要低下高贵的头。大风扫过的呼呼声,树叶摇晃的吱吱声,偶尔枯枝掉落的哐哐声让整个荒野没有一丝安宁,接着一声声惊雷从天上落下,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在它面前所有的声音没有了力度,所有的jī qíng也要冷却,所有的小心脏也都跳得更快,唯有大自然的强大才能让狂躁的大伙儿臣服,他们纷纷从狂躁的心溢出一点紧张,有些胆小的早已撤去,找个窝躲起来,剩下来的也没有心情了,总不能留在这里接收上天的惩罚吧,各自散去,原本激昂的荒野再一次寂静下来,现在唯有风声雨声雷声,声声催人心扉,有些是胜利的喜悦,有些是狂躁后的冷静,有些是释放后的平静,大家都躲进了自己屋里,默默地看着外面的风雨交加的黑夜,偶尔一道闪电点亮天空。再也没有一场雨能带给大家怎么复杂的心情了,再也没有一场风能整理大家怎么杂乱的心情了,这是一场好雨,来的刚刚好,时间也好,力道也够,这雨过后恐怕又是新的世界。
鼠来宝躲在洞里,心里咒骂着,咒骂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如果陷阱满是水了,他的卡车是不是也就泡汤了,这不知趣的大雨让他在洞里来回翻滚,就是睡不着,爬起来看看外面的风雨吧,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祈祷这该死的雨早点停吧。
老天仿佛听到了祈祷一般,这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消散开。坐卧不安的鼠来宝一心想着他的卡车,一见风雨停了,立马就赶到了陷阱。血水伴着雨水流出去,染红了一大片,陷阱边那尸体的大部分肉都已经被撕去,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骨肉相连,有些肉交错得垂着。
鼠来宝瞄了两眼,这虽然是别人吃剩的,可也是一道大餐,不过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大卡车,按下食欲不表,他急切地来到陷阱边,早已经是半坑的水,还好车子没有完全泡水里面,想着应该问题不大。鼠来宝顺着车身爬到了驾驶室,驾驶里那具尸体早已血肉模糊,大块的肉都已经被咬去,内脏都流了出来,弄得整个车厢到处脏兮兮,鼠来宝摇摇头,心想:“这也是dà má烦,怎么才能清理干净呢。”折腾了大半夜了,鼠来宝早已经饥肠辘辘,这份大餐就在眼前,他怎么会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