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符”又作「鬼画桃符」。在古代,人们习惯於桃木板上书写类似狂草的文字,然后钉在大门两旁,藉以驱邪避鬼。
但我说的这个“鬼画符”可不是这一个意思。
这个鬼画符,是有人把恶鬼的灵魂锁在器皿中要它吸食人的阳气得以在阳间生存的一种符号。一般来所被锁住的恶鬼邪心极为强大,古代的时候有人为了长久存活于世,便在临死前请高人把他的灵魂锁起来,好让他化为厉鬼游离于世。这么邪门的符号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关于这些我和七七都只在他家的传jiā bǎo《漏天机》里看过简短的文字记载和tú piàn,和瓶身里的那个符号一模一样。
七七恢复神色,上前坐到大叔身旁问道:“大叔,你说这花瓶是你用来救命的,是怎么回事儿呀?方便说说吗?”
大叔似乎还是懵的,听见七七问话好半天才回过神,想开口,眼眶又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上去挺可怜的。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确实脾气有点大,把他当一般坑蒙拐骗的人了,就给他重新沏了一杯上好的“大红袍”。
大叔缓缓的点了一根烟,回了回神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这人就是时运背。说出来你们也未必信。”
七七安慰他道:“您说说看,我们开的这门面,收的是古货,古往今来多少怪事啊,我们相信的。”
大叔深吸了一口烟,慢慢的说了起来:“我叫徐勇军,年轻的时候是一名退伍军人,85年大裁军,我回到了长沙,当时就到了湘潭钢铁公司做了一名普通业务员。改革开放以后,我也随大流下了海,做了一名包工头,慢慢的白手起家,到现在也算是身家千万了。就在半年前,我身上突然发生了一些怪事,首先先是身上奇痒无比,不管我怎么挠怎么抓都不管用,我看了医生,也开了一些止痒的药抹着,刚开始似乎好了一些,可没有过多久就变本加厉了,不仅身上奇痒难耐,连汗毛都一根根的变成了白色,而且一到晚上就噩梦连连,早上起来身上冷梭梭的,像是被人绑了块冰似的,我看了长沙所有的医院,甚至花了不少钱去上海北京的有名的医院去瞧,做各种各样的检查,花费了大半家产可是没有哪个医生能够说出个原因,都说是怪病,前两天,我听人说,南岳衡山住着个老神医,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但是开口就一百万,我哪还有那么多钱,得了这种病说死就会死,我总还要留下点钱财给老婆孩子吧,所以就想把这花瓶卖了,谁晓得这货是假的!”
七七忙打断道:“大叔,我看你精神头挺好的呀,力气也有,不像生病的人。”
大叔摇摇头起身,脱下外面的风衣:“你们自己看。”
我和七七都倒抽一口凉气,这位大叔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长着银白色的汗毛,远看上去像是一身的雪,而且明显脑袋以下骨瘦如柴,像是被人抽干了脂肪一样,顶着个大脑袋像是随时会掉下来,更奇怪的是他的背后居然长着一个螺旋型的痕迹、也是红色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符号像个印记一样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刻上去的痕迹,就像以身俱来一样。
我当下念头一转,问道:“大叔,你说你做噩梦,那你还记得梦到什么了吗?”
说到噩梦大叔打了个冷颤,他看向我欲言又止,似乎不想回忆。
“没事儿,您说吧,她叫成双,是这家店的掌柜,从小就听奇闻逸事长大的,见识多,您说出来或许她还可以帮你。”七七在一旁道。
大叔看了我一眼:“我这个梦十分的奇怪,一般人做梦都是很模糊的,今天的明天的都不连贯,我的梦就像是个连续剧,每天的梦似乎都有关系,而且特别清晰。我先说说我的第一个梦吧。”
“我记得特别清楚,在第一个梦里我似乎是一个富裕人家的少爷,那场景就像是民初的时候,地点不像是在长沙,在哪里我也不清楚。我大概十七八岁,带着黑色的学生帽,穿着中山学生装,每天都去上课。
我上头应该还有一个大哥,因为大家喊我二少爷,家里有一个丫鬟很漂亮,年龄与我相仿,叫莲香,在梦里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只是碍于家规我们并接触得不多,有一次,我骑着自行车回家,看见莲香提着个大篮子往家走,似乎提不太动,我就让她坐走我车子的后坐载她回家。
车子在石子小路上颠簸,我心里也十分的雀跃和甜蜜,说真的,在那场梦里我似乎真的又变回了十八岁,又有初恋的感觉。
莲香一直安静的坐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她,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迷人,我让她搂住我的腰,免得摔下去,她害羞的把一直小手放在我的腰上,一路上我心猿意马,偷偷的放开一只手去摸莲香的小手,她的手冰冰的凉凉的,忽然,我觉得莲香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里像打鼓一样,停下车回头想去吻她,可是我一回头看到……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低垂着头坐在我的车后,穿着蓝色盘扣上衣,黑色裙子,头发衣服上都淅淅沥沥的滴着水,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莲香怎么不见了就厉声问道:“你是谁?”
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就这样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我四处望去发现没有看到莲香的身影,只有我和这个女人在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小路上,谁想到这个女人从喉咙里发出低笑声,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那笑声冰冷冰冷的,一声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又尖又细,毛骨悚然,我想掰开这个女人的手,可是她的手却越缠越紧,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挣脱不开,我这次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个女鬼,我拼命喊着“莲香你在哪里!莲香你在哪里?”然后,我感觉一个巴掌拍在了我的脸上,我突然惊醒了。“
七七本来坐在了徐大叔身边,听到一半感到害怕挪到了我的旁边,我实在搞不懂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小伙子怎么如此胆小如鼠。
徐大叔说到这,停了下来,因为太过专心,他手上的烟都灭了,只得重新再点燃。
“是女鬼拍了你一巴掌吗?”七七追着问。
徐大叔脸色有点尴尬:“是我老婆,她问我莲香是谁。”
我非常不合时宜的笑了,七七也实在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反而把我们三个人关系拉近了,气氛也不似之前冰冷。
笑过之后,我问徐大叔认不认识莲香。
他摇摇头说:“不认识,不管是长相还是名字都很陌生。我被老婆纠缠一个晚上让我交待莲香是谁,可我真的想不起来,一个梦里的人我怎么知道她是谁了,不过我又觉得不像是梦,因为太真实了,而且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的腰间有一条红色的勒痕。我觉得……我觉得……会不会这是我的。。。”
“你觉得这是你的前世?”我问。
“是!你怎么知道?你能理解?”徐大叔眼睛闪出一道光“我感觉这是我的前世,我前世就是个少爷,可是这个女鬼……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想过很多,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害死了她。”
我摇摇头说道:“不会有这个可能,因为对于前世的回忆应该是无知的,就算强烈也只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回忆,比如:你和一个陌生人之间觉得一见如故,不过现在也经常有人说他能回忆起前世,我觉得这不过是一种噱头,对于前世的回忆感会随着年龄增加而减少,这就是说为什么有时候小婴儿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而大人看不见的道理,这种与生俱来的灵性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消失,所以我可以肯定不是前世。”
徐大叔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感激:“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当疯子。”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如果他是疯子那我是什么,从我睁眼开始,看过的那些没有把我逼疯还真是奇迹。
“接着说”我对大叔说道。
“这个梦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左右,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同一个场景,同一个女鬼,第二天起来腰上会有同样的勒痕,我被折磨得不敢入睡,和家里人讲,他们都说我是心里压力过大,到了第二个月梦开始变化,这一次,我梦见自己是在越南,因为我参加过自卫反击战争,所以场景我非常熟悉。这个梦很奇怪,连当时在营地的许多细节都很清晰,比如锅碗放在什么位置都异常准确,你现在要我回忆,恐怕都会有些偏差,但是在梦里就真的一模一样,很奇怪的感觉。我梦见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营地,所有的战友都去了前线,整个营地空荡荡的,我守着一台收报机,收报机里传出滋滋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讯号。
我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突然收报机嗡的一声,声音很响,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调试频率,收报机里的杂音很大,喳喳喳喳的,中间好像夹杂这一个女人的声音,但那声音听不清楚,稍一调试就没有了,我耐下性子,凝神静气的慢慢转动调试柄,耳朵仔细听着,杂音还是很大但比刚刚要好,我一点一点的转动,杂音忽大忽小,盖住了底下的声音,无论我怎么仔细都听不真切,所以我泄气的随手一拨,忽然听到了一个女人在说话,但仅仅一下子又没有了,我赶紧又回拨了一下,不是女人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唱的好像是京戏,一个调一个调拖得很长,我觉得很奇怪,这是在越南怎么会有唱京戏的人,而且我调的是军事频率,除非有人恶作剧。我赶紧跳起来,拨通指挥部的diàn huà,diàn huà通了以后对方有人“喂”了一声。
我赶紧说:“麻烦找赵参谋长。”
对方又“喂”了一声,我以为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对方还是“喂”我心下有点着急,又觉得哪里不对,diàn huà里面的人声似乎是机械性的回答,一声一声不带人气,我心下一毛,想挂diàn huà却发现diàn huà根本没有线。
我吓得把diàn huà一丢,掏出了枪,就在这时,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我小心翼翼的把枪上好膛,摸了出去,奇怪的是,我一出营地居然又到了第一个梦里的那条小路上,我又穿上了之前穿的学生装,唯一不同的是我手上握着枪,红衣女子背对我,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是莲香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自然而然的就问出了口,那个红衣女子慢慢的转过头,我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脸的左边几乎全烂了,只留下一个眼眶,嘴角就挂着诡异的微笑。我大叫一声朝她开了枪,这个时候,我就醒了。“
“那你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像第一次一样,有没有鬼留下的印记?”七七问。
徐大叔露出苦涩的笑容,摇摇头:“没有,不过比那更恐怖。我在梦中醒来觉得心慌得很,就起来泡了一杯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一直回忆梦中那个女鬼的面容,可觉得十分陌生,不是我熟悉的人,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无意间瞟了一眼我对面的电视机,我看见……”徐大叔神情紧张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轻了,七七听得凝神贯注,不由得往前凑了凑。
“我看见了黑色的电视屏幕上的自己,我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一身红裙,坐得端端正正,我倒吸一口凉气,侧身一看,什么都没有!再看屏幕,那个女人的脸已经侧了过来望着我,可是现实中看不到,我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看电视屏幕,就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大叔说完,空气中一片沉默,“我的娘亲呀”七七好半天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然后望着我眨眼睛,眼里满是佩服,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光听就毛骨悚然,我每天不定时不定点的看到这些七七八八的,确实需要神经大条的人才能活到现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