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看到才出来的房子着火以后,就猜到可能是杨隐岭找来了,因为自己爸妈和管家都是能在空中飞的人物,必须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逃的越远越好。
在庄稼地里,稀稀拉拉有几个农人在锄地,与广博的土地相比,田间偶尔散落的几个耕作的农人,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几个农人,也有人偶尔抬头就看到小孩没命奔跑的情景。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眼里流露出恐惧拼命奔跑,也看到了着火的房子。都知道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乡里的恶霸,专门以拐卖儿童为生,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看到恶人家里着火,都冷漠对待,心里暗自感叹,恶有恶报说的真不错。也猜到了孩子是从雷虎家跑出来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孩子平安。
一会儿,杨隐岭飞快走过来,看到耕地的一个农人就问道:“老丈,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跑过来没有?”
这个农人看了杨隐岭一眼,一眼看出不是本地人,而且因为连续几次让孩子走脱,杨隐岭压抑着愤怒,脸上自然流露出暴虐的表情,农人就知道这个人八成不是好来路。直接回答:“客官,什么孩子?我一直在这里锄草,没看到有什么孩子。”
杨隐岭迟疑一下,琢磨孩子可能从其他方向逃跑了,就换一个方向,又寻找着追了过去。
孩子在恐惧中度过一个夜晚,忘记了害怕,只知道必须逃跑,很快就见到一条小河阻挡住去路。
看到河水阻隔,饥饿、困乏、悲伤和痛苦同时袭来,孩子跑到河边,延缓一下砰砰跳动的心脏,前路渺茫,不知自己应该想何处去,休息一会儿,爬到河边喝几口水,然后顺着河岸继续走,但身体已然处于崩溃边缘,已经摇晃着走不动了。
看到河边菜地有些青菜,就摘几颗大口嚼了起来。
边吃边走,很快疲乏感袭来,就靠坐在河边荒野一片毛草丛中的一颗大树下,检查一下四周,觉得远处看不到自己,想着坐着休息一会儿,再接着逃跑,没想到疲倦袭来,很快就靠着大树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肚子一阵绞痛,突然惊醒。孩子看着已然西下的太阳,有些木讷,过一会才反映过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孤儿了,而且不知怎么才能生存,这时肚子咕隆隆的绞痛声让孩子赶紧脱了裤子蹲下,一股稀屎稀里哗啦倾泻而出。
孩子虽然幼小,但也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赶紧起身继续沿着河边行走,走一会儿,拉一泼。再走一会儿,再拉一泼。
很快孩子就虚脱的走不动了,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找到一棵树,掰了一根树枝当做拐杖,坚持向前走。
孩子知道自己这样身体很快就会垮的,只好离开沿河边的方向,向着有人烟的村落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实在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个农人在锄地后,扛着锄头回家,在田间小道看到一个孩子趴在道上,赶紧抱起来一看,是一个还有呼吸的孩子,就赶紧抱起来,跑到村里郎中家里,对郎中说:“大夫,麻烦您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郎中赶紧过来:“你把孩子放在这张床上。”
农人赶紧把孩子放在床上,退到一边紧张地看着大夫。
大夫过来给孩子把脉,一会儿对农人说:“不要紧,这孩子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惊恐和紧张悲伤导致心惊神摇,魂魄游离,造成心悸,因为孩子小,神魂惊吓,心血不足,然后还有腹泻。因为腹泻,心火宣泄,反而对孩子有些益处,我开个方子,吃两副药就好了,因为发生腹泻,惊恐造成的心悸反而轻了不少。”
农人吱吱呜呜低说道:“大夫,这个孩子我是在路上看到的,就把他抱来了---”
郎中听了笑着说:“好吧,你把孩子放在我这里吧,回头我看看。”
农人赶紧点头哈腰地说到:“那---谢谢大夫,那什么,您忙吧,我回家啦。”
大夫挥一下手,说:“去吧。”
大夫到贴墙靠着的药柜前,略一思索,打开抽屉,抓几付草药,也不称重,感觉差不多了,就找一个陶罐装进去,放些水放在炉火上熬起来。
一会儿,从旁边厢房出来三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三四岁,他们好奇的围着孩子看,最大的女孩一面问:“爷爷,这个人怎么了?”
郎中笑着说:“这个娃啊生病了,一会儿吃了爷爷开的药就好了。”
三个孩子围着男孩指指点点,最小的小男孩用手指着男孩的脸说:“爷爷,这个小哥哥真脏。”
郎中说:“你们几个给这个孩子洗一洗吧。”
三个孩子就打一盆水过来,争抢着投毛巾,给男孩擦脸。
男孩受到温水的刺激,慢慢就睁开眼了,几个孩子吓一跳,纷纷躲闪。
男孩也吓一跳,有些迷糊,有些迷茫,也在发呆。
郎中一看就上前问道:“孩子,你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男孩这一天多时间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也比较谨慎,问道:“爷爷,我怎么睡在这里?”
郎中笑着回答:“啊,你是在路上昏过去了,被别人发现,送到我这里的。”
孩子赶紧在床上爬起来,就给老狼中磕了一个头,“谢谢爷爷的救命之恩。”
老郎中赶紧挥手道:“孩子,你现在还很虚弱,赶紧躺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略一迟疑,小声回答道“爷爷,我叫昊天。”
老郎中没听明白,自语道:“黄谦,嗯,好名字。”
孩子原来名字叫震昊天,可见他的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期望有多高。他想纠正老郎中听错了,可是经历了生死考验后,也多了一份小心,就没有吱声。
老郎中接着问:“黄谦,你怎么了?我看到你受到惊吓,你家大人呢?”
(以后震昊天就暂称为黄谦)回答道:“老爷爷,我爸爸妈妈都没有了。”
说着,黄谦就留下了眼泪。
老郎中虽然不知黄谦经历了什么灾难,但把脉发现他经历了巨大的惊吓,所以听到黄谦爸妈经历了不幸,也就不继续问下去了。
老郎中问道:“孩子,你爸妈虽然不幸遇难,但你以后怎么办?你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黄谦想了一下,回忆起自己爸妈在世时候,很多人围着自己家转,都恨不得扯上关系,也不知哪些亲戚是真的,哪些是认的,或者哪些是挂靠的,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自己爸妈被人偷袭,从空中飞奔几个时辰,也不知离开家乡多远了。
想到这些后,黄谦摇头说道:“老爷爷,我不知家在哪里,也不知亲戚都有哪些,我想学习高明的功夫,长大后给爸妈报仇。”
老郎中想一下:“进入门派学功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进入一些武馆,都需要束脩,你这么小,还没有钱,人家也不会收你呀,难啊。”
黄谦问道:“老爷爷,咱们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老郎中回答:“咱这里叫两夹沟。”
黄谦伸手指着来时的方向,问道:“那边那个村子叫什么?”
老郎中看他指的方向说道“那边是沅陵夼,怎么你是在那边过来的吗?”
黄谦没有回答郎中的话,继续指着反向问:“那边的村子叫什么名字”
老郎中说道:“孩子,你是想了解这是什么地方吧?咱们这里是武威县永春里,你刚才指的是北面,北面是沅陵夼,咱们东面是小清河,咱们西面这个山是翠屏山,沅陵夼北面是谢庄,咱们南面是王李庄,过了小清河是鲶鱼洼,翻过翠屏山就是永春里。你如果想学功夫,这里每个人都会一些武艺,但是都不是宗门的正宗功夫,都是一些农家把势,胡乱练的,你如果想进入宗门。至少要到县里,或者进府里去找,但是他们收人条件都很苛刻,也很难啊。你这么小,怎么活都是问题,不要想报仇那么远的事,只要人活着就好。孩子,我不知你家里出什么事了,但是你现在不要想着报仇,你记住,在没有能力之前。一定不要流露出报仇的念头,否者就是害了自己。”
黄谦点点头:“我记住了,老爷爷,你救了我,我现在没办法报答你,以后如果我有能力了,一定会报答您救命之恩的。”
老郎中伸手在黄谦头上摸索几下,说道:“孩子,说那些干什么,我还能眼看着你见死不救吗?所有有良知的郎中看到病人都会选择救人,否者空有一身救人本领,见死不救与禽兽何异。”
老郎中看到中药快熬好了,就拿一个瓷碗,用一块布垫着,将药罐捧起来,将药水箅出来,放在床头柜上,说道:“你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在闹肚子,一会儿药凉一些,把这个药喝了就会好的。你可能经历了很艰难的事情,受到惊吓,不要总想着那件事,一定要想开些,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黄谦点点头:“我记住了,谢谢爷爷。”
这时候黄谦才对围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笑着说“刚才谢谢几个xiǎo jiě姐弟弟给我洗脸了。”
几个孩子马上不好意思,轰笑着跑了出去。
老郎中看着几个孙子孙女跑出去的方向,笑着说道:“一会儿给你熬点稀粥,你身体太虚了,喝点稀饭,睡一觉就会好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黄谦想了一下,说道:“谢谢爷爷,我想吃了饭就离开,我的仇家很厉害,他们可能会找过来,如果找过来问你,你就说我走了,一定不要顶撞他们,他们都是shā rén不眨眼的坏蛋,希望不会给你们家带来麻烦。”
老郎中一听就明白孩子的仇家一定很强大,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说道:“好,那你赶紧先喝药,然后吃些饭再走。”
黄谦也不客气,捧起碗,一口气将药喝了,把老郎中端过来的稀粥,就着咸菜吃了饭。然后下地对老郎中深鞠一躬,说道:“谢谢老爷爷,我现在就走,如果方便,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棍子。”
老郎中说道:“好,你记住不要逞强,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老郎中出了房间,找到一根预备防止抢劫的坏人或者野狼的棍子,递给黄谦:“你看,这根棍子挺沉,不知你能不能拿得动?”
黄谦虽然才五岁,但在家里也开始练习劈腿、下腰、翻筋斗等训练,在妈妈引导下,开始练习行气,所以力气比一般孩子大,接过棍子,在手里掂一下,说道:“很好,挺趁手,谢谢爷爷,你能不能把这个棍子这头给我削尖?”
老郎中说道:“好。”
接过棍子,找到柴刀,砍几下,看了一眼,递给黄谦。
黄谦接过棍子,说道:“老爷爷,谢谢你,如果有人找到你们,问起我,你就说我走了,不要和他们对抗,他们很坏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老郎中也感觉到孩子父母惹了很厉害的人物,就说道:“我们没事,就是救你一下,你只要走了,他们不会难为我们,可是你要注意安全。”
老郎中抓了一把铜钱,递给黄谦,看到黄谦光着上身,只穿一条裤子,又给黄谦一件大人的旧衣服。
黄谦看了一眼,接过来。对着老郎中跪下,磕一个头,转身离开了郎中家。郎中很理智没有问黄谦到哪里去,也没有出去送行。
黄谦虽然年龄比较小,但经历了生离死别和巨大的恐惧,又有被人贩子买走和逃跑的惨痛经历,所以也知道要躲避仇人,不能按照常理行走,一定要离开这里。黄谦慢慢沿着村中小路向着村南头走去,出了村子看到没人看见,突然改道,向东走去,东面有小清河阻断道路。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家家都在烧火做饭,一个孩子就这样踏上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