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梓桑的心中虽然很着急,但也不能去打扰他们的抢救,在外面等待的时间更是无比漫长。
斯卡拂和麦可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都几乎湿透了。麦可的治疗术法一直没有停止过,林羽白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还要严重,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却进展甚微。
林羽白的情况稍微有了好转,但麦可的担心却不减反增。在他们抢救的过程中,林羽白竟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过,这种从未有过的深度昏迷让两人有些乱了阵脚。一想到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斯卡拂便有些焦急,额上也冒出了汗珠。
“别乱,稳住。”麦可连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现在他还有救,如果你再出了什么差错,林羽白就会死。”
斯卡拂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这次用的时间足足比上次多了几个小时,当两人筋疲力尽地走出来的时候,梓桑甚至都忘了去质问好友人体实验的事情——两个人憔悴得令人几乎不敢认,尤其是使用术法过多的麦可,已经严重脱力了。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林羽白。”虽然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但梓桑还是没办法放着虚弱的两个人不管。还好斯卡拂的临时起居室就在楼上,梓桑拿了几件斯卡拂的衣服下来,帮他们换下湿透了的外套和里衣。两个人感激地对梓桑点了点头,任由梓桑将他们扶上了楼,各自安置下来。
“梓桑……林羽白还在昏迷中,我们……对不起他……”麦可伸手拽住了梓桑的衣角,看样子此时的他竟是连做出这种动作都已经用了全力。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梓桑握了握麦可的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且你们最该感到抱歉的人也不是我。”
“总算是……脱离危险期了,但……林羽白还没有醒过来。”斯卡拂替麦可回答,只是后半句他没有说。
经过他们的全力抢救数小时后,林羽白的身体确实脱离了危险,但无论用什么办法,林羽白始终都没有醒过来。明明脸色已经从不正常的乌黑变得苍白,毒血也都放了出来,检查的结果也显示他确实已经没有生命之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处于一种昏睡的状态中,连一句模糊的shēn yín都没有发出来。
梓桑匆匆忙忙地来到了林羽白床前,试着叫了几遍他的名字,却依旧毫无反应。
“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梓桑将脸埋在双手中,亚麻色的头发被他揉得一团乱。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梓桑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陪在林羽白身边,可惜的是林羽白仍旧没有醒来。
“辛苦了。”斯卡拂终究还是放不下心,在休息了几小时之后还是准备下来看看。身体严重透支的麦可则没有这么xìng yùn,估计接下来的工作只能让斯卡拂独自完成了。
“斯卡拂,我们认识很久了吧?”梓桑没有回头,“我觉得我已经算是很了解你的人了,然而事到如今,我才发现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对不起。”斯卡拂看着梓桑的背影,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斯卡拂,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有事开始瞒着我了。”梓桑的心情很是复杂,“我一直以为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是……斯卡拂,你这些年,究竟背地里做了多少这种事情?”
“梓桑。”许久,斯卡拂才有些艰难地唤起梓桑的名字,“这只是实验,林羽白也同意了的……至于诺瓦那边,如果你想说,就告发我吧。这件事是我将麦可牵连进来的,不要让他背负上害人的罪名。”
“斯卡拂,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用人命开玩笑,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梓桑放下手中的资料,正色道:“我不是怪你没有告诉我,也并没有告发的意思,只是你不应该继续这种实验了。”
斯卡拂的目光和梓桑对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自己是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不知道。从那年的一场变故到现在,他一直都将自己封闭在实验室中,以各种研究为借口,不参与各种任务也不参与诺瓦的事件,这种事就算被他任命为诺瓦的高层也并没有改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挚友始终只有梓桑一个,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孤独……他一直以为梓桑和他是互相了解的,可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和梓桑之间也开始有了秘密。
他确实是第一次这么做,但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再加上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研究与真相的未知令他有些冲昏了头脑。如果是在往常,即使林羽白本人同意,他也会三思而后行的。
他一向光明磊落,做事很让人放心,可却让梓桑看见了这种事情。
梓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最终还只是叹了口气:“现在最优先的是让林羽白醒过来,之后你再好好补偿他吧。”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我居然会害怕失去你对我的信任。”斯卡拂自嘲一笑,“我早已没有亲人,修言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意外。”
“我明白。”梓桑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平静下来。他们这个年龄却无依无靠的人,大多都遭遇了一无所有的痛苦,自己的亲人朋友全都死在了那场变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