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不是你自己贷款，干嘛这么心急火燎的？”老万想将齐明远一军。</p>
“我说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给朋友帮忙，求你这么点事儿，你刨根问底干什么？难道啥事儿都得向你们说清楚？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圈子？”齐明远高声喊道。</p>
“你别生气呀，我又没说不担保。但你说的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啊，那可是几个亿的担保！”见齐明远生气，万永贵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p>
“哦，你是觉得担保数额太大？”</p>
“这个字我可以签，但你得知道，以我们企业的实力，担保这么大的数额，好像不具备资格啊，到时候银行能不能通过，我就不知道了。”</p>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事儿？放心吧，银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齐明远心想，你老万这是杞人忧天，还是以此为借口跟我推脱？不用在那儿跟我废话，你只管在担保书上痛快签字就得了，银行的程序用你操心吗？</p>
“既然我是保人，除了这个，我还要说一句，”</p>
齐明远抢过话，“别说一句，十句百句，你随便说，赶快说，我听着！”</p>
“这么大一笔贷款，你得跟大清公司讲清楚，一定要及时还本付息呀，可别到时候让银行来找我要钱。”</p>
听了老万这句话，齐明远有点哭笑不得，他觉得万永贵真是啰嗦，不像个男人，“我再次请你放心，不管付息还是还本，与你没有一厘钱关系，银行绝对不会去打扰你。”</p>
“那就好，如果那边实在着急，我明天回单位签字。”</p>
“一言为定，到时候大清公司的人去单位找你。”</p>
精明的谢云祥不会像老万那么婆婆妈妈，胆小多虑，但他也对齐明远与大清公司的真实关系颇为好奇，不过他不会直接向齐明远询问，以老谢的素质，他觉得那是人家的**，当面打听别人的**，显得既无礼，又无知。</p>
大清公司的财务人员带着担保书，去迎春置业请老谢签字，没有多费一句话，老谢爽快地在担保书上签了字，事情办得很顺利。</p>
……</p>
这是大清公司的第一笔贷款，担保办妥后，正常情况下，走正规程序bàn lǐ贷款手续就可以了。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现在的东升合作银行，是董事长和行长一人兼，凡有大事，都要经董事会讨论通过，才能获准放行。</p>
大清公司的两份贷款申请，同时送到齐明远手里。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来的齐明远，对贷款程序了如指掌，但他还是把何莹丽找来自己办公室，并把两份申请材料递给她看。</p>
“先不说贷款申请有没有问题，大清公司是第一次贷款，按正常程序，需要先授信，然后才能讨论贷款与担保合不合规。”因为兼着大清公司的财务顾问，齐明远找自己谈贷款申请的目的，何莹丽十分清楚，她接过申请材料只草草地看了看，便提醒道。</p>
“如果按先授信的正规程序走，怕是时间来不及呀。”</p>
“你不是兼着行长吗？这事可以想办法。”</p>
“怎么个办法？”</p>
“程序得遵守，授信必须做，否则董事会讨论肯定通不过。你要用权力强行通过，不仅传出去不好听，还涉嫌违法，引得上面查起来，你怎么解释？”</p>
“这个道理我明白，你就说咋办吧。”</p>
“在授信文件的时间上做手脚，将授信时间提前。”</p>
“对呀，你这提醒太好了！授信不需要讨论，只需行长提出，董事长同批准即可。”</p>
“那你赶快去做，我也抓紧时间详细看看申请材料。”说完，何莹丽带着两份材料回自己的办公室了。</p>
齐明远暗自为自己当时的决定高兴。当初请何克明做顾问，老何在银行管理、激励手段和未来发展等多方面，给出了非常有用的建议，每到关键时候，他总能提出前瞻性的意见。</p>
聘请何莹丽做大清公司的财务顾问，也是齐明远的神来之笔，不仅封住了她的嘴，还让她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了自己的智囊。何莹丽颇有她父亲的移风，思维缜密，行事谨慎，有了这么一个顾问，好多事办起来就放心多了。</p>
正常发给企业的授信材料，由行长下面的专门机构bàn lǐ后，报给董事长备案。这次给予大清公司的授信，齐明远没有让办事机构的人参与，而是由他亲手bàn lǐ。填写日期时，他把授信时间往前提了两个月。</p>
当天下午，何莹丽看完了大清公司的贷款申请材料，又来到齐明远办公室，“董事长，一个企业在同一家银行，一次bàn lǐ两笔贷款，这可没有先例呀！”</p>
“是啊，你看我把这个问题还忽略了，让他们同时准备了两份申请。”</p>
“怎么办呢，企业还等着用款。”何莹丽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齐明远。</p>
“嗯，这事儿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没有一个企业同时申请两笔贷款的，这样做不合规，这我知道。”</p>
“你让企业想想办法，把这两笔贷款间隔一段时间，哪怕间隔一个月也行。”</p>
“就得这样了，咱们不能做的太过分，让其他人看出来就不好了。我让企业想办法，实在没有办法，就在材料费和人工费上多欠一个月。大清公司算是好的，现在建筑市场上拖欠材料款的现象很普遍。”</p>
“还有一件事，这两份申请，你打算先报哪一笔？”</p>
“哪一份申请的额度大，就先报哪一笔。”</p>
“那就先报迎春置业担保的那笔贷款。我细看材料，如果按照对映的申报额度，这两家企业都不具备担保资格。”</p>
“你指的哪方面？”</p>
“资产规模、营业额和年利润，从这些主要指标衡量，他们都没有为几亿贷款做担保的资格。”</p>
“当初找他们担保，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行的话，咱们把他们的数据动一动？”齐明远当时对万永贵讲的，也就是这个意思。</p>
“这不合适。要做手脚可以，但不能贷款方做，最好让担保企业自己做，因为人家编制的各种数据表，他们最熟悉，做完之后也不容易看出破绽。”</p>
“有必要做的天衣无缝吗？”齐明远认为做做手脚，敷衍过去就得了。</p>
“我看还是认真点好。你忘了，方子凯可是干信贷出身，报表数据破绽太多，让他一眼就看出来，你说董事会讨论贷款申请时，他能没有意见吗？”</p>
“很有道理，至少不能让老方看出什么来。”何莹丽的话，让齐明远马上警觉起来。“我一会儿就给担保方打diàn huà，让他们修改数据。”</p>
也许是忙中出错，或者是考虑不周，齐明远没有想到，他环环相扣的计划，在贷款环节又起风波。</p>
……</p>
齐明远在diàn huà里和谢云祥说明了情况，老谢当即表态，不就是作假吗？让大清公司财务科派一个人过来，告诉具体需要什么样的数据，剩下的就不用管了。</p>
放下diàn huà，谢云祥更加不解：这朱齐明远把大清公司几乎完全扛起来了，大事小情没有他不管的，这般用心卖力，自己的企业也不过如此呀！他和大清公司究竟是什么关系？</p>
万永贵那里，就没有这么痛快了，在diàn huà里齐明远话还没有说完，老万就接过去：“当时我就说过，你还认为我操心多余，这不，找回来了吧。”</p>
“老万大哥，就咱俩这关系，我找你办事，感觉你很少有痛快答应的时候，不是推三阻四，就是这原因那条件，这可不像当初我给你们办事的时候啊！”见万永贵又要抱怨，齐明远马上给了他一个下马威。</p>
“老弟，你的事倒好说，可这是别人的事，你干嘛这么上劲呀？”大清公司是从老万手里买的壳，现在干的风生水起，老万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齐明远这么全力相助，万永贵觉得更加不可理解。</p>
“我这人就这么个性格，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你忘了以前我是怎么帮助你们的？为了支持你们，当时我也没少求人。”齐明远的话一句比一句重。</p>
“你别多心，我们没有忘记你的恩情。”</p>
“那就得了吧，再说多了就没意思了。”</p>
在沙河屯这帮兄弟面前，齐明远有霸道的资本，没有他的鼎力相助，别说那几个小兄弟，就是万永贵的曙光公司，能不能维持到现在都很难说，发展壮大更是奢望。</p>
合作银行成立之初，又是齐明远苦心想劝，肥水不流外人田，千方百计拉他们入股，现在他们每家年年都有数量不等的稳定分红。</p>
一桩桩一件件，万永贵他们可以忘了，但齐明远不会忘记。</p>
“行了，咱们是好兄弟，不说这些了。你让修改就改吧，可怎么个改法，我这边财务科的人不一定懂啊。”老万这个人也许天生一幅贱骨头，齐明远每次托他办事，他没有一次痛快答应的，可让人这么一通训斥，最后也都给办了。</p>
“这好办，让大清公司派人去你财务科，告诉你那边的人怎么做就行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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