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专程赶来,不就是为了拯救您无能的手下么?”
“笨!”
潘杜拉斯淡淡吐了一个字。
“我来只是看不下去你差点将自己卖了。”
“吾主!”卢瑟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这小美人儿要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你还能活到现在?”
“我知道,可是她之前不是想从我嘴里挖出些什么东西来吗?”
“你嘴里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神国之国,潘杜拉斯轻飘飘翻了个白眼。
“你偷东西?你shā rén?”
“这些对你来说性命攸关,可是对这小美人儿来说,一个铜子儿都不值。”
“那她究竟是想干嘛,属下愚钝,请吾主明示……”
“这个嘛……”潘杜拉斯拄着下巴,沉吟半晌,“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先观察观察?”
“吾主,生死关头,你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没拿你开玩笑啊……不是说了吗,她要杀你早就杀了……”
“你就先陪她玩玩嘛,难得这小美人儿这么热情。”
“再说了,你都打了两辈子光棍了,好不容易撞上这个机会,不好好珍惜珍惜?我看这小美人儿姿色不错啊,你就这样结束自己的处男生涯,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放心,有我在这里,绝不至于出现之前的状况。”
潘杜拉斯说着说着,舔了舔嘴角,啧啧赞道。
她黑玛瑙一般的眼珠中,光华流转,隐隐飘散出一颗颗灼热的火星,似乎已经沉浸在某种不可描述的幻想中。
“真的会要人命的,”卢瑟却是兀自呐喊,“吾主,救我,救我!”
“我可是你……您的第一选民!”
“快用您的雷电劈我一下,我保证,以后一定对您毕恭毕敬再不造次,我要是能活着出去,绝对不会再偷奸耍滑,一定会鞠躬尽瘁地为您传播信仰。”
说话间,尼娥珀揉弄卢瑟胸口的玉手已经渐渐滑落,伸向了他的腰带,与此同时,脸颊上灼热的呼吸、湿润的触感也从他的耳垂滑下,沿着他的下巴,逐渐凑近他的嘴角。
“你烦不烦啊!”被打断“沉思的”潘杜拉斯眉头一蹙。
“吾主,救我……”卢瑟可怜巴巴地恳求道。
“没见过怂成你这样的——人家白送都不敢要,”潘杜拉斯怒叱,“真是丢了我劫掠神系的脸。”
“什么救不救的,跟你说了没事儿,你怎么就这么贪生怕死呢?”
“你这样子,以后怎么把我的信仰发扬光大?”
“我告诉你,今天这一仗你必须给我过去!”
“你——”卢瑟被潘杜拉斯接二连三地嘲讽,终于抑制不住满腔愤怒。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个随时能取你性命的女人,你竟然要我……要我跟她那啥。”
“你嘴上说得轻松,如果是你自己你敢么,有本事你自己试试?”
“混账!”潘杜拉斯愤怒的声音伴随着滚滚雷音响起。
“成了……”卢瑟心中一喜,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抑。
这女神不知是出于什么恶趣味,就是不肯多帮自己一把——明明是她出来提醒自己不要受魅惑,却不肯帮人帮到底。
难道她有——
卢瑟急忙将自己的遐想连同喜悦之情强行压抑。
经过自己这一番挑衅,潘杜拉斯说不得会勃然大怒,赏他一记雷霆——而那正是他此时此刻万分需要的。
不过,这种想法不能停留太久——他没有忘记潘杜拉斯是可以感应他心中所想的。
他只希望自己控制得及时,这一闪而逝的念头没有被潘杜拉斯捕捉到。
“哼哼……”雷隐滚滚,卢瑟翻涌滚荡的脑海中回荡着潘杜拉斯的冷笑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什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潘杜拉斯嘴角轻撇,红润的舌尖舔舐着丰润的下唇。
她抬起右手,手中的圆球中,正呈现着卢瑟和尼娥珀纠缠的场景。
卢瑟惨兮兮的面容在球面中不断放大、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神态。
潘杜拉斯手指一捏,圆球乍然破裂,化作光雨纷飞。
“你要我试试,那我就试试吧!”
她站起身,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双瞳之中闪烁着蓬蓬火苗。
“什么?”
哐当一道巨雷贯穿卢瑟的脑海。
卢瑟怀着满腹欣喜,放开自己的身心,迎向这雷鸣。
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渴望一道雷音,就像干涸已久的河床,渴望一场春雨的滋润。
恍惚中,雷音穿过他的灵魂。
他仿佛看到了,那炫目的雷光。一瞬间,他的身体飘然而起,超脱陆地,向大气飞去。
雷电劈碎重云,贯穿他的身体。
白森森的雷光照彻大地,淅淅沥沥的春雨随之而下,洒在干裂的大地上。
下一瞬间,他猛然发现自己又变成了,那本该在他脚下的,干裂的大地,正享受着雨露甘甜的滋润。
淋漓的雨露将他浇灌,他感到甜美,酣畅,在极度的甜美、酣畅之后,从地壳的深处,从身体之中,又翻涌出一阵疲乏。
他试图闭上嘴巴,于是大地亦似饱饮,将干裂的缝隙合上,不再吮吸那甘甜的雨水。
可是雨势却并不因此稍减,哗哗啦啦的雨声越来越大。他闭上嘴巴也没用,雨水在大地之上积蓄成洼,积蓄成河,最后,整片大地似乎成了一块河床,河水穿过缝隙,不断下渗,将顽抗的岩层一寸寸渗透瓦解。
疲乏感越来越重……
被渗透的大地渐渐不再是大地,已化作一潭污泥,与此同时,卢瑟也感觉自己的身躯被巨大的疲乏感拉扯而去,不再属于自己。
他只剩下一片空空荡荡的灵魂,在幽冷的太空中,无所凭依地飘荡……
不知飘荡了多久,终于,身上不知哪处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
卢瑟睁开眼睛,一缕明亮的阳光从窗口透入,刺痛他双目,洒在他脸颊上。
“这里是……?”
嘴唇上有些不适,他努了努嘴,一枚黄澄澄的金币从他脸颊滑落,顺着枕头滴溜溜往下,钻进被窝里。
他转了转头,发现自己身陷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蓬松温暖的朱红色被子覆盖着他的身躯,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从肌肤上传来的,被套丝滑的触感,告诉他他正处于浑身**的状态。
他想要起身,正要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四肢酸软,几乎生不出一丝力气来。
尤其是腰部,更像是被人挖掉了肾脏一样,有一种空空荡荡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