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抢劫犯、强盗!”
卢瑟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黑土巷深处的小木屋走去,一边走一边痛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以前还没觉得强盗和抢劫犯怎么样,经此一遭,切身感觉到了被人抢劫的痛苦,再回想起自己头顶那尊大神和自己身上肩负着的光荣使命,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注意你的言行,你在身为强盗和抢劫犯之神的我面前辱骂他们,是不是有指桑骂槐,大不敬之嫌。”黑暗中,潘杜拉斯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依旧冷傲,却难得的多了一丝笑意,只不过卢瑟听在耳里,只觉得那笑意只是一种讥诮的表现。
卢瑟心中憋了一口闷气,不言不语。
“怎么,又不想干了?”潘杜拉斯带笑调侃道。
“我……”
卢瑟本想痛痛快快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管他娘的吃糠咽菜露宿街头,猛然又想起小木屋里眼巴皌ōu rén厝サ男÷挥傻眯闹幸蝗怼?br />
“你是怎么想的,潘杜拉斯。”卢瑟有气无力地补充了一下,“吾主。”
“为什么你当初会想作劫匪之神?你要是个爱神美神战神财富神智慧神之类的神祇多好。”
“呵呵,你问我为什么想做劫匪之神?”潘杜拉斯呵呵笑道,“想做什么神,可不是神祇自己能决定的呢。”
“不过,这个话题对你来说太遥远了——等你有资格封神那天,我们再讨论不迟。”
“你是不是觉得,劫掠之神是个特别邪恶的神职?”
卢瑟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
“不,你的看法非常正确,‘劫掠’确实是个邪恶的神职,我也的确是个邪恶的神祇。”
“我的邪恶甚至远超你的想象,除非直到有一天,你能明白‘终焉之镰’的真正语义!”
“但是,你必须清楚,就像冰与火、白天和黑夜、光明和黑暗一样,邪恶与善良,同样都是构成这世界的基本二元,都是合理的,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明白,”卢瑟又点了点头,“善恶二元论,早在人类文明初期,地球上也诞生了类似的观点。”
“我并不想驳斥这个观点,问题是,同样都是合理而不可或缺的存在——”
“——为什么我不能作为善良的一方存在,而必须站在邪恶的阴影中。”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潘杜拉斯淡然道,随即她嘻嘻一笑,“不过,我只清楚一件事。”
“结合方才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不难明白。”
“对目前的你来说,坚持向善,并不能让你“合理地存在”下去,只能让你,以及你身边的人,或者受人奴役,或者死于非命。”
“如果你不肯行窃,就会饿死。”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连自己行窃得来的不义之财都无法保住。”
“你被人欺压掠夺,却毫无还手之力。”
“难道,你就不想拥有力量么?你就不想反过来去掠夺那些欺压你的人么?”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如果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寻求力量,而我,是唯一愿意给予你力量的存在。”
“所以,准备好成为一名的劫掠者吧!”
“邪恶,才是你唯一的容身之所!”
一股奇异的波动回荡在脑海中,卢瑟知道,潘杜拉斯的神念已经飞离了他的身体。
他哀叹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走到小木屋前。
他抬起手,准备叩门,先扣三下,再扣两下,最后再扣三下——这是他出门前和小曼约好的,如果不是这样的敲门声,就不要开门,甚至最好不要出声。
他举起手,还没有扣第一下,忽地双眉剑立,面色大变!
他面前一片黑暗空洞,根本就没有门板!
夜风之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自屋内飘来!
…………
傍晚,小木屋中。
徐小曼靠在紧闭的木窗前,趴在桌上,托着腮帮子,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又看看床上的女子。
“大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她嘟了嘟嘴。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子忽然轻哼了一声。
“妈妈。”小曼惊叫了一声,爬下桌子,几步赶到床前,又连唤了几声,然而女子只是又发出了几声轻轻的呓语,便又陷入了沉寂。
小曼举起衣袖,擦了擦女子的脸颊,满脸忧色。过了一会儿,她又跑回窗边,拿起桌子上还剩小半截的面包,轻轻咬了一口,回到床前,咀嚼几番,俯身趴到床上,嘴对嘴喂给床上的女子。
面包真香啊……她这么想着,却连一口口水都不敢吞,将所有的面包都喂给了床上的女子。
之前喂食的过程中,她禁不住yòu huò,自己偷偷吃了两口,现在看着妈妈苍白的睡颜,她只觉得肠子都要悔青了。
妈妈是在那个下暴雨的夜晚里饿晕过去的,妈妈饿晕之前,小曼已经看出她脸色很差,有些不对劲儿。她怕得要命,怕妈妈饿死,所以尽管下着暴雨,她还是坚持要从跻身的楼梯间里出来,想找找有没有吃的。当时妈妈已经饿得没有力气,甚至连想拦她都拦不住,但是还是要强笑着要小曼呆在楼梯间里,说真要找吃的就让她去找。
小曼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起身,才迈出两步,脸上兀自还强撑着笑容,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遇着卢瑟哥哥,妈妈说不定已经……如果妈妈……那自己应该也活不下去了吧。
小曼看着手里抓着的小半截面包,眼眶红润,呆呆地想着。
她在犹豫要不要再给妈妈喂一口——经常挨饿的她早已懂得,不能让很久没吃东西的人一瞬间吃下大量食物,所以她从早上一直喂到现在,这面包都还没喂完。
“啪嗒”、“啪嗒”,就在这时,门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大哥哥!”小曼心中一动,轻轻跃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不过她年纪虽小,却颇为机灵,并没有立刻打开房门,因为她谨记着和卢瑟的约定,要敲门敲对了才能开。
“要不要就算大哥哥敲对了,也不给他开,急他一下。”小曼咬了咬食指,坏坏地想道。
就在这时,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中,又混进了一个粗砺的嗓音。
小曼小脸忽然一皱,因为那声音听上去并不是卢瑟的声音。
“嘿嘿,那个家伙绝对是新来的,我以前没见过。”
“外乡人?有搞头,再怎么样,家里总有几个银币或者说值钱的东西吧,我不信他是一路乞讨来高庭的。”另一个声音笑道。
小曼的神色愈发严肃,她已经明白来人并不是卢瑟,但来人却正是奔着这所房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