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余病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帮会里几个医生配了药都不见好，众人明白这是心病，文曦的“死”对曹余的打击太大了。几个年纪大些的帮会元老都来劝过，要他宽心。可曹余除了敷衍的点头根本就听不进去。流光会里很多事儿都交给了秦恒来处理。曹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再加上花白的头发，让这个仅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如同个六十岁的老头儿。此刻正目光呆滞的盯着文曦留下的“流光”，眼镜都不眨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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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哥，吃点儿东西吧。这样下去您的身体。。？”秦恒在一旁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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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曦。。。就真的没留下过zhào piàn吗？”像是很久没有说话，曹余的声音有些沙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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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哥，我已经查过了，少主。。并没有留下过zhào piàn。”秦恒低着头恭顺的回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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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ǒu jī里呢？所有人的shǒu jī里都查过了？”曹余有些急了。“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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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恒应了声。他了解曹余钻牛角尖儿的性格，不知道该如何劝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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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余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站起身，由于不怎么进食再加上生病，仿佛站都站不稳了般的晃了晃。秦恒忙上前来扶着。一个叱咤风云的壮年英雄此刻就如同一个耄耋老人般的痛心到无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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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再去小曦的房间看看吧。” 曹余摸挲着“流光”叹口气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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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曦出事之前，曹余来文曦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已经不记得文曦在的时候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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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大布置简单，所以更显得空旷凄凉。这个屋子感觉没有一件东西是多余的，甚至连个衣柜都没有，一根长长的衣架上挂着清一色的黑衣服，曹余慢慢走过视若珍宝的一件件摩挲着，靠回忆一点点勾勒儿子的样子：服从的，隐忍的，清冷的，痛苦的。。。孝顺的；可尽管拼命回忆，在曹余脑海的记忆里就是搜索不到文曦笑着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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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台白色钢琴，这架钢琴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亮色。“原来小曦喜欢钢琴，自己却没听他弹过，以后也没这个福气听了。”曹余的手慢慢的拂过钢琴，像是可以感受儿子温度般的闭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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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的左侧是装有八个显示器的电脑。直接可以jiān kòng到家里的全景。“是啊，以前这住宅里的安全一直是小曦派人负责的，所以这里从没出过问题，自己才可以高枕无忧。”曹余吸了口气继续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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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左边就是文曦的床，床不大，紧挨墙靠在卧室的一角。意外的是在文曦的床角却静静的躺着一个人形的毛绒娃娃，曹余意外文曦的童心，坐在床上拿起娃娃。那是一个约一米半长的娃娃，娃娃的形象是一个笑着的中年大叔，张开双臂的样子。曹余坐在床上拿到手里反复的摸着。“原来小曦睡觉喜欢抱着这个。为什么喜欢抱着这个？”曹余细细的摸着，感觉娃娃的身后有纸张的感觉，曹余忙把娃娃翻过来。拉开娃娃身后的拉链，一张zhào piàn掉了出来。秦恒忙捡起来给曹余看，那是一张曹余自己的zhào piàn。看到自己zhào piàn那一刻，曹余感觉自己已经碎成饺子馅的心此刻已经化作肉沫了，狠狠的抽紧疼了下。“原来如此，原来小曦把这个毛绒娃娃想象成自己。”曹余此刻恨不得插自己几刀，握紧拳头手中的zhào piàn顷刻间化成纸团儿，一下下的锤着自己的心口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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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哥，少主已经去了，您身体要紧。”自从进了这间屋子就没敢说话的秦恒见曹余如此忙出声阻止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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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但是在秦恒的耳中却有着足够的震慑力。忙俯首帖耳等待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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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曦不是我亲生的。”秦恒靠近了半天没想到曹余想说这句话，尽管他心里早就知道，也不免一时愣住。没管秦恒的反应，曹余继续倾诉：“你早有耳闻吧，可小曦并不知道。我打他骂他十几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孝顺。小曦是个好孩子啊。聪明好学，文武双全，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上官虹也如小曦这般大了。他若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 可他偏偏是上官虹的儿子。所以我是越喜欢就越恨啊！我就对他酷刑相加冷眼相待，现在想想小曦多无辜啊。多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毁在我的手里，被他的亲生父亲虐待后活活炸死了！炸死了。。。。！”曹余越说越激动：“连个尸骨都没给我留下，现在，连个zhào piàn连个影子都没给我留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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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哥，您。。保重身体。”秦恒不知道该劝着还是就做个倾听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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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要是能有后悔药，能有重来的机会该有多好。”曹余摸着文曦躺过的地方继续念叨：“若能再有补偿的机会，我不惜拿我的命来换，拿整个流光会和天齐集团来换。为什么。。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有发现小曦对我来说这么重要，为什么我要等到无法弥补的时候才后悔。。小曦，儿子。。。我的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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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悲痛欲绝的气氛足足维持了两个小时。这期间，曹余像是急于找个倾诉者一般对秦恒当了两个小时的“祥林嫂”。到底是一帮之首，倾诉过后，曹余使劲儿的抹了把脸，直直的站起身对着秦恒一脸的严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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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的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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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恒惶恐的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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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不在，曹文曦永远是流光会的少主，唯一的少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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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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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去，这房间必须每日打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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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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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吧。我待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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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恒终于松了口气出去了。文曦的房间内隐隐传来曹余悲痛欲绝的呜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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