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遥一路走到凌海院门口,正如先前那人提醒的一样,没有在院内瞎逛,凌海院很大,也很豪气,各色学楼也是多得数不过来,但这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来考推荐资格的,根本没有打算在这里入学,当然也就没有了考察学院的环境必要。
李云遥站在凌海院门前的石阶上看向了西安广场,先前围在雕像前的那群人已经没了踪影,但宽阔极了的西安广场上此时并不冷清,相反却显得极为热闹。
这些人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波人潮,李云遥所站的位置较高,所以看得格外的清楚,穿着简陋的那一波人,正围坐在南边的一座高耸建筑周围,使得那里显得十分的拥挤不堪。
而在广场正北面,那里同样还有一大波人,这些人穿着华贵,大多带着女伴,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之间有说有笑,不远处更是停着一排排马车,而在他们身后则有一座巨型无顶的圆形建筑。
李云遥看着这些从未在记忆中出现的建筑,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大气,然后走下了台阶。
就在这时,李云遥身后出现了一阵爽朗的呼喊声,回身一看,居然竟是报名处遇见的书生,不觉得大感好奇,这人难道以为刚才可以安然无恙,现在也能安然无恙?
“李公子莫慌走。”
李云遥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是却停下了脚步。
“还要耍些什么花样?”
那名书生,急急地来到李云遥跟前,行了一礼,好似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笑道:“在下秦岳,想与公子商量一事。”
听到这话,李云遥只是遥了摇头,自顾自的走下了阶梯,一副根本不想理会的样子。
秦岳见他抬腿便走,急忙跟在了身旁急道:“李公子刚才真的是对不住,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想我一穷魄书生,既没大人物撑腰,也没一帮好友有帮衬,哪敢做这种事?那方晋仗着自己有个当副督尉的舅舅,平日里跋扈得狠,只要我不答应,我这“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李云遥问道:“做成一笔,你分得多少?”
“两个银元。”秦岳尴尬笑到。
“那方晋也就是那侍卫?他分你多少?”
“那得看他心情,心情好赏我一两枚银元,心情不好一个子都拿不到,还得挨顿臭骂。”
“学府不是每月给穷困的学子送些例钱,你没有?”李云遥问道。
“可那钱只能够吃喝,剩下的钱,其实也没多少。”秦岳显得有些无奈。
李云遥转头看了秦岳一眼道:“所以你找我谈商量的事是和钱有关?”
“确实如此,只要李公子答应卖手中的刀,由我出面去说服徐公子,让他他至少出八千银元,至于报酬么,我只要五十银元,你看怎么样?”一提到钱,这秦岳这两眼放光,神采奕奕。
李云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一读书的学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想要钱还不如去城里做个管账的掌柜,正当合理,既不用昧着良心,也不用受人胁迫。”
“做管账掌柜?好歹我也是凌海院出身,也是准备考取考西凤院的人,我敢去,他们敢要?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简直暴殄天物,简直天理不容。”秦岳显得有些激动,竟越说越是激愤。
李云遥哦了一声,“还不是拉不下面子。”
秦岳干笑了两声道:“哪个读书人没有点“万事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情怀?先不说这个,刀的事,李公子意下如何?”
李云遥抿嘴摇头道:“没兴趣。”
秦岳脸上失望溢于言表,但也并没有垂头丧气,一路与李云遥并肩而行,在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俩人是同窗同学。
直到两人快要走出西安广场,李云遥这才停下了脚步,看了看眼前的几条路,居然有些分不清刚才是从哪条路走来的。
正在这时,秦岳突抬头感叹了起来。
“这凌海城真的挺大的。”
“的确。”李云遥微微一笑,一双黑色眸子如夜魇盯着秦岳的脸庞笑道:“还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办。”
秦岳身子微颤,脸上笑容依旧,只是有些僵硬,笑道:“西凤院的推荐资格科考十天后开始,三天后放榜,而西凤院的学考在二个月后,准备的说只剩下七十六天,其实在下今年也要参加西凤院的推荐资格考核,也要去参加西凤院的考学。”
说到这里,秦岳顿了一下,面露苦色。
“只不过我攒的钱有些少。”
“所以呢?”李云遥问道。
“所以我想找位学子结伴而行能多省些钱。”
李云遥哑然失笑道:“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也找过其他报考的学子,可人家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岳双眼一眯,笑道:“公子是独自一人来的凌海城吧?六千银元摆在面前丝毫不曾心动,当真是好魄力,去梁城只能走陆路,也不知道公子雇了马车没,我和你说,出了这凌海城再往南边,那路可不好走了,要是车把式没点真功夫,指不定会掉进哪个沟里去,别的没什么,像我们这种赶考的人最怕的是耽搁时间,您说对不?不是我吹牛,别看我是一读书人,我爹就是赶车的,我”
“原来是把我当成金主了?想在路上蹭吃蹭喝?”
李云遥觉得些好笑,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凌海城你很熟?”
秦岳胸脯一挺道:“这是自然。”
“那这两处是何地?”李云遥指了指广场上的两处建筑,一座高耸,一座巨大。
秦岳见李云遥没有立刻回绝,心中一喜,赶忙解释道:“南边的这座是梵香院,而北边的那座则叫做万象园。”
“原来这里就是梵香院。”李云遥心中了然,先前在北寒商会那听人提起过,果然如那人说的,梵香院周围拥挤不堪。
“说具体些。”
“这梵香院的起源无从考究,我只知道他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在我大梁信奉这东西的人很多,就连当今圣皇帝陛下都亲自接见过这位梵香院的领袖。”
“那雕像你看见了吧,那人便是他们信奉的先知,这群人满嘴的“万物非主,唯有先知”,讲顺从,讲hé píng,依我看这不是明摆着要造反么?可圣皇帝陛下居然没有明令取缔,反倒是有些纵容,建造城外海鸣山上的雕像钱听说有大半的钱都是朝廷出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医术确实高明,上回去了一次,还真是药到病除,而且像我们这种穷苦出身的患者,居然不要钱,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我在那坐了多长时间,给我看病的那人张嘴就没停过,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那人居然连口水都没喝。”
“那这万象园呢?”
“凌海城富家子弟消遣的地方呗,这人饿着时就想有口饭吃,有饭吃了就天天想着酒肉,等到这吃穿不愁了便挖空心思找点乐子,这万象园就是这群人搞出来的,只是不同于青楼勾栏,不论男女都可以随意进出,至于里面有什么?歌舞戏曲、吟诗作词、杂技杂耍、只要那些富人喜欢什么,这里面便有什么,不过凌海城里的人最喜欢看的还是格斗和决斗。”
“找几个会武的人上台厮杀一番,随手xià zhù堵个输赢,你可别说,嘿,本以为随便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没想到每次都有缺胳膊少腿的,那血腥场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至于决斗嘛,那便是俩人看不对眼了,可能觉得在街头拼个你死我活太掉价,所以都跑这来决斗,不过真正能上台的也只有在凌海有钱有势的人家,你要是一穷小子谁搭理你,那有什么好看的。”
“这样随意作践性命官府也不管管?”李云遥奇道。
“他们倒是想管来着,可哪里管得住,且不说现在的人火气大得很,随时随地就能和你干起来,光是私下决斗事后的那一档子麻烦事就够凌海府喝一壶的,倒不如公开决斗,双方生死约一签,事后两边都没话说。”秦岳笑道。
“原来如此。”李云遥点头道。
“怎么样,李公子考虑得如何了?”秦岳小心问道。
李云遥笑道:“凌海城的确很大,知道渔人巷怎么走么?”
秦岳哈哈笑道:“李公子随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