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应该还不至于。”趁着店里人少，老板拿了两个小酒杯，给自己和周睿洋分别倒上一杯酒，“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宫洛现在被父母软禁着，何冰也是到处游说，磨破了嘴皮子，但是商家大户，若没有个继承人，后果你是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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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垂着眼睛喝了一口酒，微微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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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一件事是。”老板也抿了一口酒，“宫洛家和黑道还有点儿关系，何冰已经不止一次地接到威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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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睿洋梗得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可以预想到，或许从某一天开始，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何冰了，或许自此何冰就像是一滴水一样人间蒸发，无处可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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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不好走啊。”老板叹了一句，“在我所认识的人里面，在慕云酒吧的会员里面，要么是一时兴起玩玩，要么就是前期**后期被现实逼迫得不得不退，真正能走到一起的人少之又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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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晃了晃酒杯，胸口有点儿堵，一口把杯中剩下的酒全都灌了下去，辛辣的味道直冲口鼻，都快把他的眼泪呛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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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又是哪儿弄的洋酒，这么烈。”周睿洋把杯子推回老板面前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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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洋酒，这就普通的茅台。”老板抿着酒杯里的酒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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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几天，何冰再没有来过，原本属于俩个人的七号桌在空了两天之后，被其他人占去了。周睿洋在路过七号桌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何冰和宫洛，想起宫洛有些冷峻的脸和看着何冰时温柔的眉眼,也会想起何冰好听的低笑声，只是这些，周睿洋再也没见到过也再也没听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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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的假期倏地一下就过去了，每天依旧是周睿洋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嘱咐他吃早餐，然后自己搂着被子把脸往枕头上一砸，偶尔会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换洗发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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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这时会揉揉脑袋上的头发，看着睡过去了的周睿洋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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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放假之后，公司的活明显比平常要多了不少。最近公司要接一个大单子，正是沈乐童负责洽谈，文件、合同也都要沈乐童校验核对，周睿洋看着沈乐童成天往小公寓里抱回大堆的文件，心里都替沈乐童累得荒。沈乐童也觉得累，但这毕竟是他进公司以来接的第一桩大单子，他想把这件事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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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睿洋在最近的早餐上加强了营养，若是买油条豆浆，肯定还得带两个茶叶蛋回去，若是买鸡蛋饼和煎饼果子，肯定还得带一屉素馅的小包子，这让沈乐童觉得每天早上自己都跟皇帝似的，就差直接管周睿洋叫小周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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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帝大概是朝政太过繁忙了，没有注意到小周子这两天有些烦躁的情绪，直到有一天皇帝抽风似的非要在大早上下楼看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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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是这年冬天的初雪，雪虽然不大，但把建筑蒙上一层淡淡的白色，还是很好看的。沈乐童晚上睡觉蹬了被子，早上是让从窗户缝透进来的凉风冻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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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沈乐童掀了一下窗帘，立刻就看到了窗外飞洒的细细雪花，也在一瞬间因为兴奋而没了困意，胡乱穿上衣服就想去楼下接周睿洋，顺便踩踩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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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楼道，在街角的拐弯处，沈乐童就看见了扣着风衣帽子，抵着头走路的周睿洋。沈乐童刚想喊，却注意到周睿洋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跟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抓了一下周睿洋没拿东西的胳膊，却被周睿洋有些粗鲁地甩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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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以为周睿洋又犯什么事了，刚想抬脚冲过去劝阻，却见周睿洋身后的那个男人猛地上前，拦住了周睿洋的路，抬起两手将周睿洋推到一边的墙上，脸凑上去，埋进了周睿洋的风衣帽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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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怔住，脸上火辣辣的，退后一步紧靠着拐角的墙调整自己的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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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他被一个男人亲了。沈乐童脑袋里飘荡着这样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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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拐角另一端，周睿洋推开那个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压低声音骂了一句，“你他妈有什么毛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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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向后踉跄了两步，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毛病？喜欢你算不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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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这人。”周睿洋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我不我不是，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不是，你老缠着我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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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什么，我喜欢你。”那男人目光笃定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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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简直被他气乐了，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说道：“大哥，你放过我，我不喜欢你行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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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的眼光瞥向了别处，“那你有喜欢的姑娘，或者别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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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周睿洋拍了拍肩上蹭的土，拢了拢并不算厚实的风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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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跟我试试呗。”那男人听了周睿洋说没有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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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个屁，属蛇的啊你，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缠人的主。”周睿洋紧皱着眉头瞪了那男人一眼，转身欲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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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也没再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周睿洋的背影轻轻地笑，就像豹子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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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在拐角处听着俩人朦胧的说话声停止了，这才从紧靠着的墙壁上起身，跺了两下脚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周睿洋的时候，周睿洋已经经过拐角，撞上了刚想从拐角出来的沈乐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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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你怎么起这么早，哪根筋搭错了今天？”周睿洋一如平常一般没有正形地叫唤着，听那语气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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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抬眼瞄了一下周睿洋的唇，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天气作用，亦或者就是刚刚那个男人的作用，沈乐童觉得周睿洋的唇比平时红了一些，看得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头解释道：“我是出来看下雪的，顺便迎一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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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又向周睿洋的身上瞄了一眼，“你就穿这一件风衣，不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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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周睿洋拉开风衣拉链，露出里面的衣服，张开双臂道：“我里面穿了两件毛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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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的两肩很宽，腰线却比较细，是很漂亮的倒三角形，细雪纷飞之下，周睿洋张开双臂的样子更是有让人扑上去抱住的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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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沈乐童站在周睿洋的身形投下的一小片阴影中，的脑子里还是满满的：周睿洋让另一个男的亲了，周睿洋让另一个男的舔了。这样的字句，密密麻麻地灌了他一脑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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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看着愣站在原地的沈乐童，慢慢收回了胳膊，眼睛向拐角另一端瞟了一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周睿洋拎上早餐袋子在沈乐童的鼻子底下晃了晃，“没事儿吧你，你是不是，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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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沈乐童立刻回绝，拎过早餐袋子缺氧般贪婪地闻了一口，“呵，真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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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笑了，“你上辈子别是饿死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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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你面前饿死的，这辈子找你讨债来了。”沈乐童拎着袋子往回走，脑子里想着慕云酒吧，想着酒吧里老是赶他走的周睿洋，沈乐童的心里泛过一丝寒意，但他还是决定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