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门不在此处,在精英院中,若入了门再去那处,只统一开放数日。”
“如此便多谢前辈了。”断原拱手谢道。
“不敢当不敢当,公子慢走。”那两人也是客气。
而后两人不过是询问了青梅姓名,性别,年龄之后,便登记在册,而后嘱咐二人半月之后还需再来。
断原谢过后带着青梅离开。要去寻一处住所,况且半月之后才正式入学,想来传承院也是如此,还得寻好些个游玩之处,不然这些日子也无法去如何度了。
路上,青梅问道:“哥哥,青梅也要上学吗?”
“对啊,咱们都要上学,才能学到本事啊。”断原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青梅的头,笑道。
“那……那哥哥会再来看青梅吗?”小丫头低着头,手指捻着衣角。
断原一怔,原来青梅是以为便要自己分开,此处小丫头无人相识,只以为又要变成往日独自一人那般,却依然看着自己为她bàn lǐ手续,不曾哭闹也不曾拒绝,到了此时才将疑惑问了出来。
“哥哥也陪着你啊,不会走的。”断原轻声道。
小丫头抬起头,眼眶里已是蓄满了泪水。又说到:“可是哥哥先前去那儿呢?”
“一会儿哥哥给那人说道说道,搬出来就好了。”断原柔声细语。
小丫头这才破涕为笑。
断原与青梅闲着无事,又返回外门考核之处,此时那处湖泊已然与先前大有不同,人声鼎沸。有父母白发苍苍却送幼童前来参加考核的,也有一大家子人送老爷子前来的。更有人抛下娇妻幼子,执意要前往考核的,留下媳妇在岸边与孩子抱头痛哭。人生百态,淋漓尽致。
断原也去购了一竹筏,本来需要银钱进献,不过断原此时自然知道身上所带玉坠便是传承院弟子**明,也不做声,只在经意的不经意间微微露出,时间刚刚足够那守着竹筏的人看一眼。
断原收起玉坠,低声道:“莫言做声,不过是在下一时兴起,想要体验一番罢了,不必在意。”
“小的知道,只是希望公子不要扰乱了比赛,否则小的可承受不起。”
断原自然应下,心想这外门考核既然今日开始,那不若自己也去尝试一番,反正也是游玩罢了。
断原将青梅抱上竹筏,又撑一支长篙,便向着湖心深处漫溯,小豹子坐在竹筏前端,赤着小脚拨水,也不怕掉了进水流之中。断原则站在竹筏尾端,双手学着其他人那般胡乱划着,可两侧也尽是些富贵人家来寻练气之路的人,哪里干过这等贫苦人家讨生活的活计,也是一番手忙脚乱,根本也是如断原一般什么都不懂。断原学了他们,自然也是滑不动那竹筏。
断原挥着竹竿好一阵子也不得前进,索性抛下竹竿,坐在竹筏上,双手使了些微灵气,猛力一推,竹筏便开始前行,身旁竹筏也是纷纷看来,而后有人学着断原模样,也抛了竹竿,在竹筏一端以手划着,只是始终达不到断原那般效果。也因断原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也无人怀疑断原是否是那般练气士“高人”。
断原只推了一把,便不再理睬,随了竹筏自己前行,自己反而躺在竹筏之上,看着天空那团狗屎一样的云,那云舒舒卷卷,因风而动,断原不一会儿便看的哈欠连天,就要睡去。
不多时,断原依旧半睡半醒之间,却本能地感觉这竹筏好似越来越快,好似那垂睡之中惊坐起,猛然一个跟头坐直了,见着小丫头面朝下趴在竹筏之上,心头一惊,又是一跃而起,竹筏不过寻常竹篾连接,哪里受得了灵气冲击,不过是一踩踏,那竹筏稀里哗啦便散了,断原却又突然见着小丫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原来不过是玩水玩睡着了……
断原一把将青梅拉起,抱在怀里,而后选了一根相对而言较大的竹子,稳稳落下,断原看了看四周,水流相比先前下水处已然湍急了不少,并且此处离着岸边尚且有近百丈距离,也不知是何缘故,先前两侧的数十人已然消失,断原再一回首,发现感觉到的湍急不过是一处支流入了此处而已,先前以为的大湖,竟然是一条喝酒,先前看那水流好似静止不动,也只是假象而已。
断原正欲就踩了脚下竹竿直接慢慢向着岸边划去,却又见着前方有岩石突出水面,便向着那处划入虽说会费上好大一番功夫,却也无可奈何,相比去那岸边,难度降低太多。
真是流年不利,不过是出门散散心而已,便遇着这般情况。断原心头想到。
断原脚下竹竿近了那处岩石,几只在那处晒太阳的乌龟噗通一声便落入水中,断原纵身一跃,稳稳落下,又放下惊奇的青梅,看向远处,并见不到何物,但断原听得分明,那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丝竹管弦之声,断原虽不通此道,却也听得分明。
断原心一横,大不了落水而已,又抱起青梅,在青梅的大呼小叫里踏上了先前那根竹子,再用灵气一激,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向前略去,其后水花溅起数尺,小家伙看的惊奇,不住呼喊断原向后看。
此时断原抱了青梅,又踏在那处竹竿,水流也并不平缓,还需要分心去顾着灵气运行,哪里再能回头,只口头应付:“停了再看,停了再看。”
不过片刻,断原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提着小萝莉走钢丝的活儿确实不容易。好在离那声源不远了,已经可以看到在前方出现的大船模样。
断原体内灵气所剩无几,《九化药典》所修灵气本就适合于打斗,擅长于爆发,对于此等连绵不息地释放灵气本就不擅长,可断原也无可奈何,为了避免自己和青梅落入这水中,也只得咬咬牙,再向前猛冲一段。
好容易到了那处大船,断原才发现这船上装饰并不显眼,却处处透露出华贵奢侈,船身通体为青阳木打造,又刻画了不少东西在船身之上,若是寻常货船,哪里舍得用价值连城的青阳木打造,就算是豪富商户,也顶多以青阳木做了龙湖大梁而已,也不会在船身之上话费钱财去刻写,更不用说这青阳木坚韧强劲,寻常人就算是以刀子劈砍,也难伤木质,刻写说不得也是一番大价钱。
断原到了跟前,提起体内不多的灵气,脚下一震,本欲攀住船身之上刻下的痕迹,再攀爬而上,却不料一跃已然是落到了船上,断原心头不解,何时小爷自己的能耐都不清楚了?
断原不过刚刚落下,便听得一声爽朗大小:“兄台好功夫,来了便是客,不若进来喝杯薄酒如何?”
断原微微迟疑,便牵着青梅向着船室走去,毕竟借了别人地盘,此人言语之中也并无强迫之意,不若去见一见这人。
入了船室,见着两位年纪与自个儿相仿的少年郎守在门外,那两人见了断原也是一愣,不曾想到主人所说高手不过是和自己年纪相仿而已。却也恭恭敬敬,带了断原入内。
断原随了那人下了楼梯,见着大厅之中有**位女子,三个男人。**位女子人人都持着乐器,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胸前白花花一大片,面上脂粉也不似寻常官家xiǎo jiě那般淡逸自然,眉宇之间也是淡淡的风尘之意,再看那几男子,只有一人坐在桌前,风流俊逸,一身雪白,双目微微显露出狭长,却是更有些yòu huò之意,若是在女子身上,必然是媚意天成,只是在这男人身上,倒显得像个花花公子。这男人手持一双玉筷,桌上菜肴精致,酒水也是浓香醉人,似乎先前刚刚夹了菜肴放在唇中,此时微微张开双唇,与身后两护卫,与手持乐器的风尘女子们神情极为相似,似乎都是不敢相信。
断原虽说知道自己这般年轻便又四阶修为算是天才,可也当不得如此惊讶,一时之间被十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断原也是微微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揉了揉下巴,正要咳嗽一声来打破这炯炯目光的亲热,却听得青梅呼喊自己。
断原低头,见青梅仰着小脸看着自己,小脸上满是高兴:“哥哥,青梅好饿的。”
断原嘴角抽搐,最不惧僵局尴尬的还是这小丫头。
断原握了握青梅小手,又拉着青梅向前走去,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大厅之内响声,那公子哥一般的人物似乎才醒过神来,赶紧挥了挥手,那一众女子纷纷退下。
待青梅走到桌前,自然是撤了个干干净净。断原也不见外,与青梅坐在桌前,又对着男子身后护卫道:“劳烦去往厨后,请厨子再做上一桌。”
那护卫将目光转向男子,似乎是征询意见,那男子笑骂道:“让你去你去便是了,不必如此。”
护卫却道:“在下是公子的护卫,可不得听公子吩咐嘛。”
“你这马屁本公子笑纳了,去吧去吧。”
那公子哥对着护卫说完这话,又转过头来,对着断原道:“在下尚勤,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在下北断原,本在东极学府外门考核之处游玩,不曾想顺着流水飘荡到了此处,多谢阁下许了在下容身之处。”断原道。
不待那尚勤再说话,断原便又问道:“为何先前公子见在下入了门,面上有惊愕之色?”
“咳咳,只是未曾见过带着小姑娘上青楼的。”尚勤笑道。断原此时才明白先前那些个女子为何撤下,也明白了众人为何惊奇。只不过断原再如何看也只见的此人幸灾乐祸。
断原也是尴尬:“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还望莫要见笑。”断原说完此话便见着那护卫返回,身后跟了端着菜肴的侍者,断原将想要溜下座位的青梅按住,待那菜肴都上了才松开手,又拿了碗筷给青梅挑了,不顾小丫头撅着小嘴。与那尚勤再次交谈:“兄台是本地人?”
“正是,在下不才,家中排行老二,家中乃是此处一练气门派。”
“可否告知哪个门派,若日后有机会,定要前来拜访。”
“家中门派不显,正一剑派掌门便是家父。”
断原心头一震,正一剑派,断原曾在北原山中听师傅说过,正一剑派堪称“四皇”势力之外的第一门派,其內高手无数,且传承年代至少超过九千年,其门派之内有多少隐藏实力无人可知,就算是露在明面上的力量也远超其他一流势力,据说当年其派内掌门“剑宗”手持一柄从市井之上随处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长剑,追杀仇家数万里,皇级人物不出,无人可与之争锋,只是岁月不饶人,早已在药皇出生前便坐化了。不过此人到底留下多少修练资源无人可知,只是自那时起,正一剑派收徒不再需要以兵灵为限,由此可知势力非同小可。而且如今继任剑宗也是真正的“十三宗”中的佼佼者,一手快剑不知斩下了多少大好头颅。
断原心头震撼,年轻却是不露一丝破绽,毕竟药皇可是自个儿师傅,不能丢了脸面不是。
断原只淡淡一笑:“公子出身果然不凡,想来修炼之路相比寻常人也要轻松一些。实在是让人羡慕。”
尚勤见断原不过微微一笑并不如何惊讶,心想莫非这二人也是大家族出身不成?可也未曾听说有哪家出了如此实力的兄妹。
尚勤也说道:“公子又是出自哪个大族?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想来也是不得了的势力。可方便告知?”
断原洒然一笑。“告诉公子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