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苗寨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当然这种紧张并不是大难临头的紧张,而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紧张。在高考即将来临前去过高三教室的人也许更能体会这种氛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苗疆五年一次的苗蛊大会即将到来。
与其说是苗蛊大会,不如说是苗疆少年一辈的期末考,亦或者是提前的成年祭。
苗蛊大会专为苗疆少儿少女而设,所有未成年的孩童都能参加,展现自己这些年来的所学。天赋实力优越者不但会得到丰厚的奖赏鼓励,还会被格外关注的加以培养。
虽说只要是未成年的都能参加,但是年纪太小的想多沉淀几年再参加,踩着成年界线的大孩子又不好意思跟小阿弟阿妹们争,因此往年的苗蛊大会几乎都是十岁至十四岁这个年龄段的舞台。
以往虽然也是热烈异常,但都远不如这次的空前,因为长老会经过激烈探讨后终于确定了第一名的奖品,奖品的公布直接令整个苗疆都沸腾了起来,沸腾的后果就是连走路还没学会的孩童都被父母抱着去报了名,连那些实际上已经成年了正等着参加族里成年礼的伪未成年人也厚着脸皮去参了赛。
什么奖品会让人这么疯狂呢?准蛊王!是一樽准蛊王!最终的优胜者将会得到一樽准蛊王,并且长老会将出手帮助优胜者将其祭炼为本命蛊,更为重要的是,还会动用族内的资源助其进化成为真正的蛊王。这简直是一桩泼天的大机缘。
事实上这樽准蛊王的来头还要远远大于他们的预料,这樽准蛊王是苗疆圣地八层楼上的数樽准蛊王之一,远非一般蛊王可比,更别说这还是当年那位圣阶先祖成圣时翻遍古籍寻遍普天才于机缘巧合之下培养出这蛊虫来,先祖逝世后这蛊虫就一直以一种奇异的状态沉眠至今,直到前几天突然有了气息波动苏醒了过来,现在已经到了不可不采取措施的地步。
不知道这准蛊王的来头丝毫不阻碍苗寨的空前热情,就算是最普通的准蛊王也足以让他们疯狂了,于是这几天来,苗寨的孩子们全都或自愿或被父母胁迫的在头悬梁锥刺股。就连最是古灵精怪的古灵都老老实实的当起了乖学生。
任由外界如何沸沸扬扬蔡小白都不为所动,他没有过多的去关注苗蛊大会,只是在来回圣地与自己房间的路上偶然听到别人聊天时提起,他也只是觉得有趣,一笑而过罢了。
话说回来虽然蔡小白不怎么关注苗蛊大会,但他却很喜欢这种学习氛围,稍微让他有点遗憾的是这股气氛有些急躁了。
蔡小白怀着一颗赤诚的读书心,他现在每天最享受的就是往六楼上一坐,然后尽情的在书海里翱翔,他的思想化作了一条巨龙,在那个世界里遨游,他想要看遍那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越是执着追求,越是分秒必争,时间就越是过得飞快。今天已经是苗蛊大会开始的日子。
此时清晨已过正午未至,正是一天之中朝气最蓬勃的时刻。
在苗疆圣地角楼前的空地上几乎聚集了整个苗寨十里八乡所有的未成年孩童,熙熙攘攘的一大片,他们的父母全被长老赶了回去,不然场面将更为混乱。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孩童是yn苗疆未来的希望所在。
苗疆圣地是全苗疆最庄严的地方,在圣地前的大空地自然是举办这等盛事的最佳场地,在圣地角楼大门正前方站着一排苗袍齐整的男女,他们是yn苗疆的长老,也是历届大会的裁判团。
yn苗疆这这些年来最盛大的事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开幕式,连几句像话的开幕致辞都没有,随着族长古风轻咳一声,说了句“别吵了。”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苗蛊大会正式开始,随意得有些过分。
苗蛊大会的规则很是简单,总共设定了多个回合的考核,采取淘汰制,最终只留下一名优胜者。
第一轮比的是草药识别,一个出色的蛊术高手绝对也是一个优秀的药师,养蛊与草药之间本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苗家的孩童们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各自的小方桌前,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些小方桌并不是大会主办方tí gòng的,而是他们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自备桌椅参赛一直是惯例。
每张小方桌上都放着一株药草,从参赛者人手一株就可以知道这株药草并不珍贵。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药草岂止不珍贵,简直就是遍地都是,这是三八草,因其枝生八叶,叶生三锯而得其名。
三八草有八片叶子,每片叶子上有三个锯齿状的切口,是培养蛊虫最常用的养料,如果把养蛊比作养蚕,那么三八草就相当于桑叶。在这苗寨里那户人家不养蛊?哪户人家没有三八草?
很多孩童一看到考题居然是三八草,顿时喜上眉梢,可是当他们真正准备答题时却是瞪直了眼睛。
苗蛊大会的考题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这道题难就难在其所考核的三八草实在是太简单太常见了,当一件事成为理所当然的行为后,那它就会被人所忽略,从而成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一件事。
于这道题而言,辨识出三八草只是第一步,还要求说明三八草的生长习性、功效作用、用法用量、注意事项,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还需要解释为什么三八草是培养蛊虫最常用的养料。
好多孩子都皱着眉头沉思起来,三八草真的太常见太常用了,以至于他们真的忽略了很多,只知道该用它,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它,也许很多大人也解释不清这个问题。这就像我们好多人只知道菜淡了要放点盐却不知道盐为什么会咸一样。
看着或呆若木鸡,或皱眉沉思的孩童们,长老们笑而不语,这些孩子都是苗疆的希望,对他们的教育虽然平时看似放养,但是实际上这些老人煞费了苦心,就连这道试题也带着很大的教育意识,希望他们自己能够体会到。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毫无头绪,有一些孩子思考了片刻就开始奋笔疾书。两刻钟刚过,阿木就率先拿着自己的答卷走向几位长老。
考核的方式很简单,长老们并不阅卷,考生答完后自己拿着答卷到长老处口述,长老讨论觉得合格就直接进入下一轮。
听完阿木的回答后,长老们均抚须赞叹,阿木不愧是苗疆十里八乡最出色的少年,回答的虽然谈不上完美,但于这个年龄来说已经实属不易了。
继阿木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起身回答,虽然大多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是也有不少优秀的儿郎说出了些许真谛,这让长老们欣慰许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了被整个苗疆寄以厚望的古灵,由始至终他的这个宝贝孙女都一直紧锁着眉头,直到此时都是一副毫无头绪的样子,这让他心里一沉。
时间缓缓而过已经是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场中的参赛者只剩下古灵一人,虽说大会并没有限制答题时间,但是也没道理让这么多人等着一个人,古风不得不开口催促道:“灵儿…”
古灵闻言抬起头,看到爷爷和长老们有点不悦的面色心里发苦,黯然道:“我不认识这株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