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气温使刚刚苏醒的年轻女孩打了个寒战,瞥了眼表,六点五十二分,女孩慵懒的爬起。
年轻的女孩名叫玛格丽特,她在爬起来的同时想起来自己正处在一个窘迫的境地之中;即在她入职教授助手的第一天便迟到,还伴着没有完全被抽水机洗净的衣物;那一刻,玛格丽特只祈求自己可以碰见一个通情达理的教授。嚼尽最后一片干燥的面包,玛格丽特夹着包溜出了家门,“不必再考虑什么热牛奶了!”她心里重复着。
令玛格丽特没有想到的是,街上在这个空气稀薄的清晨便形成了一条人海,但玛格丽特没有思考的时间,她转身便挤上了一辆去往阿尔法大学的公车。
1925年,玛格丽特作为新一代的年轻女学生,怀抱着热情与信心,决力改变女人平庸的命运,时代的进步令她心生鼓舞,或许属于他们年轻一代的美好生活就要来临。玛格丽特看向窗外忽闪而过的人潮与车流,嘈杂的声音仿佛形成了一个美妙的旋律,玛格丽特几乎要跟着她舞起来了。
大约十五分钟,玛格丽特蹦下车,一路小跑冲进了阿尔法大学的校门,她跑的飞快,步伐紧凑,周围的人纷纷投目,似乎想知道这个年轻小姑娘究竟因为什么着急成这样。“这个时代的人都活的过于缓慢清闲,我便受不得这样无穷无尽的生活”玛格丽特想着,很快,她便狂奔到了历史学教授办公室的门口。门前还放着一盆君子兰。
门上有着历史学教授的姓名:威廉姆,海明尔顿。玛格丽特在心中重复了一遍,便敲了敲门。
“您好?”
“”
过了许久门内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应付,似乎是叫玛格丽特进去,玛格丽特便推开了门。
屋内有摆放的极为整齐的书籍,如若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连字母顺序都不曾出现过颠倒,柔软的地毯上干净,一尘不染,空气中仿佛都飘散着知识的香味。玛格丽特朝前走去。
文案台上面只摆放着一支黑白相间的笔,靠近文案边的窗户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静若泰山的男人。玛格丽特看着这个背影许久,有些许谨慎的开口
“您好,请问。。您是威廉姆。。海明尔顿教授么,我是来。。”
“你穿上了门口摆放的鞋套了么?”男人一字一顿不紧不慢的说。
这一句话使得玛格丽特发现,门口有一娄灰白色的鞋套,便小心翼翼的想走过去拿。
“不必了,这会使得你犯第二次错误。”男人又说。
玛格丽特随即转身,脸上布满了尴尬,男人也转身。
清晨的光打在男人干涩的皮肤上,反而反射了光,男人年轻而英俊,与玛格丽特心中的想象戈然相反,玛格丽特以为他会是一个年近中年的老人,可摆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也就比她年长几岁罢了,玛格丽特眼神步有一丝惊奇。
威廉姆的眼皮抖了一下,他的目光本身空洞无味,此刻却深深地被她面前这个年轻姑娘所吸引,她的每一个角度都像极了威廉姆所钟爱的母亲,他霎时间吃了一惊,但外表仍然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便是那个零经验的女助手”
“是的”
“你没有必要来的,我不需要任何助手,你的来临除了对于彼此时光的浪费和对我地毯的一种玷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玛格丽特有些窘迫,挤笑问道
“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我学的快,而。。而且,我可以帮您分担一些压力,拜托了,我需要这份工作,它对我来说意义很大。”玛格丽特露出恳求的眼神。
“这份工做对你来说意义很大?”威廉姆沉默了一下“去拿门口旁的鞋套,我来给你讲我的规则。”
玛格丽特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她像个兔子一般蹦着去拿门口的鞋套,又迅速站回到威廉姆的眼前。
“以我这五分钟对你的观察,你便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你若记住我的几条规则,或许你可以做好这份工作。1我在读书的时候要保持完全的安静2地毯上的灰尘要及时清理3每天下午两点给我去买一杯温咖啡。记住了么?”
“好的,威廉姆先生”玛格丽特痛快的答应了。威廉姆的嘴角有一个轻微的上扬,但马上便恢复了他死一般沉寂的冷漠状态之中去了。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玛格丽特逐渐习惯了威廉姆那怪异的生活习惯,她时常躲在角落里看着威廉姆看书的神情,却不敢打扰他一下,害怕将他从那书中似真似幻的世界中抽离,“或许那里才是他最好的归宿”玛格丽特这么想。
而威廉姆也并没有因玛格丽特的到来改变自己,他依然活的寂静孤独,每日伴着清晨最早的一缕晨光开始阅读,伴着最后一抹月光入睡,他冰冷的五官似乎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不苟言笑。每天看到他神情放松的那一会儿,便是他下午两点一刻喝着下午茶时的情景,每当玛格丽特看到威廉姆神情放松,她心中紧紧绷着的一个弦也便能放松下来。
大概过了平静的两个月,每天的日子如出一辙,平淡直至;玛格丽特也逐渐轻车熟路了起来。
这一天,似乎hé píng常一样,玛格丽特准时来上班,过着乏味寂寞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小心将咖啡洒到了威廉姆的毯子上面,这令威廉姆极为生气,他甚至都没有心情继续看书。
下班的时候,威廉姆决定早些回家,便和玛格丽特一同走出了学校。
这条清晨人潮拥挤的街道在暮时却寂寥无比,玛格丽特瞥了一眼在身旁静静走着的威廉姆,慢吞吞的决定打破这个沉默
“您。。您为什么如此珍爱那个地毯?”
短暂的沉默过后,威廉姆转头轻蔑的撇了一眼玛格丽特“因为那是我母亲生前编织的。”
玛格丽特此刻甚至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居然没趣找趣问了一个这么冒犯的问题,她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母。。”
“没关系了,都是过去的事,你不必自责,浪费那不必要的忧伤。”威廉姆淡淡地说。
“您若不嫌弃,可以给我讲一讲您小时候的故事么?我这并不是因为你神秘冷漠便想要窥探你的秘密,只是出于一个好心人,想要分担一下你的痛苦或什么”玛格丽特说道。
“。。。”威廉姆转头看了看远方即将落下的夕阳,低头不语。
“当。。当然,如果您不想说,也很正常,我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爱多管闲事。。”
“那是在一个美好的年代”威廉姆抬起头,打断了玛格丽特“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教会了我知识”
“我曾经贪玩叛逆,整日在街上混日子,母亲对我从未放弃,教我阅读,后来。。大概是在那个深秋,街上落叶布满的时候,我爱上了第一本书,此后我便开始了疯狂的阅读,没日没夜,我丢失了所有的狐朋狗友,但却顺利的考入了阿尔法大学,完成了我母亲生前未完成的心愿,也就是在那时,我的母亲患上了白血病。”威廉姆顿了一下,转头看着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正听的聚精会神,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惊了一下。
威廉姆转头“她努力的治疗,积极地面对疾病,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病魔。”
“哦。。我真的很抱歉”
“再之后,我便成为了如今的我,不愿与任何人沟通,默守着自己乏味的生活节奏,孤单的生活;我想,或许我会这样度过此生吧”威廉姆平淡的说道。
“或者你如此想,人生下来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交流呢,如果与别人交流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那是否沉默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我常常深夜在冰冷的被窝中苏醒,看着窗外寂廖的夜空,悔恨自己是这样一个不通世故的人,但每到清晨,我便不会再记着昨夜的孤独。”
“人生来孤独,但并非完全孤独,在人们的心中,始终会留存着一丝温暖。”威廉姆又转头看了一眼玛格丽特,此时玛格丽特在看着前方,心中思考着威廉姆的话。
威廉姆在那一刻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他静静的看着晚风拂过玛格丽特的眼眸,脸颊,嘴唇,直到消失于虚无。
“我想,或许您说的对”玛格丽特说着“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但我们内心还存留温暖。”说完玛格丽特转头深情的看了威廉姆一眼。
“我在这个路口要转了,谢谢您可以跟我说这么多,我希望您未来可以过得好”玛格丽特真诚说道。
威廉姆只是孱弱的抬眼看了一下玛格丽特,但等到她转身,他便定格一般的注视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他想着,似乎她唤起了自己内心存留的一丝温暖,便转身离去。
玛格丽特回头,看着威廉姆离去的依然冰冷的背影,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