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青：……后来，我在一个隐藏目录里才发现那时的发送日志，苏索生把这一切告诉了我，在无意之中，我们发现了真者的最新回复，在沈萧身上，好在沈萧注意到了，我们恰巧截下了这条回复，也就是真者的信息。不过我们依旧搞不懂为什么他不再给苏索生而是给了随机的人类，可能他发现了苏索生有那么一点背叛人类和自私的倾向，他要的是整个文明都知道。
审查者：这……就完了？
张长青：是的，当时的情况应该就那么平常。
审查者：接受脑波信息是由谁决定的？
张长青：我，就我一个，虽然苏索生韩晋后来也是同意的。
审查者：为什么？
张长青：为了防止事态扩大。
审查者：什么事态？
张长青：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野生骆驼，它不知道绿洲是长什么样的，它只看见过仙人掌。有一天，它误打误撞走到了那片沙漠的边缘，看见了一片翠绿色的树丛，但它并没有像其他生物一样冲进去，而是尽它所能地跑远，心想：那是个怪物，那是个怪物！
审查者：我并不理解你的意思。
张长青：我是说，任何一个技术上的突破都将改变社会，有的时候甚至是地覆天翻的改变，就像是当猿人突然发现火时，就会与其他猿人掠夺火种一样，那时的改变也许并不大，但一旦是接触到非常终极的问题时，这一改变一定会十分明显，这已经不仅仅是生活水平方面的了，而是……
审查者：而是什么？
张长青：对于生活的态度。
审查者：据你所想，会怎样？
张长青：越来越轻视生活，忽略生存的来之不易，对于当今社会，有人不会认为，除了生老病死，生存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呢？
审查者：可你也知道，这种思维已经过时了，别人这么想也很正常。
张长青：那如果，让所有的这些人都被迫知道这样一件事：宇宙里充满杀机，研究院找到的是真者简直就是xìng yùn的，不然，人类的生命将在几秒中内瞬间消失，而且，这一攻击很快就要来了，他们还会淡定的继续安乐吗？
审查者：会的，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要死了，肯定会继续享乐的。
张长青：再比如，有人提出了一个全力发展科技的计划，但是需要大部分钱来进行，这笔钱会根据个人生活质量的高低来决定，那么，他们会同意吗？
审查者：那就要分几方面来说了：生活水平就不如别人的，本来就妒忌有钱人，他们绝对乐意让贫富差距变小或消失，生活水平较高的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多，为了让这些鸡毛蒜皮消失，他们会支持实行方案，但是，心里一定反对的，因为他们也想要钱来提高生活质量，至于社会精英，绝对会反对，除非他是此方案的总领导者。我说的对吗？
张长青：对，完全正确，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不过，你还漏了一点，照你刚才说的，所有人都会继续享乐吗？
审查者：不是。
张长青：如果科学家是有钱人，他就不会实行这个方案吗？
审查者：会实行。为了荣誉。
张长青：我觉得聊到这里已经可以了，你看，究竟有多少人选择享乐而不是发展科技呢？应该不到10%吧！这样计划一定会实行的。
审查者：没错。但事实上没有几个是真正为了发展科技的，都有一些附带的，或为了权力，或为了荣誉，或为了减小贫富差距。
张长青：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科技永远不见发展，因为，我们科技的发展必须要有附带事件的介入，如果没有，科技就不会发展。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与其说服自己去发展科技，为什么不按照人类的天性——坐享其成呢？
审查者：你这简直就是胡扯，你觉得他们会同意这样的改变吗？
张长青：长城本来是为了抵御入侵者，但是以失败告终，但是，把这一千古文物放到今天来看，它就变得独有意义，当时哭长城的孟姜女一定不会知道，自己曾哭倒的长城将会在上千年后成为中国最耀眼的标志，如果她可以看见这一切的话，她一定会改变当时的看法，对于如此的伟业，丈夫的死算什么？
审查者：你是说，你愿意为发送一个信息而死？！
张长青：如果必要的话，可以。
审查者：(与耳机内声音对话)是……好……好……
张长青：怎么了？
审查者：告诉你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你，和研究院的成员们，已经批准释放，并且同意进行信息发送。
张长青：那就太好了，我回去就会发送的。
审查者：不过请先等等，因为，我们刚才在你的研究所里接受到了真者的信息，是因为迫不得已，它既然这么相信别人，我们也无法拒绝，事实上，那些科技够我们啃一辈子的。
张长青：什么？难道他发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吗？
审查者：何止？他还发送了量子通讯的坐标！
张长青：这不太可能，因为文明不都要小心前行，不被发现吗？这样不很快就会遭到攻击的。
审查者：你原来还会考虑到这点，我以为你不会。不过没有关系，也许高级文明有他们的规则吧，反正现在我们是安全的，除非计算者文明拿到艺术就毁灭我们。
张长青：最后一个问题，我的信息什么时候发送？
审查者：下个礼拜的今天，仪式就在你们的研究院举行，允许你们进行超大功率输出。
张长青：没关系，量子通讯没有那么耗电。
张长青离开了审讯室，准备会研究所把机器关了，因为待命发射十分耗电，一路上，没有jǐng chá把他拦住，他也没有见到魏定明和沈萧，也许他们已经回去了，也许还没有。
事实上，政府早就想要寻找科技突破的捷径，因为这样可以使中国的政治地位瞬间提高，尽管所有科学家都知道，科研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但因为研究院的关系，这一机会居然就这样落到了政府手中，虽然研究院也有违规行为，但对于政治地位提升来说，这些事可以忽略不计，再者说，关在研究所内拼命研究甚至死在里面对于科研人员来说也算是一种监禁，但是，科研这个理由总比违法要冠冕堂皇得多，刚才所有的审讯都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最终也会把三人都放回去的，至于报案的庄绫xiǎo jiě，本来也就是研究院的人，是不会继续追究这件事的。
不管怎样，交易最终还是要进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