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樱花树下的全老师面无表情的喝着酒，在他不远处，春妖懒洋洋的趴在地上。
“唔~”春妖似乎有些不精神，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人类~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说着，春妖眯着眼，仔细的扫视了一番全老师，最终视线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话说~人类你的表情似乎从刚才就没怎么变动过了呢~”春妖饶有兴致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全老师。
“………”全老师喝了口酒，仍然面无表情，“如果是说这个的话，只是对自己做了催眠而已。”
“催~眠~？”春妖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是指催动睡眠吗~？”
“……不，并不是完全是那种字面意义。”全老师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酒。
“大概解释的话……就是一种对‘心’的欺骗。”
“欺骗？”春妖挪到全老师身边靠树坐下，“唔……虽然以前就从曲角鬼那里听说人类会说谎，不过没想到现在已经达到欺骗自己的程度了吗~？”
“不，可以说，除了我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欺骗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做到保持表里意识的衔接和统差。”
“唔~”春妖拿起葫芦喝了一口，“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类都这样吗？”
“………你指什么？”全老师面无表情的转头注视着春妖。
不过春妖只是一个劲的眯着眼喝酒，并没有回答全老师的问题。
见状，全老师也就继续面无表情的喝酒了。
“呐~小哥~”春妖喝了一会，还是没能敌过自己的好奇心。
“你就不好奇吗？我的事情之类的~”
“………没必要。”全老师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对于陌生人，必要的尊敬是不可缺少的，隐藏和不说的事必然有他们的意义，除非有必要，否则我不会去问的。”
“那么熟人呢~”春妖对全老师有些感兴趣了，“你又会怎么做~？”
“……熟人的话。”全老师并没有思索太长时间，“那么这种尊敬就更必要了，即使知道也决不能拆穿，如果有需要遮掩的，适当帮忙也是可以的，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拆穿。”
“那……”春妖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什么是必要呢？”
“关系到我的学生。”全老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如果事情关系到我的学生，那么不管是谁，什么原因，都必须清除危害。”
“嗯~”春妖见全老师的酒杯空了，就拿出葫芦倒满。
“那么我算熟人还是陌生人呢~”
春妖对全老师的兴致越发的浓厚了。
“……勉强算是熟人，毕竟你我都还不太清楚对方的性格，而且主要在我这边有些麻烦。”
全老师喝了一口酒，略带迟疑的继续说道：
“这么说吧，我的性格是一种喜欢将别人的心思猜透的人。”
“比如？”春妖眯着眼。
“实际上，从刚才你的问题中，‘熟人’和‘陌生人’这两个问题中心的顺序就表现了一些你的想法，你下意识的将‘熟人’摆在前面，证明你内心实际上比较倾向于‘熟人’这个回答。”
“哦~所以你就那么回答了~？”
“……只是将泛泛之交这个回答去掉而已。”
“嘛~你倒是诚实~”春妖笑了笑，“不过我倒是蛮欣赏你的~”
“………”喝了口酒，全老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春妖。”
“嗯~？”春妖转头，“是酒水不够了吗？”
“不是，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全老师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什么我看的见你，但是却看不见其他的妖呢？”
“这个啊~是因为‘常常’与‘非常’的‘不可视’。”
春妖伸出食指摇了摇。
“你们人类是‘常常’而妖则是‘非常’，在从前，人类在白天huó dòng，妖在夜晚huó dòng，就像黑暗和光明是水火不容的。”
“妖因人生，人类的意念集合形成了存在的、不存在的妖，但是人类的肉眼无法观测到抽象的意念所形成的妖，只能看见具体实物的人类与抽象意念形成的妖之间就有了一层‘不可视’。”
“……可是，在一些历史中，为什么会有人类看见妖的记载呢？”
说着，全老师拿出了眼镜，举到眼前，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唔……”春妖一副有趣的笑容，食指放在唇下。
“能够被看见的妖是因为它们曾经、或是现在有着非抽象的意义，可以被人类观测，比如东土的妖精和吸血鬼，不过由于不‘现实’的关系，似乎没有办法被物质观测到。”
“还有一些，则是以着各种方式穿过‘不可视’，从而被人类所观测、触碰。”
说着，春妖放下了酒葫芦，眼睛也不在微眯，露出了赤红色的瞳孔。
站起身，春妖诡异的笑道：
“顺便一提~那个不可视的名字，叫做呦~”
“是吗……”全老师将眼镜戴上，“分开两个极端的东西啊……不过实际上，决定这一切的……”
“终究是意志啊。”
全老师看着眼前的魑魅魍魉平淡的说道。
“小哥你果然能看见我们呢~”春妖笑道，语气中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推了推眼镜，全老师没有回答。
“其实……我蛮惊讶的。”视线投向了一黑一白两个阴司，“没想到您们居然也会在这魑魅魍魉之中混迹。”
“唉呀~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们呢~”白无常笑眯眯的说道。
“………”黑无常保持沉默，没有理会。
“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救，自然是记得的。”推了推眼镜，将视线移向一个章鱼头。
“实在是没想到，您居然也在此中，邪神克苏鲁……抑或是库图鲁。”
“………（人类？没想到居然能认出我。）”一副长着章鱼头男子的克苏鲁，触须搅动着。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信息却是传达到了。
“以及您。”这次视线投向了一个与人类肢体有些许相像的狼。
“应是猎魔人范海辛吧。”
“………”饱经沧桑的狼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喝酒。
“……为什么你们这些在神话传说中的存在会聚集于此呢？”全老师扫视了一番，如此说道。
“呵……”一个左边长着扭曲长角的女性苦涩的笑了声，喝了口酒。
“不是聚集，是被驱逐于此啊……”
语气无比的沧桑苦涩，气氛也一时变得沉重。
“………”没有“人”说话，连春妖也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
“那么，人类。”春妖眼神哀伤，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让你知道吧，那个绝妖师……”
“城源驱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