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p>
穆语做了几回深呼吸，这才飞快拨通蒋雯雯的diàn huà，也不寒暄，劈头就问：“你们学校之前在城西公园搞义捐huó dòng是九月十七号下午吗？”</p>
九月十七号这个日子她印象太深刻，因为当天发生了三件大事：去单位报到，认识秦晋桓，孙美兰凶杀案。</p>
“是啊，怎么了？”diàn huà那头的蒋雯雯笑嘻嘻的。</p>
“你确定那天看到了阎小兵？”</p>
“看到了，咋啦？”</p>
“确定？”</p>
穆语急切的追问引起了蒋雯雯的谨慎，她已然收起了嘻笑，声音中透出一丝狐疑：“你问这个干什么？”</p>
“你快告诉我！”</p>
蒋雯雯缓了几秒才回答：“应该看到了。”</p>
“我要准确dá àn！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这个问题很重要，人命关天！”</p>
“啊？！小语你别吓我啊，这怎么就人命关天了？”</p>
穆语想了想，决定如实以告：“九月十七日晚上十点左右，孙美兰被人杀死，随后弃尸于城西小树林，现在还没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目前警方对所有与孙美兰有过过节的人都进行了排查，基本都排除了嫌疑。但我今天发现有一个人例外……”</p>
蒋雯雯立刻反应过来：“小兵哥？！”</p>
“嗯。”穆语的语气有些沉重，“我看过他的问话记录，他说九月十七号是他妻儿和父亲的忌日，他请了一天假，一早就回了乡下祭拜，晚上留在老家陪母亲，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返城上班。但今天你却说十七号下午在义捐现场看到了他的身影，如果你没看错的话，那说明他做了假口供，加上义捐现场离发现孙美兰尸体的小树林很近，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p>
蒋雯雯已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敢再轻易出声,好一会儿才讷讷出声：“我现在有些不敢肯定当时是不是真的见到了小兵哥，也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只是一个和小兵哥有几分神似的人呢，因为当时人挺多，又是傍晚义捐huó dòng快结束的时候，而且当时快要下雨，天色有些昏暗。”</p>
穆语有些急：“你再好好想想！”</p>
虽然她也不愿相信阎小兵会在这件事上说谎，但出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正义感，她知道自己必须将此事彻查清楚。</p>
事到如今，蒋雯雯哪里敢轻易出声？</p>
半晌她道：“小语，我现在脑子有些糊涂，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对于捐款人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学校都有登记，明天我找主任拿记录本查查吧？”</p>
穆语听言很失望：“孙美兰一案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是有备而来，如果凶手是阎小兵，他肯定不会在记录本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算上面真的有他留的捐款人信息，那肯定也是假的。”</p>
“那要么我拿小兵哥的zhào piàn找同事认认？”</p>
“这个难度也很大。”</p>
阎小兵是那种长相和衣着都很普通的人，站在人群中让人看一眼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印象。</p>
“那怎么办？”蒋雯雯显然也有些急。</p>
“你回头等脑子清醒了些再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形吧。”</p>
“嗯。”</p>
蒋雯雯适时叹了口气，穆语听着也有些心疼，却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挂断了diàn huà。实事上她和蒋雯雯一样，连把阎小兵列入嫌疑人范围都不愿意。</p>
但寻思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拨通了容剑diàn huà——不错漏任何一条破案线索是她的职责。</p>
将蒋雯雯在案发当天傍晚在城西公园可能看到了阎小兵一事汇报后，她小心试问道：“容队，阎小兵和孙美兰闹过什么不愉快啊？”</p>
既然会找阎小兵问话，那说明他和孙美兰之间也有过结。</p>
容剑显然很重视这个线索，认真做了记录后才回应她的话：“你不知道阎小兵家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吧？”</p>
“您是指那场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大火？”</p>
“你知道了？”</p>
“雯雯和我说过——就是我刚刚和你提起的雯雯，她是我闺蜜，也是阎小兵的邻居，你们找她问过话。”</p>
“嗯。阎小兵家出了那样的事儿，同一小区的人都很同情他，纷纷捐款捐物……”</p>
穆语有些诧异：“孙美兰也捐了？”</p>
“她是lìng lèi，不但没捐，还四处散播谣言，说阎家之所以会出这种事，是因为阎小兵的姓——阎罗王的阎，姓阎的男人命硬，一般人压不住，他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是被他克死的。去年阎小兵在邻居们的张罗下，谈了下女朋友，但没处多久就被孙美兰那张嘴给说黄了。阎小兵实在忍无可忍，去找孙美兰理论，反挨了甘武林一顿揍。从那以后，孙美兰越发嚣张，只要发现阎小兵谈女朋友，就想方设法告诉女孩有关阎小兵克妻克子的事儿，搞得阎小兵到现在都是孤家寡人。”</p>
“怎么还有这种人？太过分了吧！”穆语气愤不已。</p>
“所以阎小兵有杀孙美兰并割舌碎舌的动机，你今天tí gòng的线索很重要，我马上派人去进行核实，挂了。”到底是刑侦队长，容剑更关注这点。</p>
“诶！容队！有消息你和我说一声啊。”</p>
“好。”</p>
见容剑挂断了diàn huà，穆语将shǒu jī搁至一侧，默默地躺下，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受控地晃过了阎小兵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一时五味杂陈。</p>
孙美兰的行为举止确实让人极为不齿，但她深知shā rén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想到阎小兵可能是shā rén凶手，她的心情就无比沉重。</p>
“咔嚓”一声响，房门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晋桓回来了，穆语迅速收回神思，闭目假寐，却又忍不住暗叹一口气。</p>
之前查看小笔记本，本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多想与秦晋桓之间的事，谁想此时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p>
伴作无意，她转了转身，耳朵却在细听四周动静。</p>
一阵窸窣声后，房间里没了动静，让她不禁有些诧异，忍不住微微张了张眼，瞬间被吓了一大跳——秦晋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迟在咫尺。</p>
“你干嘛？！”她十分警惕地坐起来，并迅速用被子护住前胸。</p>
“起来。”秦晋桓直起身子，微笑着冲她勾勾手指头，见她没动身形，又作势凑过来，“怎么？要我抱？”</p>
心情本就不美的穆语有些不耐烦地瞪着他：“干嘛啊？”</p>
“有好吃的。”</p>
“不吃。”怕有诈的穆语随即又躺下。</p>
“桂花年糕不吃？烤串也不撸？很香的。”见她眼睛亮了亮，却仍没起身，秦晋桓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放心，没下毒也没下药。”</p>
穆语垂了垂眸，没吭声。</p>
“桂花年糕是兰姨特意为你炒的，烤串是容剑特意买来谢你的，你不吃我可都吃了。”</p>
穆语心下突然一震，跳下床追问：“容队为什么要谢我？”</p>
不会这么快就确定了阎小兵是凶手吧？！</p>
“吃完再告诉你。”</p>
秦晋桓已然在沙发前坐下，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拿起一串烤中翅，用筷子将中翅夹至碟子里，再端起盘子，身体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将中翅夹至嘴里轻咬一小口，再细嚼慢咽。</p>
桂花年糕和烤串的香味让穆语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因为心情欠佳，她晚餐没吃多少，又实在受不了秦晋桓这副优雅吃相，重复两回问题后，见他不予回应，她想了想，索性坐下，将袋子挪至自己面前，毫不客气对着桂花年糕和烤串左右开弓，边吃还边不忘瞟一眼他，用行动告诉他撸串的正确方式。</p>
秦晋桓佯着没看见，慢条斯理地吃完中翅，擦了擦嘴巴，这才慢慢出声：“市局昨夜查封了夜蒲城，救出了许多失足少女，容剑说都是你的功劳，先送点烤串慰劳你，回头再为你向局里请功。”</p>
夜蒲城的事此时穆语已不意外，但为她请功的事让她错愕：“我有什么功劳？”</p>
“万佳收集到傅红云的犯罪证据后，以你的名义向有关部门举报了她。”</p>
“啊？”这是送了个大功劳给她？</p>
穆语吞下一口桂花年糕后，才问他，“既然你早知道傅红云犯罪的事，为什么昨天不和我说明？”</p>
害得她心惊胆战了一宿，还恶梦连连。</p>
秦晋桓笑着指指一桌烤串：“给你惊喜不好吗？”</p>
觉察到他眼中的那抹温柔，想到父母的告诫以及好友的调侃，穆语心里禁不住漾开一圈圈暖意，心跳突然加快，慌忙低头低喃：“我不喜欢惊，直接给喜就好。”</p>
“你想有喜？”说话间，秦晋桓已凑至她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嘴唇还有意无意地在她耳际划了划。</p>
“走开。”穆语像受惊的小兔子，也不管满手滑腻就往他身上推。</p>
秦晋桓笑嘻嘻地松了手，也不嫌弃身上的油渍，起身冲她抛了个媚眼：“我去洗白白，等会儿咱来‘有喜’。”</p>
“呸！鬼才和你‘有喜’呢。”穆语忿忿地扭头啃鸡腿，掩饰一脸红晕。</p>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昨晚为什么会那么忐忑与惊恐——原来他已在不声不响中走进了她的心里，她无法接受昨天自己眼中的他。</p>
默默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她有些怅然。</p>
她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这只秦兽了吧？</p>
可他们不过是契约夫妻，等他爷爷的病好后，就得分道扬镳。这些天爷爷都没犯病，说明专家的治疗方案很有效，照这样下去，她和他相处的日子很快就得到头。</p>
穆语，请你立刻把心收住！你可不能当这么容易就见异思迁的人。</p>
她再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p>
这一夜，她再次失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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