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原本还疑惑为何无人阻挡来者,一听魏续所言,再看魏续手中首级,正是袁绍的首级!
顿时,沮授肝胆皆裂,胸腹翻腾,一口热血凄楚的喷洒而出!
沮授哭拜恍惚唤道:“主公啊!臣还在守城,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魏续看沮授手脚无措、痛不绝生的样子,解释道:“袁绍昏聩,智识浅短,迎温侯入城,此乃我主设下之计,温侯是奉我主之令来此赚城,袁绍他大开城门,实属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沮授散发流涕喃喃自语道:“主公轻信谗言!”
见沮授明白了过程,也知晓了袁绍已死,魏续自忖现在不降更待何时?
遂喊道:“沮授!你降是不降!?”
沮授本来已经失魂落魄,几乎已经到了丧失理智边缘了,被魏续这么一喊,像是回魂过来,毫无理智对还在茫然、彷徨中麾下将校士卒喊道:“给我射!给我杀!射死这个…”
沮授脸面扭曲,用手指着魏续已经说不上话了,泪流满面。
处于茫然、彷徨中的袁绍士卒被沮授的命令惊醒,条件反射般发疯似的搭箭就射!
持枪、持戟、持刀的兵卒不顾正在爬上来的的公孙军士,全都扑向了魏续!
可怜魏续,他怎么会想到会是这样?
正处于得意中,被沮授喝令要射他的gōng nǔ手来了个万箭穿心!
这还不算完,利刃相加,刀砍斧凿碎尸万段!
魏续死的极惨,没有完尸,像是肉沫碎屑萃了一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跟随魏续过来的将士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沮授那边的人也都非常震惊。
两军全都茫然起来,沮授痴痴呆呆的站立起来,他疯癫一般的凄厉笑起来!
他早就生死置之度外,看着麾下部众望向自己,指望着他拿主意,沮授脸上一片铁青!
实际上,沮授下令射杀魏续,他也没有考虑过后果,只是出离愤怒,要是不这么做,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了。
身为一个谋臣,身为一个臣子,只要主君还尚在,就算今天失败了,明天还可以复起。
但假使没有了君上,何去何从,沮授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些。
忠肝义胆,或许就在这一刻体现在他的身上,只是沮授他自己不明白。
就在魏续将袁绍首级示众的时候,何茂、王摩二将提刀伫枪扭头看望着沮授,他们停顿下来,不再与藏霸、丘力居厮杀了。
假如沮授投降的话,那样再打下去就没意义了。
藏霸、丘力居二将都听得清楚,袁绍已死,首级还提在来将手里,心下说,这下好了,不用打了,未料沮授丧心病狂发号施令射死魏续!
二将都呆了!
不过明显丘力居智力比起藏霸低了不少,发呆的时间也最短,俗话说脑袋里只有一根筋,指的就是这样的人罢。
瞅见对方不动手,偷偷一刀斩下,把背对着自己的何茂,一刀就砍了!
刹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愕然,惊讶,百样人百样表情!
在一旁的藏霸看着丘力居斩了何茂,心下暗忖,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眼前还有一个敌将在,先拿下再说,沮授还未投降,斩了先拿功劳!
于是,藏霸也是趁乱一刀,劈了斜站着的王摩!
这下沮授想投降也不可能了!
死斗,混战开场了!
原本还在发呆等候着沮授命令的袁绍残军眼看着二将被藏霸、丘力居偷袭致死,心中一团火急速窜了上来,发疯似的不顾周围已经爬上城墙的公孙军卒,一拥而上,全部砍向二将!
才刚刚爬上来的公孙刀手,还不明这理,眼见前面情况,忽一阵不反抗,忽一阵反抗,弄的莫名其妙,不过当袁绍残军开始向二将围杀起来的时候,自发的加入混战中,自己的顶头上司被人围攻,能不救吗!
沮授这下稍微清醒点过来,癫痫气也散了不少,眼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心下恨恨道着,你陈仪诛我主公,今天我就烧了这邺城,让你不好过!
沮授擎举起佩剑,高声喊道:“众军随我来,我们把城烧了!不要这些贼寇得意猖狂!”
众军见沮授令下,现在也顾不上袁绍被杀的事实了,事实上就算投降,人家还不同意,瞧见没,何茂、王摩就是这样挂的。
他们随沮授之后,向城内逃去,一边逃一边烧,等藏霸、丘力居二将等城下攀爬上来的军力多过于守军,杀退这些袁军残军之时,沮授已经去的远了。
藏霸伫枪气喘唏唏大骂道:“沮授这个穷酸,降则降矣,现在射杀魏续,要去火烧邺城,这下麻烦大了!”
丘力居凑上来嘿嘿笑道:“我们俩跟在后面杀上去,怕啥!”
藏霸眼睛翻白,给丘力居说话,就是鸡同鸭讲,说不清楚,指着就在身边的一个士卒道:“你!就是你!你去传令给公孙将军、张辽将军两人知晓,袁绍已死,沮授射杀持袁绍首级晓谕全军的魏续!现在要去火烧邺城了,望速速进城平乱!”
藏霸又对头脑不灵光的丘力居道:“丘力居,你就去开城门迎候两位大人吧,我前去追杀沮授。”
藏霸不让丘力居一同追赶,却是怕了这无智匹夫再来一家伙,本来好好的事情,给弄的变坏事。
张辽还在搬运石头,满头大汗,听完传令士卒所传的话,顿时哑口无言。
张辽心下暗忖道:这事…,哎!
不过还是挺高兴,起码不用自己再搬运石头了,遂翻身上马持刀引军前往城门,现在沮授跑了,城门没有守军了。
公孙瓒还在满头大汗淋漓的擂着战鼓,听闻此番情报,顿时和张辽一样,无语言了。
不过,就算没有话好讲,他也得憋出几句来,谁叫他是此地的大将?
公孙瓒唤过传令官,满脸肃然道:“你速去禀报主公此间事宜,不可有迟!”
之后,公孙瓒自领全军随后顺着张辽前军挺进。
邺城初建于春秋时期,相传为齐桓公所筑。
魏文侯封邺,把邺城当作魏国的陪都。
邺城平面呈长方形,东西长七里,南北宽五里。有两重城垣:郭城和宫城。城中有一条东西干道连通东、西两城门,将全城分成南北两部分。
干道以北地区为袁绍所用,以东为宫殿、官署。官署东为戚里,是袁绍麾下文臣武将谋士的居住地区。以西为禁苑,其中有粮仓、wǔ qì库和马厩;园西北隅凭借城墙加高筑成了望台,平时供游览和检阅城外军马演习之用,战时作为城防要塞。
东西干道以南为一般居住区,划分为若干坊里;三条南北向干道分别通向南面三座城门,中轴线大道北通宫城的北门。城的东门外为对外交往和设市之地;驿站设于此。
邺城的西门外有大片苑圃和水面,可在此操练水军。为供城市用水,引漳河水从了望台下流入宫禁地区,一部分河水分流至坊里区,从东门附近流出城外。
文丑领军前往的地方正是袁绍居住地以东诸官员的府邸,文丑一路强挑无数,敢于阻拦的袁绍残军卒无不含恨死在他的枪下。
文丑感觉自己的热血沸腾,在洛阳时,shàng mén斩杀董卓之弟的爽快感令他颤抖,平时高高在上的贵人、大人物,在那一刻,如蝼蚁般渺小,而自己能俯瞰、决定他们的生死,那种感觉令文丑痴迷。
文丑耀武扬威的率数百人至此,首先印入眼内的是田字府,看着惊慌失措持戟守住大门的数十家丁,文丑很不屑的持雷霆枪纵身下马,上前一脚踢开大门。
那腐朽的木门,怎经的起文丑如此莽夫一脚?
砰一声木门随声而碎,门后撑着的几个家丁仿佛正面被一头牛撞上,直接飞了出去。
战栗的十来个家丁看着如狼似虎的文丑及其兵勇士卒,其中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哆嗦着说道:“将军,这是田丰、田军师府邸。”
文丑心下暗忖,田丰这个家伙,此刻正与兄长颜良于平原对峙,不好办啊,把他全家给端了的话,田丰死命抵抗,兄长就难取平原了。
文丑左右为难,看着文丑不耐烦的脸色,那个貌似管家的老者继续想劝说便道:“将军,其实我家老爷很早以前就仰慕你家主公了,此次若老爷回来,定然会来投诚。”
那老者只得违心的谄谀,不然就是破家之难了!
文丑无奈,一腔热血碰上个要降之人,而且田丰、沮授,袁绍二大军师名头还是听说过的,降了最好,反正自己要杀的就是那几个,如郭图、许攸之流。这家的人不能杀了,文丑拉下脸来,对于投诚之人,还是要宽容点,想起主公说话时候,老挂着的诡异笑容,想学以致用,拉长脸似笑非笑问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了,郭图、许攸府邸在哪?”
那老者一个寒颤,不敢张望文丑脸,听闻问起郭图、许攸二家府邸,心下踌躇暗自忖着,说与不说?
心底哀叹一声,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狠狠心,跺跺脚,这老头指着二家的位置,告了声罪,就打算关起大门了。
今日血风腥雨,不宜出行啊。
文丑告了声,翻身上马引兵而去,哆哆嗦嗦关着门的管家心下还是一阵挣扎,叹了声,袁公昏聩啊,这世道!
哎!
招呼家丁紧闭大门,下回再有人过来,就是打死也不开门了!
赵云率军紧赶文丑,文丑是急风骤雨般的不顾一切冲击,赵云则不能那么蛮干,一路上收拢四散的兵卒,击溃敌残军,用时良久。
等他来到这里,眼前一片狼藉,除却几家完好的外,其他的各个府邸都被文丑诛戮一空,血流成河!
赵云见着文丑之时,但见此獠一杆雷霆枪滴着血,满脸狰狞,浑身上下全是血迹斑斑。
那热血还未凝固,淌流着,滴滴嗒嗒顺着盔甲流下,文丑身后的士卒各个兴奋不己,看见赵云怒目而视,都暗叫一声,惨了!监军来了!
文丑豪迈大笑道:“子龙,真是爽快,那些无耻之徒,怎能与你我同殿为臣?现在好了,全被我砍杀了。”
听得这话,赵云胸闷、苦恼无比,皱眉叹道:“文丑,此事待主公决吧。”
赵云说完,不理睬文丑无辜、眨啊眨啊的眼神,引军而还,继续搜索袁绍残军捕杀。
沮授引残军烧杀邺城,身后有臧霸紧随追赶。
不料前方突出现一军,来将不是别人正是渐渐接近的公孙续引的一军。
二军正面相遇,沮授不答话,直接麾军冲杀,反正此刻杀一个算一个了,在城内谈何阵型啥的,更何况,gōng nǔ手此刻折损殚尽,就算有,也无箭矢可用。
公孙续不识沮授,眼见此人身着长袍衣衫,明明是文臣之流,竟然敢不答话直接麾军冲杀,一阵惭愧,暗忖道,我年少无知尚不敢如此浪漫!
接着公孙续不由暗自怒恨,是不是由于自己是个无名小将,才会使得此人小觑自己?
吾当擒下此人!
然后仔细问问情况,此刻父亲那边如何了。
公孙续遂长呔一声,大枪微微举起,纵马率军迎了上去。
沮授已是亡命搏死之人,神令智昏,一个人骑匹瘸马,一颠一簸率着早已筋疲力尽的众士卒仓惶惶而战。
量一个沮授怎是公孙续这种冲阵之将的对手?
长枪横扫,直接砸飞沮授手中兵器,一把擒过沮授身体,给拿了过来,扔在地上,随后士卒上前,捆绑起来。
剩下来,就是公孙续的个人表演时间了,杀的众残军四散奔逃。
主将被擒,不逃为何,还等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