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明媚,秋天的空气中清爽带点压抑、血腥,大军密密莽莽展开,一眼望过去,旌旗无数,长戟、马匹数不胜举,攻城器械在士卒推动下缓缓移动。
公孙瓒军那边,张辽、藏霸、丘力居三将纵马驰骋,吆喝着指挥排列阵型,公孙瓒自居中军,神色凝重。
而陈仪这边,潘凤、公孙续全身着甲,背负箭囊,手持大斧、长枪侍立左右,华仪盖下陈仪也是亮铠盔甲,晕黄披风随风飘荡,不多亲随、侍卫依次而立。
展望城下战场,赵云早已将阵型排列妥当,手握一杆大枪,一把将近两石之力的弓搭在坐骑上,银色盔甲,银色披风,白色良驹。
副将赵睿在他身侧,两人身后是步军阵型,依次有gōng nǔ、马队,紧密排列的军卒翘首以待,等待着战鼓的响起。
陈仪在等,没有望远镜,仅凭肉眼眺望公孙瓒的本阵,那是痴心妄想,陈仪在等公孙瓒的传令兵的到达,自己这边已经差不多了。
三万军马排列起来已经很费时间,公孙瓒十万大军,而且还有攻城车、云梯等物,这些器械的推进,极其耗时间,陈仪只能等。
邺城中,袁绍众人忙乱着,昨天陈仪大军齐至,没有着急攻城,那么今天肯定会攻击了的。
今天陈仪自从东面摆开阵势,公孙瓒于西面排下阵型,吕布其心叵测,不可依仗,袁绍要面对两个方向的进攻。
还算好,陈仪中军看起来,准备不是很充分,攻城器械不是很多,公孙瓒那边就不一样了,从前面犹如海潮般涌动士卒看去,在各个阵型空隙间,攻城器械在缓缓移进,袁绍不敢出,吃了几次败仗,他没了那个胆。因此,袁绍传令给城外的吕布,要吕布一军攻击陈仪本阵。
吕布于北城门外,方天画戟、赤兔马,火红披风,彷如噬血猛兽般,左右侯成、魏续二将,郭嘉、文丑两人隐于军中。
望见袁绍城头旗令,战鼓开始响起。
缓慢的鼓声催促着他,吕布昨天已经得到陈仪的命令,暗忖此刻想入邺城,袁绍基本上是不会同意的,那么只有杀过一场了。
吕布正想纵马冲击陈仪前军,也就是赵云所部,文丑护卫着郭嘉来到眼前,郭嘉道:“吕布将军,稍等片刻,可向袁绍提出,我军人少,不是陈仪军对手,可进城协助城防。”
吕布笑道:“本初若是信我的话,早就让我进城,还用等到现在。”
郭嘉笑笑道:“若是将军不提这个要求,袁绍必然以为吕布将军心中有底,心中有鬼,才不惧怕数十万的大军围堵。”
“然兵不厌诈,如此一来,就算袁绍依然不同意将军入城,但对将军其实是信了几分,等再冲杀一番,入城几率大增。”
“嗯,奉孝所言正理,如此我便依你所言行事。”吕布等乔装的郭嘉、文丑下去后,骑赤兔沿着城下纵横开来。
他就像是一个主角,在这个战场上吸引着敌我双方所有人的注意力。
熊熊燃烧着像是一团烈焰,鲜亮炽热如地狱火在移动,一柄沉重异常的大戟异常显目,吕布乜看城头,冷哼着喊道:““袁绍,我吕布来投你,你不信任我、不让入城还则罢了,如今令我攻击敌军?你可知,对方有多少兵马,而我有多少人马?一轮攻伐过后,我吕布还能剩下多少将士?”
此时,在北城驻守的是荀谌、尹楷二人,听闻吕布如此说道,心下皆怒,你个反复无常之辈,虽则说来投我家主公,可一仗未打,谁知道你真反还是假反?
多次瞭望陈仪军,也同样是不攻击,当我们真糊涂了?
荀谌遂朝城楼下喊道:“温候,此时你若能败陈仪一军,相信我军主公定能同意将军入城的。”
吕布怒道:“荀谌!当初你说我之时,曾言及袁绍会待我为上宾,如此反复行径,徒令天下人耻笑!”
荀谌、尹楷听吕布这么一说,皆喷血数斗。
暗忖,想不到吕布口才也那么好啊!
吕布骂完,转身离去,归于本部军马,准备冲击赵云。
陈仪终于等到传令小校前来禀报道:“公孙将军整军完毕,听侯主公令!”
陈仪遂令起鼓,中军大帐鼓声一起,随之逐渐战鼓声音从中军蔓延开来,赵云军中战鼓也响起,公孙瓒军中同样响起,张辽前军同样战鼓慢慢擂起。
随着那缓慢鼓点声,众军缓步前进,第一列的刀盾,交错于gōng nǔ其中,后一列是长戟、长枪兵暂时不动,骑兵更加是悠闲的站在马匹一旁,轻轻拍击着,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马匹。
陈仪军的攻城梯被推动了出来,跟随在刀盾手阵列旁,公孙瓒军只有抛射机被推向前方,逐渐接近城池中。
吕布刀盾、长戟手压阵,亲领骑军向赵云前军冲杀而去。
赵云微微含笑,今天是他与吕布对战时刻,虽然主公吩咐过,不能死斗,做做样子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赵云还是很想真正的与这个风云之将吕布,来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手中的大枪已经在低鸣,坐骑已经开始嘶吼,马首不住的仰起,四蹄更加是不住踢腾。
吕布稍微收拢下阵型,就奋勇而出!
纵赤兔向前,直奔飞驰向赵云。
军中战鼓急骤起来,若雨点般落在上面,开始还能分辨出鼓点声音,在吕布至赵云面前,鼓点已经密不可泄,几乎成了一线声,激荡震慑着每个人的心脏,那声音伴随着吕布驰突向前。
众军呐喊更加是如山摧地裂,气势已达顶点!
赵云同样出列,不同于吕布的火暴场面。
赵云出时,战鼓同样响起,一击一击更重一击的鼓声,与赵云的心脏跳动几乎保持一致,赵云血脉膨胀,气势随那鼓声而动,一呼一吸间,战马从缓慢开始逐渐向前奔跑。
赵云伏身,还没达到马速的顶头,只有在速度达到顶头,配合那速度,挥出的一击,才是本身所有力量所能达到的极端。
吕布与赵云没搭话,不说什么废话,有的只有战意!
接近了,吕布画戟转动,赵云手中长枪更紧。
两马相交错间,吕布、赵云同时动了!
吕布的画戟,还是象这个站在顶峰的男人那样,只可仰视,那画戟残影中,仿佛有千万道火焰在摇曳,红色光芒中,直击赵云胸膛!
赵云的长枪,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凝聚着,那一瞬间,似乎四周所有的光线全部黯淡下来,只有那枪,只有那枪的尖端闪烁着。
越来越细,但是光芒却越来越盛,刹那间,那银色的光芒迎上红色的火焰,迸发出震天的响声!
电闪雷鸣,众将士犹如山啸的呐喊声在为二将鼓舞着,战意越来越浓烈了!
赵云猛的感到一震,枪偏离刺击方向,吕布同样是手中画戟一滞,那无边的火焰之海再也漫不过去。
赵云暗忖,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不凡!
吕布同样也欣赏赵云默默念道,此人虽然年纪尚轻,可武艺却是不错。
两马相弛而过,吕布马快,估计已经过了半箭之地,吕布转回马首,喝道:“赵云,比试射箭如何?”
赵云也转回马首,缰绳略提,停滞下速度回道:“正有此意!”
赵云自知吕布之射,更胜他手中画戟,这个几乎是从南皮互较武艺就了解到的,解下燕雀弓,搭箭上弦,瞄向吕布胸膛。
吕布使的是鹊画弓,弓身上绘有喜鹊图案以求吉祥,本来吕布如此猛将,几乎是一戟在手,天下我有,根本用不上弓。
不过吕布也是那种全才类型武将,射既然是六艺之一,那么不会就说不过去,更不用说吕布这厮,本来是个武学怪物,学什么精什么,不用开两石弓一样能射之。
同时赵云乃陈仪爱将,伤了他的话,怕是主公面上不好看,于是这个只有一石的鹊画弓被吕布用上了。
赵云苦笑,吕布大过托大,心下暗怒,力挽满弓,叫了一声道:“中!”
那箭矢势大力沉如流星落地般狠狠的向吕布胸膛而去!
吕布不急不忙,口中喊了声道:“好!”
鹊画弓已经搭箭上弦,闪电般窜出,似乎是后发先至,撞击在赵云射出的箭矢上,“咔嚓”一声后,吕布的箭矢犹如齑粉洒落一地,赵云的箭失则被撞击的破裂不堪,其力再难持久,距离吕布赤兔马十步,斜插于地上。
众军皆呐喊,好一场争斗,好一场比拼!
战鼓更加是天崩地裂似的擂着。
赵云收弓持枪,看似平分秋色的比射,其实自己败了,那么再在兵器上见个上下吧。战意陡然高涨,气势随之越发强烈。催动战马,长枪似一汪银水直射吕布而去。
吕布笑笑,承让过了,还得撕杀一场,赤兔,马随人意直接高高的仰起头颅,长嘶一声,撒蹄向赵云冲去!
两马再次相交,画戟与长枪相并,刺耳的兵器撞击声,两绝世宝驹的嘶鸣声,交杂在一起,赵云长枪乱舞中虚虚实实,吕布不能辨;赵云长枪直刺中显锐利,退回来又是极其快速;赵云长枪不动的时候就好象山岳一般,动起来又仿佛是雷霆!
而吕布的画戟更加是熟练的几乎达到了守心能忘手,手能忘戟;圆滑转动间,其用不停滞,真正了得的是吕布达到了画戟的圆满境界,虽然在战场,虽然在与赵云撕杀,但他的心却是静的,静而心不妄动,而使戟自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赵云与吕布大战百合上,依然是不分上下,二将继续缠斗着,不说陈仪众军士看的发呆,就是已经站在城楼上观战的袁绍及其部属同样是目瞪口呆,太勇烈了,太强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