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陈仪胡思乱想,文丑与女将二人战至六十合,文丑也不禁暗道,若对手是男的,添加上几分力气,自己可能就苦战了!
文丑不由佩服对方,手下也见缓。
女将兵刃与文丑相击,文丑出手轻重自知,女将见对方放缓手脚,遂道:“不打了,你武艺不错,但和我哥比较,还是不行!”说完不理众人飞身上马而去。
陈仪等一干人傻呆呆看着女将走掉,文丑则更加郁闷,跟一个女的打了半天,还被奚落,心情怎一个差字了得。
陈仪猛然醒悟,她大哥,哈哈,赵云是不?
遂翻身上马招呼众人绝尘跟上。
赵村民风朴素,儿童戏于山林间,偶尔犬吠传来,加上旁边山溪纯净,缓缓流下,确有进世外桃源的错觉。
陈仪、文丑等至村口便下马缓步而行,陈仪是欣赏这一派宁静、温馨的景色。文丑一个猛夫则四周张望,寻觅村民。
一老翁挑担向陈仪等行来,文丑急行几步上前问道:“喂!你知道赵云可在此村中?”
老翁听若未闻,依然前行。
“文丑不得无礼!”陈仪喝道,也步上前,问候道:“老人家,在下有礼了。”陈仪作揖。
“呵呵,年轻人有何事”老翁停步回道。
“我等来赵村,实为寻一人,此人名唤赵云,不知可在此否?”陈仪彬彬有礼道。
“赵娃儿啊,在的啊,你往前走遇见一房,庭院外种梨花的便是。”老翁说完挑起担继续前行。
“多谢老人家告之。”陈仪依然很有礼貌的朝老翁方向说道。
“哈哈,年轻人不必如此多礼。礼多必失心。”老翁的话语远远传来。陈仪老脸一红,这么多礼貌其实是想给赵云一个自己礼贤下士的形象,不料一个老翁便把自己看穿了。
前行至梨花旁,但见梨花朵朵,清纯无比,庭院内系两匹白马,路上遇见女将所骑就在其中,陈仪知应该就是此处了。
文丑正待上去推门,陈仪一把拉住,自己亲自上前轻扣了几下,其声清脆。
院内传来一男子话,向外问着道:“谁啊?门没上锁,自己进来吧。”
“在下陈仪,偕同河北名将文丑前来,欲拜访真定人赵云。”不敢莽撞,陈仪退后一步道。
“稍候。”
男子话又传来,一会木门“吱”一声开了,一男子站于众rén miàn前。
陈仪见此人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暗赞一声,好一个汉子,不过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后人多把赵云视为文武双全之将,其容貌更是几番争论,有人言武将像,又有人言儒者风范,又人道赵云风度翩翩,宛如凡世少年公子。
“既来之,那么入内再说吧。”赵云相请道。
陈仪不敢造次,谦让赵云先行,令文丑等诸人于外等候。
坐定后,赵云开口问道:“云自忖,与公子不曾见过面,不知道此来为何?”
“我于南皮听闻在此真定有一智勇之士,心慕之,便前来拜见。”陈仪忙回答。
“哦,云乃无名之辈,公子从何而知?”赵云道。
“这,”陈仪一时语塞,赵云出世的时候是投了公孙瓒,现在公孙瓒跟了自己,他无主可投去了,刘备他现在又不认识…
嗯…,此时的赵云确为无名啊。
“此言差矣,赵兄汝之大名,我早有耳闻,实在心慕已久…,何必非要弄清我从何而知?”陈仪只好说真话、假话一起说来搪塞。
“哈哈…,陈仪!莫欺我,我虽是无名之辈,你却是有名的很啊!”赵云畅笑一声道:“黄巾张角之乱起,你陈仪便开始步步为战,高阳、广宗、河间、南皮等几地,名扬天下,现今天下传的沸沸扬扬,你之大名在河北谁人不知?逢纪取北平、蓟之涿县后,朝廷震动,你之大名在中原那个不晓?”
“这、这个,在下实在是为命运捉弄。”陈仪又说了一句昏话,心中懊恼不已。
“你之来意,我已知晓,不过恕我孟浪,我赵云乃天地间一大丈夫,师傅之言尚未忘,忠君爱民是我赵云之志向。你陈仪自占一州,与朝廷对抗,岂不是造反却又为何哉?”
几句话说的陈仪晕头转向。
内室转出一女孩,为赵云、陈仪沏上茶,随后瞄了一眼陈仪,陈仪一个激灵,如花似月、沉鱼落雁尚不能表其万一尔。
陈仪连忙端坐,目不斜视,假装斯文。
“敢问忠君爱民是何意?”陈仪头脑转速变快,以问拖延,心中暗思良策。
“君者,皇上。民乃天下百姓。”赵云答道。
“哈哈,赵云你所谓君者竟然是皇上!”陈仪大笑之。
“不是皇上,那是何者?”赵云一脸平静。
“天,又或是天道。”陈仪高深莫测道。
“哦,此话怎讲?”赵云问。
“帝俗称天子,可见天乃大,天子为小。再者,天道轮回,世人皆不能识其者,盖为天道莫测。”
陈仪茗了口茶继续道:“商末纣王无道,文王伐之,遂建周。秦末,二世昏庸,高祖刘邦起而争天下,立汉数百年基业。此皆天道轮回之妙尔。”
陈仪越说越来精神,“而今帝未明,前有宦官弄权,现有董卓专政。这都是上天所昭示,汉离亡不远矣。我应势而起,敢为天下百姓请命,实乃得窥天机,明上天所示而应之哉。”
赵云一听大惊而起,悚然道:“你竟敢乱言天道之事。”
“赵云!你之忠君,会害死更多的黎民百姓,你之忠君,实乃有违天道至理,你之忠君怎又能为天下百姓谋福!”陈仪不理赵云,继续道:“何况高祖刘邦造反争天下,你能说他是贼?文王你能说他是盗?”
“这、这…”现在轮到赵云说不上话了。
“我之自立,我之战,实则逼不得已,安熹以来,我看到的是无辜黎民因为战乱而死去、离家远走他方。我之宏愿,愿天下太平,百姓有食有衣而已。”陈仪道。
赵云默不作答。
“是对是错,我陈仪现在也不说大话,赵云,我的心意你明白吗?”陈仪道。
陈仪看赵云思索着,便又道:“我南皮城门为君而开,南皮事务繁多,不再耽搁,请辞告退。”遂起身而出,招呼文丑等纵马离去。
“那小贼胡说八道,哥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那女孩见陈仪等人离去,出外说道。
“小妹,陈仪所言并非一无是处,现今天下大乱,诸侯各霸其州,忠心为汉室者少矣。像卢植、刘虞等辈,不是辞官就是被杀。汉朝已是穷途末路了。”赵云叹气道。
“那哥有何打算?莫非要去投陈仪?”女孩问道。
“陈仪治下,我也曾去见过,确实是不似各地,为民者,安居乐道,为兵者,努力操练,以备征战,为将者,与军同苦,体恤下士。能做到这些,陈仪就不能等闲视之。我为此而避其进内,以观其人。”
赵云苦笑道:“未曾料到,他一派说教,听的我眼前开朗,我从未听过如此之论,心中震撼不已。本已只为爱民这一条,足够我赵云为之效力。不料他竟然不等我,起身便走!这、这实在…”陈仪假如听到这样的话,定然懊恼不已。
“哥啊,你既然一开始就有投他的想法,为何不讲明白。”女孩奇怪道。
“君要择臣,臣也择君啊,假如陈仪口是心非,今日我便斩杀之,以除后患。”赵云道出原委。
“难道只几句话,哥就能看出来陈仪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女孩更加奇怪。
“一者,持此论不是人人所能讲的,不是狡猾、奸诈之辈所能说的出,想那些人整日只为自己谋取私利,怎会考虑这些?若不是真心为民者,定会把他带来的礼物送上,求我出仕。二者,小妹你之武艺,他已知之,还敢一人入内与我相谈,只为心中根本没有防人之心,说明他大义凛然,只求以语言折服我,换我倾心相投啊。”赵云道。
“哥,照你所说,那小贼不是心思深远之辈?”女孩眨巴眨巴眼睛道。
“哈哈,为君不能深虑之,岂能成事?”赵云大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