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基雅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是一个穿着华服却被囚禁在数百米高塔中的公主,有一天,一个骑着战马的王子一路砍杀进了王城,最终他浑身浴血爬上高塔,亲自打破了囚禁她的枷锁。
她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脸,只是血污混着长发遮掩了他的相貌,她冲了过去,拼命的擦去他脸上的污渍,最后她看到了福莱那张扭曲的脸
他想要冲过来,一把长刀突然从他后面捅了进去,黑红色的刀尖从他小腹钻出,福莱的脸更加扭曲了,他的五官开始错位,腹部的伤口流窜出无数的飞蛇,塔基雅吓得连连后退,但身后的场景却变成了悬崖。
“来陪陪我吧,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冷么?你知道海底的那些蛇有多讨厌,它们吃了我的皮肉,还企图吞掉我的灵魂,快来陪我吧,用你那柔软又温暖的身躯。”福莱一步步的靠近,嘴角开始流出乌黑的血,腹部的伤口越来越大,从他身体里流窜出来的蛇越来越多,越来越粗。
塔基雅尖叫着,她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去
“啊!”塔基雅从梦中惊醒。早晨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她用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看到了坐在窗边喝咖啡的北门觉一。
“做噩梦了?”北门觉一那充满yòu huò力的嗓音把塔基雅逐渐拉回现实。
“嗯~”她无力的应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的塔基雅回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切,在甲板上,福莱被那个叫做小七的男人从背后刨腹,最后死在自己面前。
即便塔基雅对福莱恨之入骨!但她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被父亲囚禁在鸟笼里的金丝雀。回想起那一幕,她就开始觉得阵阵干呕。
“小七做事从来都很干净。而且这和你并没有太大关系,你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
北门觉一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杂志和咖啡,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天气蛮好的,马里兰州的海湾号称全美最大的海湾,我这两天才到这里还没怎么转过呢,我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去么?”他眨了眨眼睛。
塔基雅斜躺在床上,她那金huáng sè的秀发一缕缕的从脸颊旁边滑落,平添了几分妩媚。
在刚才那个梦里,她是多么迫切的想要看到北门觉一,就像昨晚一样,在自己为命运感到悲哀时,这个完美的男人坐着一架ec-30直接从海上飞过来,跳落在甲板上掏出一枝娇艳的玫瑰花。
想到这里,她直接跳下床伸手紧紧抱住了北门觉一,带着坚定的口吻说道:“你昨晚承诺过,要带我走,要让我离开那个牢笼,你一定是说的真话,我相信你!”
北门觉一笑了一下,轻抚着塔基雅的金发。
巴尔的摩的天气属于亚热带海洋气候,冬天冷,夏天热,湿度很高。
塔基雅紧紧搂着北门觉一的手臂,两人走在内港游览区的码头上,身边的海鸥不时掠过,发出高亢的叫鸣声。
清晨的海风夹杂着阳光的热度,吹拂在脸上会觉得很温暖。
再往前走就是巴尔的摩的第一名胜国家水族馆,那座塔顶被设计成金字塔状的新奇建筑一直是这座城市的代表。就像自由女神之于纽约,星光大道之于洛杉矶。
“那边人好多!”塔基雅看到了国家水族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皱了皱眉毛,转而又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带你去!”
北门觉一表示无所谓,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幅恰到好处的表情,这个表情不会让人感到厌烦,而是会感到异常舒服。
塔基雅欢笑着,拉起北门觉一的手向着码头相反的方向跑去。
在海滩的尽头是一片严密的树林,塔基雅轻车熟路的带着北门觉一穿梭在树林里,北门觉一也感到一些惊奇,毕竟在这座城市很少能见到温带才能见到杨树林。
塔基雅看出了北门觉一的困惑,她得意的笑了笑:“这片树林是我祖父的私人领地,在树林里面还有一座庄园,这些都是我祖父的私人财产,不过后来我父亲把整个家族搬到了市里,这里就荒废了。”
果然,在树林里走了大约两分钟后,一座颇为宏伟大气的庄园就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塔基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上前打开了那把有些年头的铁锁。
“吱吱吱”,陈旧的庄园大门被塔基雅推开,沉积已久的灰尘簌簌落下。
塔基雅伸手挥了挥,然后惊喜的转向北门觉一。“好看吧!这棵树是我在特别小的时候种的。”
在庄园的庭院中间,一棵桫椤树挺拔直立,它那巨大的叶冠就像一把撑起的绿伞。整棵桫椤充满着绿色的生机,与周围破败的一切想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我六岁就搬去市里面了,但每次周末,我都会自己一个人悄悄来这里,给它施肥浇水,到后来我去上大学了,它自己也学会了独立,没有我照顾也能长得很好。”塔基雅欣慰的说着。在她的意识里,那棵树就像她的缩影,从小的呵护到独自经历磨难,但树和她不同的是,树虽然不能动,但却是自由的,她虽然长着双腿,但却是被束缚的。
北门觉一看着眼前兴奋的像一只百灵鸟一样的塔基雅,没有说过话,默默地感受着她的喜悦。
“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吧!”塔基雅满眼期待的看着北门觉一。
“好啊。”良久,北门觉一作出了答复。
这下塔基雅更高兴了,她带着北门觉一走过凌乱破旧的客厅,踏上吱呀作响的阁楼楼梯。
庄园二楼幽深的走廊里,塔基雅小时候的闺房就是最里面的那间,所有的房间门都是陈旧的棕木色,只有她的房间门是鲜活的粉色。
“前一段时间我回来打扫了一下,觉得这走廊里面太阴暗了,就把这扇门给刷成了粉色。”塔基雅解释道。
打开她的房门,刚才一切的阴暗烟消云散。
塔基雅闺房里有这一面巨大的窗户,在窗边可以看到整个码头的景色,柔和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照亮了屋里所有的角落。
她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洋娃娃,有小的有大的,有的破旧有的却像崭新的一样。
塔基雅拿起床边的一个破旧娃娃,亲亲的回忆道:“我的祖父特别疼我,从小到大的礼物都是祖父给我的,在这座庄园里面,祖父是那个唯一希望我快乐的人。”
北门觉一走到窗边,他喜欢晒太阳,尤其是早上的晨光。
“后来呢?你的祖父怎么了?”
即便没有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个女孩的悲伤。
“后来祖父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从那个时候就消失了。”
北门觉一转过身去,轻轻的把塔基雅搂在怀里。
塔基雅压抑很久的悲伤和经历的恐惧彻底释放了出来,她开始嚎啕大哭,断断续续的说道:“从小,我的母亲就没管教过我们,她热衷于和那些社会名流厮混在一起,参加一些所谓的贵妇晚宴。我的父亲只对自己的财产感兴趣,即使”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即使当他得知自己女儿被人侮辱!他也是以利益为重,强迫自己女儿封口!”
北门觉一把她搂的更紧了一些,他感受不到爱这种东西,但他能体会到所有人的情绪,他能推导出塔基雅的绝望,在昨天晚上他就知道了这个女孩的不快乐。
“你知道么,在昨天晚上,我是准备跳下去的,不过在我坚定信念的一瞬间,你就从天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朵玫瑰,向我表白,我,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表白。”
塔基雅仰着头看着北门觉一的眼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