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袁素和赵昶一同将潘禾压到了袁凯门前。袁凯站在门前,像是一夜未睡,甚是憔悴。袁凯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儿里,可曾吃过这种亏?眼下面对着这个年轻的侍卫,袁凯有愤恨,也有点无奈,甚至有一丝恐惧,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能让他袁凯感受到恐惧的男人!这个侍卫脑子灵活,略有文采,出手狠辣,做起事来一环扣一环的,更可贵的是,他没有迷失自己,还保持着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袁凯还在思考如何应对眼下的僵局,赵昶却先发话了态度甚至还十分恭敬,“大公子,前几日我配置出一种能够分别偷木料之人的配方,不曾想被这个胖子潘禾和另外尚武堂的一名管事得知,意欲销毁。在打斗的过程中,我不小心将瘦子刺死,之后二公子提审潘禾得知木料被这名管事偷运走,木料下落不明,而潘禾也是受了管事的胁迫才前去偷配方,其并未参与到偷运木料的事件中去,我想大公子您一定会秉公执法,还小人一个公道的对吧?”听罢,袁素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赵昶的一番话倒是让袁凯有些意外,他这个正直的弟弟不会把这种事儿汇报给老爹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正因如此,倘若这二人招了什么,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但是赵昶这番话明显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把所有事儿推到死人身上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袁凯明白,整个事件的行事风格完全不是自己这个弟弟能做的出来的,定是这个侍卫所做。细细想来,他对局势的把控以及细节的拿捏上来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自己轻敌了,但这事儿不算完,丢掉的他会再夺回来的。
宇文智这时的脸上也阴晴不定,因为他的“猪脑”已经分析不清楚形势了,完全不敢再乱接话了。袁凯虽然心里气愤,却也只能顺坡下驴跟着赵昶的节奏走,他诚恳地对赵昶说道:“原来是这样赵侍卫,看来我错怪你了,袁某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这个尚武堂的管事罪有应得,死不足惜,这个胖子虽然是受了蛊惑做出这等事情,但也不可饶恕。这样吧,赏赵昶云纹虎剑一把,可随身佩戴,若是在府内遇到突发事件可先斩后奏,这一是感谢你解救了上百的劳工,也解救了袁家,二来算是我代表袁家略表一丝歉意。另外,潘禾你就别在袁府混了,领了月奉回家去吧。宇文智!你好好整顿整顿你的尚武堂吧!乌烟瘴气,什么鸟都有,都乱成什么样了!”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对于这番话每个人对局势都有不同的理解,可不管怎样解读,面子上终是赵昶胜了,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听闻袁凯这样说,赵昶连忙谦恭的拜谢道,领了剑随着袁素退了出去。潘禾跪着磕了几个头,欢天喜地的领钱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宇文智和袁凯,气氛相当的沉闷,宇文智自知没办好差事,耷拉个脑袋,袁凯手里把玩着一个小茶碗儿,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袁凯忽然轻轻一笑,笑的那么鬼魅,宇文智就差扑通跪地上了。只听袁凯说道:“这赵昶真是个人才,完全没有下人的那般姿态,甚至还经常扮猪吃老虎,这人要是能为我所用也不错。倒不是你笨,碰到这样的对手还是你实力不济,你想到的人家都想到了,但是这个人有个最大的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是,在下不知,愿闻主子高见。”
“他最大的弱点和我弟一样,太善良,太年轻,经历的还太少。从政或者说是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看这些事情,你无法做到善良做到遵从本心。你以为我就不善良了吗?我开始也很善良的,可权力用的多了你就会明白,大多数的事情你没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有利益的交换又可以说是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来保住更大的利益。从掌握权力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要走这么一条孤独的路,没人理解没人支持甚至遭人误解,哎,有些累了。”袁凯叹道。
“主子,成大事者一定要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决断和魄力,您一定要振作啊,您倒下了这袁府可就垮了!”
袁凯慢慢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宇文智见状轻轻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等他再睁开眼,以前的那个自信的袁凯又回来了!
回到院内,袁素也拍了拍赵昶的肩膀以示宽慰,神情也是轻松了许多,老石王其白定三人看到他俩安全归来也是欢呼不已,这木料丢失的风波也算是过去了。当然,这木料到底丢没丢大家都心照不宣,等风头一过再重新找个由头把那批木料运回仓库便是。
赵昶回到屋中,仔细的欣赏了一下这把长剑,只见剑鞘上雕刻着由里向四周散开的云朵,非常的逼真,寓意着高升和如意。剑柄上镌刻着一个金灿灿的虎头,略显霸气。待赵昶拔剑出鞘,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遍布全屋,这剑通体黝黑,剑身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与符号,随之而来的是沉沉的压迫感。看着这把剑,赵昶微微出神,眼前甚至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乌云密布之下环绕着阵阵的闷雷声,一座沉甸甸的黑山之上刻着一个黑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突然长剑出鞘,猛虎出笼,直插乌云之上,金色的虎头刮过天际,虎啸龙吟之声响彻大地,刹那间云消雾散,拨云见日,黑山黑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真是一把好剑,外表温文尔雅,内心阴暗霸道,哎?不大对?这大公子是不是在损我啊?这不变相骂人呢么!你内心才阴暗呢!不行,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不?我找他去我!”
“你找谁去啊?”袁素推门而进“这把剑可是我这哥哥压箱底儿的宝贝,它的材料极为特殊,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这可是我祖上南征北战之时的佩剑!我也没看懂大哥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你。你还要退货?要不咱俩换?”
“啊?还有这等来历啊,那不退了,不退了。”赵昶一脸财迷样儿。
“凡事还是的小心,不要这样了就沾沾自喜。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啊,路还长着呢。”赵昶淡淡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