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钩沉——历史与我何干》 高祖刘邦——荒漠丛中一股清流（二）

    刘邦攻陷秦国首都咸阳，将领们一窝蜂冲进政府国库，象想强盗一样，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只有萧何，进入宰相府，收集山川地图和人民户籍档案，妥为保管，借此了解天下险要关卡、财富和人口分配多寡。刘邦看见秦国豪华的皇宫，寝殿布置，声色犬马，奇珍异宝，以及成千上万的měi nǚ，怦然心动，就想搬进去住。樊哙说：“你打算拥有天下，还是仅仅当个有钱人？这些奢侈华丽的东西，正是秦国覆亡的原因，你要它们干什么？请你立刻回到霸上军营，不要停留。”刘邦不愿意离开，张良说：“正因为秦国荒唐残暴，你才能够来到这里。我们号召天下铲除灾害，应该厌恶这些东西，才是将来图谋大事的资本。而今，才进咸阳没有几天，就被胜利弄得头昏脑涨，跟他们一样享受快乐，这正是殷纣王的暴政。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请接受樊哙的建议。”刘邦这才勉强回到霸上。

    刘邦召集附近各县重要民间领袖和乡绅，宣布“诸位父老受秦政府暴政欺压，已经很久。楚怀王约定，先入关者为王。我一定会被封为秦王，所以向你们宣布新的法律，只有三条：shā rén偿命，伤人的根据轻重定罪，抢窃者根据财物多少定罪。除了这三条，秦政府所有法律，全部取消。大家不要惊慌，各司其职。我们起兵反抗暴秦，不是为了抢劫。现在，我就要回到霸上军营，等待各国将领。在他们抵达之前，先行作此约定。”派人随同秦政府时代的官员，分别前往县市乡邑，传播政令。民众大力拥护，牵着牛羊，担着酒菜，争先恐后的前来劳军。刘邦一律拒绝说：“军营粮秣充足，各位不必破费。”人民更是拥护刘邦，唯恐他不当秦王。

    秦将章邯投降，项羽解除赵国之围，各国归附。听说刘邦已入咸阳，打算在关中称王。怒火中烧，带领四十万大军，向函谷关而来。刘邦此时听从部下建议，退守函谷关。项羽手下谋士，范增督促项羽加紧攻击函谷关。项羽叔父项伯，曾被张良救过性命。知道项羽就要攻打刘邦，趁夜进入刘邦大营，寻见张良劝他逃走。张良把此事告诉刘邦，刘邦约见项伯，结为儿女亲家。说自己守卫函谷关，只是等待项羽到来，没有称王意图。项伯返回告诉项羽，刘邦第二天会来拜访。

    刘邦来到项羽大营，上演了一出著名的“鸿门宴”。刘邦在张良、樊哙、项伯的帮助下，逃离刘邦大营，返回霸上。诛杀了透露军情的曹无伤。几天之后，项羽进入咸阳，进行屠城，火烧阿房宫。咸阳城被他付之一炬，大火烧了三个月方才熄灭。

    项羽返回彭城，自称“西楚霸王”，分封诸将。防范刘邦在关中崛起，把刘邦封往汉中，前往蜀地。刘邦听到被封汉中的消息，立即爆发，下令备战，攻击项羽。周勃、灌婴、樊哙一力支持。萧何说：“虽到汉中当旺，总比死了好吧。”刘邦说：“不去汉中，怎么就会死？”萧何说：“不去汉中当王，一定跟项羽作战。而我们军队不比他多，打仗不如他英勇，除了死，难道还能活？屈服在一人之下，却能伸展志气的，不是谁都能做到啊。我盼望你早日到汉中，坐上王位，然后收揽民心，召请贤能，用巴蜀的财富，回军平定三秦。天下仍在掌握之中。”刘邦接受，遂前往封国。任命萧何当宰相。另送给张良黄金二千四百两，珍珠二斗，张良全部赠送给项伯。刘邦请张良转托项伯，要求管辖汉中全郡，项羽批准。

    项羽准许刘邦率领三万人，加上愿意跟随他的部下，进入子午谷。张良送刘邦到褒中，才告辞返回韩国。临走时，张良建议刘邦烧毁进入蜀中的栈道。一则阻止可能来自项羽或三秦的偷袭，二则向项羽表示无心争夺天下，不再东返。刘邦听从。

    刘邦到达南郑，将领士兵远离故乡，很多人思乡心切，中途就潜逃东归。甚至一些将领也多有逃亡。有一天，有人报告，宰相萧何也逃跑了。刘邦如雷轰顶，张皇失措，不知如何才好。过了两天，萧何前来晋见，刘邦又惊又喜，问他：“你为什么逃走？”萧何说：“我不是逃走，而是去追赶逃跑的人。”刘邦问他：“你去追谁？”萧何说：“韩信。”刘邦骂道：“十几个将领都已逃走，不见你去追，去追一个区区韩信，胡扯什么？”萧何说：“那些将领不足珍惜，容易得到。韩信是天下奇才，无人匹敌。大王如想老死汉中，可以不要韩信，如果要争霸天下，非韩信不能胜利，看大王如何决断？”刘邦说：“我当然要返回东方，咋能长久闷在这里？”萧何说：“大王当真决定东进，方可留下韩信，否则，韩信还是会走。”刘邦说：“看你面子，让他当将军。”萧何说：“只当一名将军，韩信不会留下。”刘邦说：“好吧，那就让他当大将军，统领全军。”萧何说：“那就再好不过。”刘邦传令韩信进帐。萧何说：“大王待人素来傲慢，现在任命大将，竟如儿戏，太过轻率。大王应当选择良辰吉日，斋戒沐浴，隆重典礼，登台拜将。”刘邦答应。消息传出，将领们大为欣喜，每人都认为自己会被拜将，非己莫属。

    拜将日子来临，竟然是曾犯死罪的管粮官韩信，人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韩信，全军震惊。典礼完毕，刘邦韩信进入大帐，刘邦说：“宰相萧何说你无可匹敌，请将军教我东进之策。”韩信谦虚两声，反问刘邦：“我们的对手岂非就是项羽？”刘邦说：“当然。”韩信说：“大王自以为勇猛善战，比项羽如何？”刘邦说：“不如。”韩信祝贺说：“我也以为大王不如。然而，我曾当过项羽部下，让我跟您讲讲项羽的为人。项羽威名叱咤，一声大喝，千人屈服。可是他刚愎自用，不能容人，手下少有贤能，只是匹夫之勇。他待部下恭敬慈祥，言语亲切。部下有病，他嘘害问暖，关怀备至。可是，当手下立下大功，需要封赏，他拿着印信，迟迟不予颁发。这只是妇人之仁。项羽虽然称霸天下，却又不建都关中，分封自己的亲信到各国当王，天下人都深感不公。他的军队所到之地，烧杀抢掠，一片狼藉，人民怨声载道。现在暂时平静，只是因为人们一时恐惧。项羽尽失民心，看似霸王，其实非常脆弱，不堪一击。大王若能集结贤能，广封功臣，定会所向披靡。三秦之人早就盼望大王入关，而项羽任命的章邯之辈，深受关中父老怨恨，二十万关中子弟被项羽坑杀，而三人独独称王，人们早已恨入骨髓。大王入关，秋毫不犯，约法三章，民心所向，无人不盼您称王。依照当初约定，你本该称王关中，反被贬入汉中，大家无不痛恨。大王如果发动攻击，一纸文告，三秦即可平定。”刘邦听到项羽分析，大喜过望，相见恨晚。完全相信韩信，下令动员全军，准备出击。萧何留守后方，征收巴蜀赋税，负责后勤gòng 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