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洋洋洒洒天地间一片白。一条马路贯通南北，群山之中，便是天和公司。路旁两棵冲天杨矗立在厂门口，硕大的树冠，枝条纵横。一个乌鸦窝盘恒其上，两只乌鸦在雪天里发出刺耳的叫声，让人听了心头发麻。</p>
王亦凡开着吉普车，缓慢的来到天和公司门口，门卫已经很熟悉这辆车，几年来，这位乡长从建厂第一锹土挖起，就和这个企业熟悉起来，他年方四十，很热心为这个企业fú wù，水、电、人工、交通等等，都尽心尽力的帮忙。当初，他踏上这片土地，觉得自己做为一乡之长，有必要为全乡人民带来福利，他对于招商引资而来的企业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但乡财政多年来一直上不来，这让他非常难堪。后来，来了广昌集团，继而下属天和公司开工建设，他一如既往地支持着它，税收收入大幅度提高，完完全全解决了乡政府的税收目标。所以，对于这个重点税源大户，他表现出非常大的关心。更为重要的是，钱总拿他当朋友看待。</p>
而和城银行最终没有同意给天和公司贷款，原因仅仅是电业局的签字问题，电业局坚决没有同意贷款签字，原因很简单，省局不同意。王亦凡希望市区领导做做和城银行的工作，便下力气找了市区很多领导，希望他们出面，帮助这个企业解决这个不算大的问题。但一些人的态度，让他感到异常失望，几乎没有人管！借口说今天这个经济形势，政府不敢轻易说话的，毕竟，全市全省甚至全国全球都知道今年的经济危机，解决这个危机，不是他们能做到的，找别人想办法吧！王亦凡有些郁闷，仅仅是五百万的贷款项目，能有多大问题？也许一句话就能搞定。最后，他的一位guān chǎng老上司，告诉他，一个民营企业，在经济形势严峻恶化的今天，不会有哪个重要领导会在意的！所谓天和公司，就如同大海里的一滴水，没有人关心的。小企业就让它自生自灭，这也符合达尔文的优胜劣汰原则。如今的政府态度，就是乡看着区，区看着市，市等着省，省等着中央，就这样等待吧！王亦凡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再往上找，也是徒劳，弄不好，还会让有心人说三道四。只是想到，平日里官老爷架子十足的人们，究竟能把什么事放在心里？！每每自己登门拜访，自然会有好烟好茶招待，亲切的话语讲了许多，但谈及天和公司的事情，一概爱莫能助。</p>
钱总得知后，很是开心的笑了，diàn huà里除了几句感谢话后，说：“我本来不差这个五百万的，家底扫一扫也就有了。但我之所以申请贷款，很大程度上，是想维护天和公司的形象，天和公司必然要在和城长足发展，需要沟通好政企、银企三方面关系，如今看来，确实很难了！不过，花落自有花开日，来日方长！”王亦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天和公司停产时，他会去看看！</p>
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天和公司车间上完最后一车料后，就开始拆卸设备，总部的宁总昨天就过来，督促工人们，按着编号拆卸设备配件。宋子恒穿着军大衣在车间里跟着忙碌，虽然不懂生产的细节，但还是指挥工人干活，时刻提醒安全。</p>
因为是最后一个车间生产，所有机器设备拆卸很快。工人们没有了往日的热情，脸上多了些迷茫，有的人讪笑着问宁总什么时候恢复生产。宁总平静的说：“估计得三四个月吧！”宋子恒不想看工人失望的目光，独自走到另外的车间，静悄悄的平台，空旷的地面，外面的雪花从窗户外飘进来，地面都是白的了。宋子恒叹了口气，苏瑾打diàn huà说王亦凡来了。宋子恒急忙出来，却看见王亦凡已经来到车间里，“王乡长，大雪天您也来了！”叶总昨天告诉他，王亦凡会来看看。</p>
王亦凡看看车间，笑着说：“你们的工人干活真麻利，收拾得这么好！”宋子恒说：“都是熟练工了，机器设备啥的，都弄懂了！”王亦凡叹口气，说：“多好的工人啊！”</p>
两个人在车间里走了一会，王亦凡说：“企业停产了，一定要防盗，我和乡派出所说了，让他们每晚都要到这边巡逻，你们也要搞好安全防范工作。”宋子恒点点头，说：“已经做好安排了，把一些技术骨干都留下来了，一方面厂区保护，另一方面留住人才！”王亦凡点头，说：“对，企业目光一定要长远！”</p>
二人转到办公楼前，看见二十多个工人正在屋檐下排队领工资，雪花模糊了他们的身影，宋子恒生气的说：“都进去，都进去，别在外面！”工人们转过身来看着他，陆陆续续走了进去。王亦凡笑笑，拍怕他的肩头，说：“子恒，来日方长，别灰心，一切都会好的！”</p>
送走王亦凡，宋子恒回到办公楼，工人们把大厅地面弄得全是水，邱萍萍不耐烦的嘟哝着。宋子恒说：“邱萍萍，你把采购欠款对对，过几天就要付款了！”邱萍萍回来之后，宋子恒很少和她交流，甚至忽发奇想，是她的回来，导致这个企业的停产。虽然这种想法会很幼稚，但对于邱萍萍回来后的工作态度，宋子恒确实很生气。邱萍萍原本以为自己回来后，会一如既往的和宋子恒和睦相处，但日子久了，却发现再也回不到从前。宋子恒明摆着不欢迎自己的回来，自己想要单独办公室，宋子恒没有答应，认为以前采购员没有单独办公室，还是钱总打diàn huà，才给安排了，当然自己办事情还是不稳妥，采购开fā piào，都能开错名头，弄得宋子恒都不想和自己说话了，停产通知下来以后，钱总给她打了一个diàn huà，问她想在哪上班？邱萍萍还是选择了天和公司，她觉得，自己回广昌，早晚都得让人挤兑走，在天和公司，自己多少可以轻松些，虽然让自己负责卫生，但还是很好的安排。听了宋子恒的话，邱萍萍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心中也在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p>
宋子恒上楼回自己办公室，苏瑾从后面追上来，说：“总部把天和公司留守人员名单制定好了，你看看吧！”宋子恒早就知道名单有谁，说：“算了吧，你打diàn huà通知吧！”苏瑾很高兴自己能够留下来，却明显感觉到宋子恒的不高兴，就没有再问。</p>
宋子恒上得楼来，门口遇到车间负责捡斤的李嫂，李嫂在天和公司已经三年了，和宋子恒很熟悉，这回放假，她也在名单之列。宋子恒进了屋，示意她坐下，李嫂没有坐，说：“经理，我们一家三口都在这里上班，一放假，我们什么收入都没有，能不能考虑一下，安排我们在这留守！”宋子恒说：“李嫂，我也没有办法，上面直接定的留守人员，我不好更改！”李嫂眼睛红了，说：“我们是一老本实的工人，真不会说啥，眼看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了，现找工作都找不到，你说我们回去吃啥啊？”宋子恒见她流眼泪，心也是发酸，起身道：“我问问上面吧，你也做好心理准备！”</p>
宋子恒等李嫂出去，眼睛也湿润了，不仅仅车间工人放假，行政上财务仅仅留下自己，办公室留下苏瑾，采购留下邱萍萍，食堂更换了厨师，让张伟做饭，当然，钱总很仗义的，给行政放假人员缴纳保险费，同时给开三分之一工资。宋子恒忽然很担心降工资，自己一家的生活费用，可都是自己来承担，不能亏了孩子，是自己一直的底线。</p>
宋子恒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大雪，心里空旷得和大地一样，干干净净……</p>
大雪天于松和岳红正常推车出摊，雪下得很大，很快路面就是厚厚的一层。天冷的缘故，卖菜的人不多；自家的菜卖得很快，邻近中午时，大雪变成了小雪，夫妻二人坐在自己搭的塑料棚子里，吃着自家的馒头，喝着白开水。于松问：“今天卖得不错吧？”岳红点点头，说：“基本上卖没了，家里没有菜了，明天你去菜市场批点吧！”于松望望天，说：“明天是元旦，菜一定贵，路还不好走，拉菜的车进不来！得了吧，我们都卖了快六年的菜了，明天我们也歇歇，逛逛商场，过一个新年！”岳红点点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丈夫说：“你也买个shǒu jī，联系都方便！”</p>
天气不是太好，格格就没有去幼儿园，田小燕让她一直睡到八点，才叫醒她，格格听话地让妈妈穿好衣服，忽然看见窗外的大雪纷飞，高兴地说：“堆雪人！堆雪人！”田小燕笑了，说：“先吃饭，然后我们出去堆雪人！”格格听话的点点头。</p>
父亲的病还没有结果，大哥很忙，没有时间去省城，而宋子恒一天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有些指望不上。田小燕想自己去，又有孩子跟着，确实很棘手，但父亲的病不能耽误，田小燕想想心都烦。还好，父亲吃了一些药，精神状态好多了，烟酒算是都戒了，每天陪妈妈看电视，闲聊这些儿女们。大哥两口子忙着站柜台，自己的儿子小浩都交给张兰父母管了。二哥在南方，至今未婚，回家也仅仅是过年那几天。女儿田小燕因为孩子小，一直在家，宋子恒倒还可以，在外面混得不错。老两口聊着当年宋子恒刚来家门的样子，感叹说，还是念书好，可以出人头地，自己的三个儿女，也就是老二念的书多了，田小燕原本可以念好大学的，都是家穷给耽搁了。</p>
正说时，田小燕来diàn huà，问明天是元旦，家里想吃些什么，妈妈说不用她管了，家里早准备了。</p>
宋子恒刻意起的很早，因为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以往都是田小燕早起做饭，饭好后，才会喊他起床。也许是天天上班的缘故，宋子恒没有养成睡 懒觉的习惯。无论什么日子，都会早早醒来，今天更是如此，更主要的是，他越来越觉得田小燕很辛苦。</p>
屋里有些冷，喘气都能看到。穿好衣服后，宋子恒决定为睡得正香的母女做顿早餐。他轻手轻脚来到阳台，那里是厨房的所在地。阳台窗户上满是厚厚的窗花，宋子恒烧了一壶水，再忙会别的，很快就感觉到冻手冻脚，想想田小燕，天天在这种环境下忙碌，如此辛苦，让他更加心酸不已。</p>
田小燕昨晚睡得很香，身边的格格更是如此。等到她们陆续醒来时，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耳边传来的动静，让她知道丈夫正在做饭，心里多了一些温暖，女儿动着小嘴巴，眼睛眨呀眨，继而睁开了。田小燕忍俊不住亲了一口女儿，格格高兴地叫着妈妈，然后钻到妈妈的被窝里，说笑着。</p>
宋子恒听见女儿的声音，赶紧从厨房过来，说：“今天我不上班，上午去商场逛一逛，给姥爷姥姥买新年礼物！”格格高兴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打个滚，一把抱住爸爸，说：“我要玩蹦床！”田小燕非常高兴，难得宋子恒休息一天，看着父女俩嬉戏，忙对女儿道：“赶紧进被窝！外边冷！”</p>
电视里放着动画片，格格一边喝着爸爸做的小米粥，一边看着电视，非常开心。田小燕笑着说：“以前啊，都是爸爸做饭！后来有了你这个宝贝，就变成妈妈做饭了！”格格很认真的说道：“爸爸做得真好吃！”宋子恒笑笑说：“以后爸爸有时间就给你做！”田小燕笑着说：“得了吧，你要有时间，那才怪呢！”田小燕还不知道天和公司停产的事，宋子恒默默看她一眼，说：“辛苦你了！以后我天天给你买菜！”</p>
上午九点，一家人出了家门，门口的雪很厚，有人清理出一条小道来，昨天堆的雪人还在，格格高兴得告诉爸爸，是她和妈妈的杰作，宋子恒夸了几句，田小燕叹道：“这地方真不能待了，连雪都没有人清理！”</p>
大街上车水马龙，阳光照在积雪上，耀眼无比。气温却有些低，格格两腮通红。田小燕习惯了要去坐公交车，宋子恒则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抱着格格坐在前面，田小燕没有说什么，坐在了后面。车发动起来，格格开始在车上比比划划，又唱又闹。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瞄了几眼格格，笑着说：“这个小家伙太可爱了，长得真好看！”宋子恒说：“就是淘些！”司机说：“不是有句老话，叫淘能出巧嘛！瞧你们也是念书人，这孩子差不了！”</p>
田小燕看着外面鳞次栉比的高楼，说：“最近也不知道房价怎么样？有时间真得想想买房子的事！”宋子恒点点头，说：“今年会的！小家伙过一年就要上学了！”司机笑道：“和城一个四线城市，房价确如一线城市一样，学区房更贵了！”宋子恒叹道：“确实啊！人们常说新三座大山：教育、医疗和住房，住房太重要了，一个月工资都买不到一平房子！”田小燕笑着说：“谁让你参加工作晚了，赶不上福利分房！”宋子恒忽然想到以前那个小房子，笑着说：“你也别说，我还真分过房子！”田小燕知道他的意思，不无心酸道：“想想你是怎么住的吧！那时怎么那么苦！”司机呵呵一笑，说：“你们也叫苦？！如今最苦的就属我们这一批六十年代的人，刚出生时挨饿，上学时正赶上那个十年，一点东西没学到，参加工作又开始国企改制，下岗买断吃不上饭，上有老，下有小，什么制度都在我们身上做实验，我们才是最苦的，你们还不错！”</p>
车到了百货大楼，一家三口下了车。正逢节假日，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田小燕说看看四楼服装，想给宋子恒买套羽绒服。宋子恒笑道：“我有单位发的工作服，就不用了，你买套吧，身上的都穿三年了！”田小燕笑笑，说：“我在家，不怎么出去，你经常外面跑，总穿工作服不好看，走，我们看看去！”四楼的人倒少了许多，一家人看了半天，要价都很贵，宋子恒看格格跟着走很烦了，说：“别看了，我也不着急穿，我们领格格去游乐场玩会吧！”田小燕笑道：“给她花钱，你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宋子恒mī mī一笑，说：“给你花，我也不心疼！”</p>
游乐场就在五楼，一个半圆形的fú wù台，卖着各种饮料爆米花之类的食物，游乐场就在附近，里面充斥着孩子的欢声笑语，挨着窗户放了很多座椅，可以边吃边看，买过票后，格格就脱了鞋，去里面玩了。田小燕和宋子恒找个地方坐下，要了两杯可乐和几个鸡翅，边吃边看着，田小燕喜欢吃这些东西，宋子恒却不喜欢吃这种油腻食物，仅仅喝着饮料。田小燕和他谈及了父亲的病情，宋子恒想想说：“下周我去吧，我可以让单位出车！”田小燕很高兴，说：“你这样，才不会让爸白喜欢你一回！”宋子恒一笑，说：“女婿也算半个儿！可惜我没当好，慢慢来吧！”田小燕笑着吃着鸡翅，看着她的吃样，宋子恒记起那年田小燕投资失败，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钱，有一天晚上，本来约好去一个朋友家吃饭，结果对方临时有时不在家，走到半途两个人往回走，已经很晚，田小燕饿了，宋子恒就领她去餐一家快餐店吃饭，田小燕喜欢吃一种面条，但一份面条要二十元钱，而宋子恒手里仅仅有二十七元钱。宋子恒果断的买了一份面条，说自己不喜欢吃。就这样，田小燕一个人吃着面条，宋子恒微笑着看着，吃着吃着，田小燕眼睛里蓄满了泪水……</p>
宋子恒后来说，自己一直亏欠田小燕，因为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都跟自己过穷日子了，即使今天加倍偿还，也不能还给一个女人那些消逝的时光！</p>
与此同时，于松和岳红正在shǒu jī市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看着各种shǒu jī。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等等shǒu jī品牌，对于二人来讲，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任凭fú wùxiǎo jiě说得再仔细，他们也是不懂品牌，他们只是很小心的看着价签，便宜是他们最大的想法。</p>
玻璃窗外，一个毛头小伙看见他俩，很快，这个小伙就来到他们跟前，笑着说：“大哥，大姐，买shǒu jī呀，我这有便宜的，你们要吗？”于松看看他，问：“多少钱？什么牌的？”小伙说：“你们出来，这里人多，我们外边讲！”</p>
夫妻二人被领了出来，在一个僻静处，小伙从羽绒服下面，掏出好几款shǒu jī，四处看看说：“不瞒大哥大姐，我是倒弄二shǒu jī的。shǒu jī这东西，再怎么新，买到手里就跌价，还怕摔，瞧你们二位，真没必要买新shǒu jī，能接能打就ok了，怎么样？看看我这些shǒu jī，便宜还好用，也是品牌货！”岳红不放心的看着小伙子，拉着于松要走，于松没有走，拿过一款比较新一点的shǒu jī，摆弄几下，小伙子笑笑，说：“大哥好眼力，这款shǒu jī是今早刚收的货，不瞒二位，八百元收的，你要是要，一千元就是你的了！”见于松有点犹豫，说：“这款shǒu jī估计用了不到三个月，拿都是新的，来，我给你拨打一下，试试话音！”diàn huà直接打到10086，于松听起来，果然很清晰，转念一想，自己又按了一个号码，打给宋子恒，小伙子有点不耐烦了，宋子恒很奇怪的看着这个陌生号，接通以后，竟然是于松，于松高兴的说，自己买shǒu jī呢，二手的，试试diàn huà好使不。宋子恒呵呵一笑，说：“你若不挑diàn huà，我有旧的，给你得了！”于松大喜，连声说好好。未等他说完，小伙子一把抢过diàn huà，骂骂咧咧走了。</p>
岳红看丈夫不买shǒu jī了，很奇怪，于松说：“宋子恒手里有不用的shǒu jī，答应给我了！”岳红说：“要人家东西不好吧？”于松笑着说：“宋子恒又不是啥外人，shǒu jī不用，咱就用着呗！”岳红点点头，说：“哪天给你呀！”于松一拍大腿，说：“刚才diàn huà没打完，我找个地方打diàn huà去！”</p>
田小燕听宋子恒把diàn huà给人了，笑着说：“挺大方啊！shǒu jī说给人就给人！”宋子恒笑道：“单位以前统一发的小shǒu jī，在家放着也是放着，给于大哥吧！”田小燕说：“上回你把于大哥碰了，也没听说你去看，给个shǒu jī也算不错了！”</p>
格格在里面玩了两个来小时，还没有尽兴。妈妈打来diàn huà，让早点过去。宋子恒让田小燕等着格格，自己赶紧去一楼超市买东西。进了超市，就看见顾小曼正在挑糖果，顾小曼也瞥见宋子恒，笑盈盈道：“宋经理，这么巧，你也来买东西！”宋子恒见她穿了一身粉大衣，围了一个绿丝巾，披散着头发，面容白皙，不觉笑道：“陪孩子玩会，一会要去姥姥家，我来买些东西，怎么？你自己啊！”顾小曼一指不远处的一个老太太，说：“那是我妈，我陪她买东西！”老太太看见宋子恒，上下打量好几眼，宋子恒笑着打声招呼，就去了别的地方。顾母过来，问：“他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顾小曼咯咯一笑，说：“妈呀，一个企业的，您别多想！”顾母略觉失望，笑道：“人不错啊！”顾小曼说：“人家都有老婆孩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落在不远处的宋子恒身上。</p>
宋子恒正在挑东西，张伟打来diàn huà，说一会单位吃饭，问他有时间过去吗？宋子恒想想说，吴大庆在家吧，你和他主持一下吧，自己一会要去岳父家，没有时间过去。并且客气地说了声抱歉，请大家多担待！张伟答应一声，放下diàn huà去安排。</p>
吴大庆正躺在屋里看电视，大姐打来diàn huà，问今天能来济宁么？吴大庆说天和公司没有主事的人，自己走不了，要和大家吃饭。大姐很奇怪说：“那个宋子恒呢？”吴大庆没好气的说：“在家过节呗！”大姐听了，嘟哝几句，说怎么能不在公司呢？吴大庆有些不耐烦，挂了diàn huà。这时，张伟敲门进来，说开饭了，并告诉他宋子恒不过来，让他主持一下。吴大庆肚子很饿了，说：“当领导的不过来，让我主持啥？”一面却也起来，张伟道：“他来了也没啥意思，走吧，我们去吃饭！”二人到了食堂，已经聚了两桌，三十来人，都等着他们呢，吴大庆见状，笑着说：“大家开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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