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事情，我从来没找过他，”舒霞说。
“那就包在我身上了。你给村里说了话，我能不给说话？”李平说。
“你不要太为难了，我倒跟县人事局说好我提前退休的事了，”舒霞说，“我其实不想调回学校，调回学校又带团又带课，会两误事。”
“调回来不用带课，一个手捂不住两耳朵，哪还能带课？专门带剧团就行了！”李平说。
“那样影响不好，”书欣说。
“咋就影响不好，你这人过于讲原则。我保证没人反映，舒霞姐带剧团对全村人好，谁还能说二话？就是有个别人说，我也能顶他们，”李平说。
书欣又说：“依我看，现在集体办剧团办不好办。即便集体办也得个人承包。与其个人承包，还不如个人办。要是个人办，舒霞还是bàn lǐ提前退休为好。”
李平想了一下说：“个人办？可是个人办，就打破了我的计划。我是这么想，咱们村水地多，种地收入还不错，出外的青壮年不算多，办好剧团，能把正打算出去打工的一些年轻人留住。”
“这个好说，舒霞个人办剧团，也主要是用本村的人，就是从外面招聘也招聘不成几个，能不招聘更好，”书欣说。
李平接着说：“我想把塘西村的二人台班子合并进来。这会儿二嘎子领着二人台班子，也是不好好地唱他的二人台，卖起光碟和保健药品来了，这么下去，村里的风气会越来越坏。办好剧团，是想用正气逼一逼邪气。”
“就是，我觉着我要是带剧团，风气肯定能改变。——二嘎子当丑角是绝配，还有我mèi mèi庆丽，扮老旦也行。”
“你想得简单，实际上没那么简单，现在的人不跟过去一样了，不好管了，”书欣说。
“这倒是，不过，我相信舒霞姐能行，肯定是得费点儿劲儿。——做甚事也一样，领头的最重要了。胡承运要是能领好头，剧团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那你看是自己办还是集体办？我也只是个建议，最终还得你自己决定，”书欣问舒霞。
“我也不知道个人办好，还是集体办好？”舒霞对李平说。
“书欣哥一句话提醒个懵懂人。我思谋，筹集资金也好，管理也好，集体办不如真不如舒霞姐个人办好，”李平说。
“剧团办好了能扬正气。不管个人办也好，集体办也好，管理演员是最难的。演员要是管理不好，办还不如不办，”书欣严肃地说。
“我相信舒霞姐说话大家都会听，她能管理好，”李平说。
“我肯定会尽力往好办，可短不了你帮我。你是村主任，说话比我有效力，”舒霞看着李平说。
“咱们齐心合力。——我想跟你说一说，要不把胡毅要进剧团好好培养培养吧？那是块儿唱红的好料。再就是把艾月华也叫回来。艾月华比你倒比不上，可那个女子是好苗苗，唱小旦唱青衣都行。胡承运没留住艾月华，说明他这个人的确不行。我思谋有你这个大腕儿顶梁，有胡承运这架唱红的身子，再把胡毅和艾月华这两个好苗苗培养起来，剧团一下就抗硬了。我就弄不明白胡承运咋就不叫他儿子学戏！”李平说。
“我也奇怪，胡毅要嗓子有嗓子，要架子有架子，胡承运咋就不用？我问过胡承运，胡承运说那是个讨吃货，不成器。看那个样儿，对他儿子的怨气挺大的。就算是嫌不好好念书，不争气，也不能这样儿呀？他不知道这样儿做，儿子越发是个往坏学！艾月华是好苗苗没得说。你不说我也会用他们两个，”舒霞说。
书欣一听舒霞要胡毅进剧团，当即反对：“胡毅不能用。”
“看你说的，咋就不能用？”舒霞反驳。
“还咋就不能用？能用他亲生老子还不用？”
“就是亲生老子不用，咱们才说这个话。亲生老子要是用上了，咱们还说得个甚？”
“你这叫甚话？”
“那么不是？你叫李主任说。”
李平看着书欣生气的样子，欲言又止。
“胡毅实际上是叫集通二中开除回来的。这件事除了我知道，村里人谁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刘润基说的。刘润基跟集通二中校长惯熟，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听说的。要不然，那年他也不会不给胡毅说话。他一个当校长的要是给说话，还能进不了县一中？胡承运叫他这个儿子气伤心了。”
“胡承运先没说，后来也说了。村里人也都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了，可不知道真实原因，都以为胡毅是因为找对象不好好学习，成绩下降，老师管不了，胡承运怕白花钱，就领回来了。”
舒霞很同情地说：“胡承运不是糊涂人，可是他不叫儿子唱戏这件事做的真够糊涂的。”
“我跟舒霞的看法一样。儿子不好好念书，越发得叫他好好唱戏，不叫他唱戏，就叫他在庄户地做营生，他能对你这个当老子的没怨气？心里有怨气，还能学好？管够个糊涂！”李平说。
“这里头的原因你不知道，我也不便说，”书欣说。
“就是有甚原因，也是叫学戏才对！”舒霞说。
“你不懂这个。我也不想多说，反正你不能用！”书欣的口气很坚决。
“我就要用！”
“我正是同意舒霞姐的！”
“话在前，事在后，用上胡毅，非捅炉子。他捅下炉子，你躲不脱责任。到时候，你得吃不了兜着走，”书欣说。
“兜就兜！”舒霞坚定地说。
“用不用胡毅，这个再好好考虑考虑。——剧团的事我看就定了吧，就舒霞姐个人办吧！由集体转成个人的，短不了开会研究。现在剧团每年还得赔钱，转成个人的村里头没人反对，”李平说。
“个人办是要比集体办好，可她从来没当过主要领导，这正是个问题。当主要领导会遇到很多麻烦，得有当机立断的能力。——你有么？”书欣问舒霞。
“不做咋能知道？可我做事情是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做好，不怕耗心血，费气力，”舒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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