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积张开双眼,见刘必安脸色平静,彷彿这不是甚么大事,刚鬆口气,坐在翟积身上的石静妍却听见一个声音,娇躯一抖,突兀地从车窗飞了出去,在半空之中静止不动,看着远方。
她脸上的表情极为複杂,似羞似怒,翟积喊了几声,石静妍却仅是看了翟积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朝远处飞去,没有多久,翟积眼裡便失去了石静妍的踪影。
跑车本已上了高速,照理说不该停车,但刘必安却在石静妍离开的同时紧急煞车,跑车就在不远的路肩停了下来。
「下车。」
刘必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冷淡得让翟积感到一丝寒意:「敌人来了!我感觉到他们正在这附近某栋大楼之中窥视。」
翟积摸不着头脑,敌人来了就来了吧,你叫我在这高速路上下车?
「你搞甚么?我在车上好歹还能保护你,要我下车干嘛?」
「保护?」刘必安冷冷一笑,注视着翟积,「你还是别在这碍手碍脚了,我也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到时候断肢残骸齐飞,我怕你会吓死。」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
翟积模彷着某个游戏人物的狂笑,双手伸出成爪状,「我的超必杀『禁千贰百拾壹个八萝女』早就已经飢渴难耐了!吓死?你以为我是草智精吗?」
刘必安一翻白眼骂道:「你是草智障!我去你的,现在这么紧急的时候你还玩?你个甚么都不会的傢伙,捣甚么乱?」
「呸!我不会,我那么多老婆都会啊!」
「老妳妹的婆!你不说我还不生气,我特么妹子交给你这么久竟然还没下手?这下子好得很,万一被人给那啥了,我看你哪找后悔药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
「下车,看到不远处的烟囱没?那附近有个学校,进去裡面蹲着!我这边处理好,自然会去找你。」
「蹲妳妹阿,你以为坐监呢?你这话题跳来跳去的让我好难接话!刚刚不是正在说小樱被人那啥的事,你又给我扯了回来?她到底是不是你妹啊?」
「废话,刚刚想也知道是唬你的,劳资好歹也是无限总监察长,你以为接这位置不用三两三啊?我妹被抓住,那是她笨,但是如果有人敢碰她,哼哼,照我老爸的手段来看,我妹身上的禁制可就多了,那个人只能怪自己蠢到自找死路!」
翟积听得是大惊失色,「我了个大去!我如果真听你的话对她下手了,那现在自找死路的不就是我?」
刘必安点头同意道:「是阿,说不定墓草都能长跟我一样高了。不过没事,扫墓的时候我会帮你放火烧墓的,肯定寸草不生,乾淨清洁!」
「妈了个蛋的!你到底是有多痛恨我啊浑蛋!」
「对了。」
刘必安从副驾驶座抽屉中抽出一袋文件,交给翟积,正色道:「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哪知道你这傢伙太会歪楼了,我也懒得说了,自己看吧。湾岛高层那边我估计也是藉着这次计画想将我给清洗掉,顺便想办法控制你,可惜无限既然是我刘家人创的……呵呵,算了不说了,你下车吧。」
「行,我不说了,去泡泡小妹子也不错。」
翟积眼神一凝,拍了拍刘必安的肩膀,下了车去。
沿着产业道路边的小溪,一路往前走,翟积一边想着方才刘必安的神情。
应该不怎么严重吧?翟积心想。
----------
不严重?
半天之后,刘必安虽然好不容易救出了刘若樱,身上却已是惨不忍睹!
左眼连着肌肉,不停在眼眶外晃荡,拿着刀的右手早已被人齐肘砍断,左手的符录仅剩等数枚,双足阿基里斯腱早已被人切断,此时仅能被刘若樱揹着,右眼虽然依旧带着精光,却是极其狼狈!
右眼模煳地看了看四周,这狭长的甬道难道便是自己埋骨之所?
「小樱,放我下来,好歹是中区的无限分布,这次他们的布置不错,真的挺不错的……我输得不亏,六丁六甲还能保护我三天,至于三天之后……呵呵……咳咳咳!」
「笑笑笑,你笑屁啊!牵动伤势了吧,白痴哦,你带着殿下过来不就好了,非要逞英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的禁制就跟刺蝟一个样!」
「咳咳!呼……」咳了几下,刘必安终于吐了一口血痰,呼吸顺畅了些,嘴角一抽道:「呵呵,怎么说也是我mèi mèi,老哥虽然知道,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所以才说你白痴啊!你的野心呢?笨哦,你老妹都打算牺牲自己了,结果你反倒是自己跑来送死!」
「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mèi mèi变成rb……呜!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刘必安气若游丝,让此时一脸通红地刘若樱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却忘了自己方才的顶肋肘是多么用力!
「哼哼,真是好一副感人的兄妹画卷啊!」带着一声感叹,穿着红曰国神官袍的男子,悠悠地从通道尽头处,徐徐靠近两人。
他脸上抹着极浓的白色,仅有眉间两个短粗黑点,虽然如此,那妖豔地如同女子般的细长眼眉,却带着一抹优雅,斯文与妩媚同在他眼眉间出现,却并不冲突,反倒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这也是安倍家阴阳师的共同特徵。
「面如狐,形如书,意如水,言如诗」,这是自从安倍晴明以来,所有阴阳师的特徵,无论原本是甚么样的性格,甚么样的面容,在成为了阴阳师之后,便会成为无比相似的模样……返祖成为安倍晴明的样子。
「rb甚么q的,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美感呢?『带着九百九十九禁制的纯洁女子成为了人柱,等待着ài rén的她不食不语,逐渐虚弱而崩溃,面容却更加削瘦动人,她的ài rén在她临终前终于寻找到她,却震惊地痛哭失声』这样的一幕,难道不是更加凄美吗?」
「凄,凄美你老木……」刘必安嘴角抽搐,带着一丝颤抖道:「安倍桐生,我老刘家秘术你知之甚详,但你有没有发觉,我还没用出最后的秘术?」
安倍桐生的脚步微微一顿,又復往前,脚步却慎重了些,「有时候,我实在怀疑你们刘家秘术,是不是假的?看看你这模样,难道不是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死去,要更加轻鬆一点吗?耗费生命力获得的躯体重生吗?看看你手上的符咒,就仅剩这么几张罢了,难道你还以为躯体重生之后,能够向方才一样与我阴阳师一族对抗而不落下风吗?」
「哼!」刘必安虽然气若游丝,脸上依旧骄傲,「阴阳师一族算甚么?我可是河崎原家的一……呜!」
刘必安忽然肋间一阵剧痛,差点没闭过气去!
「闭嘴!老妹我让你废话了吗!」
刘若樱用着与狂暴语气相反地轻柔动作,轻轻地让刘必安坐到地上,眼中的焦点却像是没有看见刘必安掉落出来的眼珠,不经意地避了过去,若不是安倍桐生方才早看清楚那记连他也忌惮的肘击,说不定还会以为这看似温柔地女孩,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刘若樱虽然知道刘必安这时生命垂危,却也没有丝毫担心,毕竟刘必安习练的是禁忌之法,眼前虽是极惨,实际上却不一定!
血玉宫最为残忍的邪术『九重生死簿』,除了创立此术的人之外,就仅有刘必安一人活了下来!
她强打精神,双手执起古翻子架式,对着安倍桐生,「如果你想阻挡我们离开,那就来吧!」
安倍桐生微微一笑,那笑容彷彿带着不可知的魅力,彷彿他身旁有隻蝴蝶正在翩翩飞舞,「不,我怎么可能会去阻挡你们呢?我所要阻挡的……仅有妳!」
安倍桐生双手虚张,抽出了袖中的摺扇,缓缓打开,「扇梦如蝶,蝶梦如扇!」
他双手合拢,两柄摺扇合成了一柄,只见他双手微微往上一挑,那摺扇竟变成了近一米长的大凤尾蝶!
刘若樱身形不动,暗自凝神,却见安倍桐生一个转身,跳着不知名的祭祀舞步,嘴裡唱道:「蝶儿綵衣,梦裡游巡,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那凤尾蝶逐渐变化,身体的部位变成了身穿和服的měi nǚ,头部却依旧是蝴蝶的头,手臂也依旧是蝴蝶的上肢勾爪!
那蝴蝶女吱叫一声,便往刘若樱胸前勾来!
「吒!」
刘若樱以声御气,霎时避过,原本空着的双手突兀地出现一对粉红色的金属拳套,便往蝴蝶女手臂砸了过去!
「通天砲!」
蝴蝶女十分灵动,一隻手臂抬高避过,另一手勾爪也没空着,早已接近刘若樱腹部,刘若樱一时大意险被勾中,气恼得喝了一声,双脚布鞋也突兀地变成了粉红色金属长靴,一个蹲下扫踢,就往蝴蝶女那秀美的足踝上踢去!
蝴蝶女飞了起来,但足踝被刘若樱扫了一下,却是整隻脚掌飞了出去,刘若樱稍稍错愕,却见蝴蝶女那足踝处竟是不留半滴血液,仔细一看,那足踝的骨骼竟是蝴蝶的下肢节肢!
蝴蝶女假足被人踢毁,吱吱声更急,却是忽然一跳,勾住了天花板,勐烈地扇动翅膀!
安倍桐生在蝴蝶女勾住天花板时,已经急退三步,嘴裡却依旧唱着凄美的歌声:「唱罢修坟愁未死,春从认取双死体!」
刘必安虽然气若游丝,心裡吐槽却中气十足,玛德又一个智障,阴阳师就这点不好,曰式俳句你们不念,偏偏要念国学诗词,还老乱改!既然是压你们红曰的韵,就给我好好地用红曰文念啊浑蛋!劳资是打不过你们,不然把你们一个个串chéng rén形……啊呸!蝴蝶蜈蚣!
这群天杀的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