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人,那怕是暴怒欲狂,至少还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但翟积,此时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暴怒,来自于何处。
翟积眼中莫名其妙的杀气,肯定与之前那个梦境有所关连,否则翟积从小到大就是个宅男,哪裡来那么大杀性?但翟积却愣是没有半点感觉。
在马小河这个普通人的眼中,此时的翟积一如往常,看似稳重,实际上不过是个小孩,虽然偶尔有些出格,有些脾气有些冲,但大体来说还是挺平和的一个人。
但在狐妖的眼中,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狐妖虽然离开山林没有多久,但也有几十年了,曾经见过道士,也曾遇过浪人,偶尔还能看见有着特异能力的人类,打着除妖的名义在自己跟前晃荡!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翟积此时杀气的万分之一!
在狐妖的回忆裡,就连号称妖魔裁决者的鸦天狗大人,在处决造成sāo luàn的妖怪时,脸上的表情都没有翟积的眼神那么可怕!
「嗯?怎么不叫了?」
翟积疑惑的停脚,看着此时瑟瑟发抖的狐妖,狐妖被翟积这么一眼,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将嘴裡的生魂放开,乖乖地低下头去,任由球状的生魂飘飘荡荡地,往沉柳的方向漂去。
「早这么乖不就得了?这年头人欠也就罢了,就连妖也欠,真不知道你们是有病还是怎么地?」
翟积说着说着,看了马小河一眼,马小河此时正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虽然听见了翟积的话,却很明智地装作没有听见。
生魂飘啊飘的,终于进入了沉柳的体内,翟积鬆了口气,妈蛋,妳自己的身体妳都还这么慢吞吞的,旁边的人看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马小河有一点还真没说错,她的母亲还真是个粗线条,否则正常人哪会因为好奇而到处晃盪,还不赶紧冲进身体裡!
过了一会,沉柳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睛,马小河紧张得很,一直问些感觉怎么样的问题,但沉柳却一把拨开了马小河,笑着对翟积招了招手。
「小积啊,伯母问你,刚刚那是不是……临那个啥体验的?」
翟积一脸无奈,伯母您这心脏大得我都给跪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倒也不是。」翟积指着一旁乖得跟孙子似的妖狐道:「一般妖怪附身,那是不会让您查觉到什么的,但这只狐狸不知道有甚么目的,用的是操纵之术,所以需要用妖气包裹您的魂魄,一方面是保护您的魂魄不受到外界伤害,一方面则是让您照着他的意思行动。」
沉柳恍然大悟道:「难怪呢!小河他时不时回来的,我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出门等他,原来是这只狐狸的缘故。」
「不过这隻狐狸也不知道在天国住了多久,竟然还能说出『伟人说过建国之后不许成精』这种笑话,平时肯定也是个宅妖,上网甚么的肯定不陌生。」
狐狸在一旁愣了一愣,突然点头道:「是极,是极,吾网名『妖狐岂是池中物』,平时不是逛逛狗扑,就是绕绕灵异板,大小也算是个灵异发烧友。」
翟积一听勐翻白眼不说,沉柳两眼睁得老大,马小河更像是听见了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拼命在心裡大喊「我是国家公务员,新社会不讲迷信』!
发烧你妹啊发烧!你自己就是个灵异生物了,还特么逛甚么灵异板!
「我去,你怎么不乾脆拍个自己的shì pín算了!你自己就够灵异了!」
「怎么没有?你上狗扑搜寻妖狐灵异,俺光灌水都灌出个妖狐副板了,那板俺可偷tōu pāi了不少妖怪。」
「你特么还jiān zhí狗仔队啊!」
这位还真是个人才……啊不,狐才,这得多无聊才能四处tōu pāi自国妖怪,然后放上网供人观赏?翟积很想问一句,你不怕回去之后,给妖怪们围着打死?
「你还真是无聊……我跟你扯犊子干嘛!老实说,你潜伏在天国这么久,还附身在人身上,究竟是想要做甚么!」
听翟积一脸你就是个间谍的表情,妖狐不乐意了,俺是怕你,但俺可不能给你污衊!俺也是有妖格的!
「说啥呢说啥呢,能不能说点好妖话?」
妖狐气愤道:「咱好歹也是经历建国新社会的好妖怪,是,当初俺是被人哄骗来的,可后面俺是弃暗投明了,还专门负责掩护八路军!否则你以为真有人能丢手榴弹炸飞机啊?那可就是俺当年的事蹟!国家奖励一等战斗勋章!」
你大爷!
翟积没话可说了,你一红日妖怪讲啥弃暗投明不说,抗日神剧的剧情那么扯,原来还是您的贡献!
我真特么给您跪了,那是给人看的,不是给妖怪看的好不?你以为拍妖怪手表啊?
「别扯淡了,你一天不说,咱们就耗一天!」
沉柳好奇地看看翟积,看看狐狸,六七十岁大妈就跟个小女孩似的好奇,马小河反倒是拼命想将她拉走,急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低声求着她赶紧离开。
「马市长,你放心吧。这狐狸其实没甚么战斗力,也挺少害人的,我看见牠身上的黑雾仅有一丝,至少跟您比较起来,您还比较危险一点。」
我不放心!马小河又急又怒,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有你这么打脸的吗?还是在我妈面前!
沉柳倒是看得挺开,笑着跟翟积道:「好了好了,小积,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的,虽然都是为了国家付出,但是我这老婆子也看了几十年了,谁敢说自己清白?我儿子是有些小私心,但大致上还是好的。」
马小河拼命跟翟积打眼色,您就别再说了吧,有你这么小心眼的么?一路上拼命给我上眼药,就连我妈你都不放过!
「好不好,我说了可不算数啊,伯母,倒是您,这么一折腾下来,您的阳寿有些亏了。」
翟积正色道:「您别怪我多嘴,原本您的魂魄被妖气护着,所以还没折损,可您刚刚这么四处游荡,魂魄不在体内,那是要发散的,以前的迷信是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话对魂魄也适用的,也就是说,您至少折损了五年阳寿。」
沉柳毕竟是老人家了,虽然人的天性是怕死,但这么多年她也看开了,可马小河一听,赶紧追问道:「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妈她……有没有甚么办法可以补救?」
翟积笑了笑,那表情,让马小河背后一寒!
娘勒!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在这裡等着呐!浑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