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生死的抉择</p>
脚下的huó dòng越发变得频繁了，再不做决定，就再无可选择的权利了。</p>
“把这炸了！”无隐用命令的口吻吼道。</p>
“可我们已经没有炸药了！”</p>
“你们先走！从人间那个门出去，我有办法！”他心知肚明他将要做什么，并且绝无后悔。</p>
董誉察觉到了无隐的不对劲，并不愿意听从他：“师父！你说实话！”</p>
“师父！”肖斌英也急了。</p>
无隐见瞒不住了，只好和盘托出：“这周围每条铁链看似都是固定的，实际上却是可拉动的，每一条保持了相应的力度，长度，才能支撑整个墓室的平衡，若想毁了这一切，必须打破锁链的平衡，并且一次性完成，不然连人间那条生路都维持不住，至少在你们逃出去之前要维持住。但是这一切——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做。”</p>
无隐说完，整个石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沉静了半晌，无隐突然笑出来：“这一切自然是要由我这个做师父的来做啦！”</p>
一向古板沉闷的他，如今居然挤出个这样自以为幽默感的笑话。</p>
董誉却问：“如果这地底下塌了，那七玄塔——”</p>
“七玄塔将不复存在，甚至梧桐门将出现很大一块无法填补的大坑。”</p>
薛南不确信：“您的意思是——梧桐门也——”</p>
无隐点了点头：“但卢州百姓会活下来，按照计划，只要埋葬这一切，火山将会延时喷发。这样的延时，将是几百年的光阴。”</p>
董誉如玉琢的脸上忽然透出一丝绝望，他忽说：“师父，其实从小到大，我很少真的开心过。”</p>
旁人不知他为何不合时宜的说起这个。</p>
“我真的很嫉妒小尘师兄，阿泉师兄，可以跟师父师叔那么亲近，而我始终留在门中守着七玄塔，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真的亲身到七神墓中，我一直以为书中写的都是传说。”他终于把一直抑制在心中的情感爆发出来，苦笑，“七玄塔不能消失！至少对我而言不能——若七玄塔必毁，塔在人在，塔亡人亡。”</p>
他这样说。</p>
或许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师父心里好受些。</p>
话音未落，便用尽脚力，踏步直上，忍着剧痛牵扯住石室周围的铁链，用力一拉，整个石室的机关一下子被调动起来，“这机关难不倒我！”</p>
他哈哈笑着，心中却苦得很。</p>
他明白，七玄塔可以没有，卢州的梧桐门可以没有，可如果师父没了，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没有梧桐门了。</p>
因此他必须这样做！</p>
这样做才有希望！</p>
他们绝不能放任上仙教不管，良国需要梧桐门！</p>
而他区区一个梧桐门小弟子又算得了什么？</p>
他沉声咬牙爆发出最大的力气：“你们所有人！快走！”</p>
岳正那憨厚的身躯反应极为迅速，便将张梦天护在身下。</p>
肖斌英身体一震，可已经来不及了，</p>
“老三！”“老三”</p>
“快出去！”</p>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p>
“俺怎么觉得少人了，刚下来就俺们几个？”况休忽然提醒。</p>
何虚芸眼皮子一跳，他知道他说的是谁。</p>
“走！快走！所有人都走！”</p>
有人喊着。</p>
周围墙壁上很快的出现了裂缝。“老三！老三！”无隐却仍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况休不得已强制把他拽走。</p>
“老三！老三！”</p>
拉着，推着，拽着，背着，众人终朝门外奔了去。</p>
哪知张梦天刚被岳正拉到达“人间”门下，却突然停住脚步，缓缓转回头。</p>
只见周围的碎石四分五裂地崩塌下来，落到董誉单薄的肩上，血从他的肩上背上流了下来，他却丝毫不敢动姿势！他要替他们维持住那段通往“人间”的墓道。</p>
张梦天张了张嘴，眼球一亮，混着痰终于叫了出来：“老三——！”</p>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他这般。</p>
第一次仅在几个时辰前，为他而受伤。</p>
而这一次，是为了他们而受伤。</p>
他作为长辈，怎么能连一个小辈都保护不了呢？</p>
他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再次冲入了石室。岳正根本拉不住他。</p>
“老三！老三！”</p>
已被咋得有些昏沉的董誉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远远地望着站在那的张梦天，仍旧虚弱地催促道：“快走——快走——”</p>
可张梦天并不似无隐，什么也没说就向董誉冲了归来。</p>
他要救他！</p>
可还未穿过落石，奔跑中的张梦天却忽感身后一阵温热的液体飞溅而来。</p>
这回，他终于从“梦”中醒来！</p>
看着岳正双膝跪地，再倒地。睁着双眼，浑身是血。</p>
“阿正？”“阿正！”他不相信眼前这一切，周围发生的刺痛终于再次唤醒了他的神智。</p>
“阿正？”“阿正！”落石还在继续，远远地只见到董誉的唇语：“走——快走——”</p>
这回，他终于学会头也不回的走了，难过的得竟连眼泪都挤不出来。</p>
他绝不能辜负二人的牺牲！</p>
跑！跑！</p>
终于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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